- 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
- 葛新生
- 21633字
- 2025-02-15 17:48:29
第一章 概览
第一节 国土与人口
一 国名起源与国土面积
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也称为“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以下简称波黑),由“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两部分组成。“波斯尼亚”的地名来源于其境内的一条同名河流。严格说来,这条河应该叫“博斯纳河”(Bosna),而因这条河得名的这块土地,当地人也称其“博斯纳”(Bosna)。在塞尔维亚语中该词为“寒冷”或“澄清”之意,还有一种说法,称该词来源于伊利里亚语,意为“流动”。现在汉语中的“波斯尼亚”(Bosnia)是英国人的叫法,按照约定俗成的原则,也就一直沿用下来。至于“黑塞哥维那”(Hercegovina)这个地名的来源,则有另一则故事,现今“黑塞哥维那”地区和与其毗邻的达尔马提亚地区的一部分(现属克罗地亚共和国),在中世纪时被称为“胡姆”。1448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国王腓特烈三世(1415~1493)曾赐予当时胡姆的统治者斯特凡·武克契奇“圣萨瓦大公”的称号。在德语中,“大公”为Herzog,在克罗地亚语中则为Hercegovina,由此而衍生出“黑塞哥维那”,意思是“大公的封地”。其国名在国际上用英语书写为Bosnia and Herzegovina,用波斯尼亚语/克罗地亚语书写为Bosna i Hercegovina,用塞尔维亚语(基里尔字母)书写则为Босна и Херцеговина,而汉语往往简称为波黑。
波黑总面积为5.1万平方公里。面积较大的波斯尼亚居中部和北部地区,大约是4.2万平方公里,是波黑的主体。黑塞哥维那面积仅约0.9万平方公里,只占波黑全境的17.6%。
二 地理位置
波黑位于欧洲东南部、巴尔干半岛的西北部,地理坐标为北纬42°~46°、东经15°~19°,以东一时区的时间为标准时。波黑在地图上的形状像一个倒三角形,其南部、西部和北部与克罗地亚共和国毗连,萨瓦河(多瑙河支流)为波黑北部与克罗地亚的界河。波黑与克罗地亚的边界线长932公里。东部与塞尔维亚和黑山为邻,边界线分别为312公里和215公里。波黑大部分地区位于迪纳拉高原和萨瓦河流域。南部极少部分濒临亚得里亚海,实际上只有一条狭长的走廊使黑塞哥维那在亚得里亚海奈雷特瓦水道上的奈乌姆得到一个出海口。这条走廊位于杜布罗夫尼克西北约40公里处,沿达尔马提亚海岸把波黑与克罗地亚分开。波黑的海岸线长约22公里,没有良港。水域率为0.8%。
三 行政区划
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在行政及管理上被分成三个实体,其一为波黑联邦(又称穆克联邦),其二为塞族共和国,其三为布尔奇科特区。1999年处于国际监管下的布尔奇科市设立为特区。虽然布尔奇科特区在名义上是属于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的两个政治实体——波黑联邦以及塞族共和国共同治理,但事实上该区相当于第三个政治实体。因为该区拥有与其他两个政治实体相同的权力,并且直属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政府管辖。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本身仅为历史学上两个地理区域名称,时至今日在该国仍然没有直接使用这两个地理区域名称所代表的政治实体存在,仅有使用民族名称波什尼亚克人、克罗地亚人(波黑联邦)及塞尔维亚人(塞族共和国)所代表的政治实体存在而已。由于三个民族的对立,波黑存在着非常奇异的体制,几乎所有政权机构和公共设施都是按照政治实体分成两个体系。而邮政系统更为特殊,波族和克族也是分开的。所以,波黑一个小小的国家,就有三个相互独立的邮政系统:萨拉热窝的波族邮政、巴尼亚卢卡的塞族邮政,以及莫斯塔尔的克族邮政。三个邮政系统分别管辖不同的地区。
因为波黑联邦是由穆斯林族及克罗地亚人组成的,因此又被称为穆克联邦。2001年宪法法院判决塞尔维亚人为波黑境内第三个拥有合法投票权的族群,同时亦判决在塞族共和国境内的穆斯林族及克罗地亚人拥有合法投票权。
波黑联邦拥有自己的首都(萨拉热窝)、政府、旗帜、徽章、领导人、关税系统、警政部门、邮政系统以及航空公司。在2005年年底时,波黑联邦和塞族共和国决定合并双方的军队,现在波黑联邦及塞族共和国的军队皆隶属于国家层级的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防卫部门。
1994年5月华盛顿协定签署,波黑联邦成立。协定中提及联邦由克族与穆斯林所占领的地区组成,下分10个州,采用州系统是避免一族势力大过其他族群。1995年,联邦击败西波斯尼亚共和国,将其国土纳入联邦范围中。《代顿和平协议》签署后,波黑联邦成为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的两个政治实体之一,拥有51%的国土。波黑联邦10个州为乌纳-萨纳州、波萨维那州、图兹拉州、泽尼察-多博伊州、波斯尼亚-波德里涅州、中波斯尼亚州、黑塞哥维那-涅雷特瓦州、西黑塞哥维那州、萨拉热窝州、西波斯尼亚州,州下再分市镇。
其中乌纳-萨纳、图兹拉、泽尼察-多博伊、波斯尼亚-波德里涅、萨拉热窝五个州为穆斯林州,波萨维那、西黑塞哥维那、西波斯尼亚为克族州,中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涅雷特瓦两州为“混合”州,用来平衡各族群间的势力。布尔奇科特区有一部分划自波黑联邦。波黑联邦有79个市镇。2002年联邦内人口约有250万人,其中波什尼亚克族占70%,克罗地亚族占28%,塞尔维亚族占1.4%。而在1991年,当地穆斯林族占52.1%,克罗地亚族占22.1%,塞尔维亚族占17.6%。联邦内塞尔维亚族在内战爆发后,人口大幅度减少。根据2013年的统计,波黑联邦人口占总人口的62.55%。联邦设一位总统、两位副总统,由各族轮流担任。内阁成员16人,议会分为上下两院,众议院有98个席位,参议院则由各州议会派遣的成员组成。联邦中许多公用事业和行政系统如电信、邮政、军队等都被分为穆斯林族及塞族两种,但其中许多单位后来又都重新合并。
塞族共和国在塞尔维亚语中称为Република Српска,所谓的Српска是塞尔维亚(Србиjа)的形容词,因此其意思是塞尔维亚(人)的共和国。在西方拉丁语系国家中,为避免将其和塞尔维亚共和国弄混,因此也会写成Republika Srpska。
官方语言为塞尔维亚语、克罗地亚语、波斯尼亚语。塞族共和国法定首府为萨拉热窝,实际首府为巴尼亚卢卡。1992年8月成立,面积为24811平方公里,人口123万(2016年),人口密度为50人/平方公里。货币为波黑马克,国歌为《正义的上帝》。
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独立后,境内的克罗地亚人、波什尼亚克人和塞尔维亚人不断交火,大多数时间是克罗地亚人和波什尼亚克人组成的波黑联邦(穆克联邦)对抗塞族共和国,但是波黑联邦也时有内讧。1995年底,三方达成《代顿和平协议》之后停火。
2016年塞族共和国人口中塞尔维亚人占81.51%,波什尼亚克人占13.99%,克罗地亚人占2.41%。而在1991年,当地塞尔维亚人占54.4%,穆斯林族占28.8%,克罗地亚人占9.3%。
塞族共和国分为7个区:巴尼亚卢卡区、别利那区、多博伊区、索科拉茨区、斯尔比涅区、特雷比涅区、弗拉塞尼察区。
四 地形、气候与自然资源
(一)地形
波黑的整个地形是以山地为主,平均海拔693米,海拔2000米以上的高山很多,海拔150米以下的地区仅占国土面积的8%。地势南高北低。在波黑的中部,高耸的迪纳拉山脉中段由窄渐宽自西北向东南方向纵贯全境。森林和牧场是这一地区的经济基础。
波斯尼亚大部分地区是丘陵和山地,并覆盖着森林。最高的山是海拔2112米的弗拉尼察山,另有海拔2067米的别拉什尼察山和海拔2088米的特雷斯卡维察山。波斯尼亚的北部为低地,萨瓦河的波斯尼亚一侧是肥沃的平原。东部与塞尔维亚共和国接壤的德里纳河流域也是平原。这两处平原是波黑重要的农业区。除了上述两条界河外,波斯尼亚还有波斯尼亚河(即博斯纳河,波斯尼亚据此而得名),另一条较长的河是弗尔巴斯河。波黑的首都萨拉热窝位于波斯尼亚。
黑塞哥维那的重要城市莫斯塔尔,意即“桥城”。在流经该城的湍急的奈雷特瓦河上,从中世纪起就造有一座美丽的石板拱形桥,莫斯塔尔因此而得名。黑塞哥维那基本上为贫瘠的山区,没有平原。最高的山是海拔2387米的马格利奇山,另有海拔2228米的奇弗尔斯尼察山和海拔2155米的普雷尼山等。黑塞哥维那最大的河为从崇山峻岭中奔腾而下的奈雷特瓦河。
波黑具有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特征,喀斯特景观丰富多样。
喀斯特坡立谷是常见的景观之一。坡立谷又称岩溶盆地或岩溶平原,俗称“天坑”,是岩溶地区一些宽广平坦的长形盆地或谷地。岩溶盆地边缘石壁陡峭,底部宽阔平坦,常覆盖着溶蚀残留的棕黄色、红色黏土或漂流冲击物,低洼部分还有软土、淤泥。盆地中溪流常从一端流出,到另一端经落水洞汇入地下河流。岩溶盆地的开合受地质构造和岩性的影响。坡立谷内常有溶蚀漏斗。迪纳拉山脉两侧有众多大小不同的坡立谷。利夫诺坡立谷是全国最大的坡立谷,总面积达405平方公里。溶洞也是该地区常见的喀斯特景观之一。在波黑至今已发现有1000多个溶洞,其中最大的是维耶特雷尼察溶洞。
波黑水域率为0.8%,境内有1000多条大大小小的河流,被迪纳拉山脉分隔成两个水系——黑海水系和亚得里亚海水系。波黑主要有奈雷特瓦河、博斯纳河、德里纳河、乌纳河和弗尔巴斯河。属于黑海水系的较大河流有乌纳河、博斯纳河、弗尔巴斯河和德里纳河,它们都汇入萨瓦河,流入多瑙河,奔向黑海,只有奈雷特瓦河流入亚得里亚海。
波黑境内有70多处较大的温泉和十几处湖泊,除了博拉奇科湖和布利迪尼斯科湖以外,还有10个较小的冰川湖,主要集中在特雷斯卡维察山和泽雷恩山区。此外还有一些人工湖,其中较大的是位于奈雷特瓦河流域的雅布拉尼察湖、德里纳河流域的维舍格勒湖以及特雷比什尼察河上的比莱恰湖。普利瓦湖则以风景秀丽著称。
主要河流有以下几条。
(1)波斯尼亚河
波斯尼亚河是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境内河流。发源于伊格曼山脚下的岩溶泉,流入萨瓦河,全长271公里。8条支流皆以盛产淡水鱼闻名。沿河大城市有萨拉热窝、泽尼察和多博伊。沿河至萨拉热窝有铁路干线;波斯尼亚河谷矿产丰富,有建立工矿企业的良好基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沿河谷地区大力发展工业,尤其是冶金业。泽尼察—萨拉热窝盆地拥有质量较高的第三纪煤炭,可以加工炼制焦炭,为冶铁企业提供重要燃料。
(2)奈雷特瓦河
奈雷特瓦河属于亚得里亚海水系中水流最长、水资源最丰富的一条河流。它发源于莱布尔尼克山海拔1095米的地方。从特雷斯卡维察山、泽伦戈拉山和莱利亚山上流下的河水都补给奈雷特瓦河。奈雷特瓦河从发源地到河水汇合口拉马为上游部分,只有95公里,流经不透水岩石地区,并汇集了71条支流。而在下游到入海口处的120公里的河段,流经石灰岩地区,只汇集了19条支流。奈雷特瓦河的流域面积为11798平方公里,奈雷特瓦河流入大海的平均流量为347立方米/秒。
奈雷特瓦河谷是复合谷。它的上游和迪纳拉山脉走向一致。在普雷尼和奇夫尔斯尼察之间的拉马汇合口处,奈雷特瓦河向南急转弯,穿过一条长达15公里长的峡谷,在普洛察附近流入亚得里亚海。其中游一带是一系列辽阔的盆地,如莫斯塔尔盆地和别洛波列盆地。下游从查普利纳起是河谷的最后部分,这里已被泥沙淤积,变成了沼泽地。奈雷特瓦河下游平原的一些地方低于海平面,是潜洼地(斯维塔瓦-代兰沼泽地等)。在泥沙淤积和遍布沼泽的平原上突起一个个岗丘,这是沉降了的下奈雷特瓦侵蚀平原的一部分。水源充足,再加上温和的地中海气候,使经过改良的土地上各种农作物能够一年三熟。
奈雷特瓦河水资源丰富,比降适宜,喀斯特山地在面临亚得里亚海的一侧陡降,落差较大,因而它在波黑具有水力发电潜力的河流中占有极为重要的位置。目前,它的水力资源只是部分地被利用开发(雅布拉尼察水力发电站和拉马水力发电站)。在奈雷特瓦河上修建的雅布拉尼察大水库,其面积达14平方公里,水库长达20公里。以雅布拉尼察大水库为水力资源的雅布拉尼察水电站曾是前南斯拉夫最大的一个水电站,它是在1946年开始设计、1947年开工建设、1955年开始运行发电的。平均年发电量7.14亿千瓦时。
奈雷特瓦河谷和波斯尼亚河谷是重要的横向交通大动脉,穿越了波黑的中心部分。铁路和公路都沿着这条大动脉通行。在奈雷特瓦河下游,交通运输依靠沿岸海港和亚得里亚海海上航线,进行海上和陆地的商品交流,并通过亚得里亚海与世界各地进行商业贸易往来。
(3)特雷比什尼察河
特雷比什尼察河是波黑最大的地下河。河长94公里,从发源于莱布尔尼克山下的穆什尼察河开始,在加塔奇科坡立谷的西部流入落水洞。经过一段短短的地下水流,在采尔尼察坡立谷里流出地表,叫克留奇卡河。继而又流入地下,经过17公里的地下水流,在法特尼察坡立谷又流出地面,叫法特尼察河。在坡立谷的另一边它再次流入地下,在比莱恰重新流出地面,叫特雷比什尼察河。特雷比什尼察河的绝大部分河水流进波波夫坡立谷西北部的多利亚什尼察落水洞。地质学家用染色法证明特雷比什尼察河水又在杜布罗瓦奇卡河的源泉(奥姆布拉河)中涌出,而有一部分河水在奈雷特瓦河下游的斯维塔瓦-代兰沼泽地的边沿泉和斯通海湾的海底泉流出。
特雷比什尼察河从海拔945米的加塔奇科坡立谷阶梯式地降到海拔249米的波波夫坡立谷。波黑为开发利用特雷比什尼察河的水力资源,计划修建7~8个依次排列的水电站。已建成的两个水电站是穆立尼的“杜布罗夫尼克”水电站和特雷比涅的“格伦察雷沃”水电站。特雷比什尼察河上建有米鲁沙和戈里察一大一小两个水库。
(4)萨瓦河
萨瓦河是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北部与克罗地亚的界河,曾经是前南斯拉夫国内最大的一条河,也是多瑙河的一条水源最丰富的支流。全长945公里,流域面积为95551平方公里。它源自萨瓦多林卡河和萨瓦博希尼卡河,两河在拉多夫利察汇合,统称为萨瓦河。
萨瓦多林卡河发源于海拔1222米的普拉尼察坡立谷的纳迪扎泉。萨瓦博希尼卡河的源头是萨维察河,而萨维察河的源头位于科马尔查断层里的“特里格拉夫七湖”坡立谷之下。萨维察河水顺着高达60米的瀑布呼啸而下,流过一段短短的河道之后,进入博希尼湖。耶泽尔尼泽河从湖里流出并和莫斯特尼察河汇合之后就是萨瓦博希尼卡河。
从拉多夫利察起,萨瓦河流过克拉尼盆地和卢布尔雅那盆地,而后又穿过长90米的利蒂亚喀斯特峡谷。在布雷日察,萨瓦河进入潘诺尼亚平原,一直流到贝尔格莱德,在那里汇入多瑙河。
萨瓦河上游是典型的山地河流,适合建立水力发电站。由于比降小及河床未得到疏通治理等原因,河道曲曲弯弯,河流经常改道,引起水灾。因此,在萨瓦河谷的不少河曲里,形成很多牛轭湖,并变成沼泽地和水塘。
由于萨瓦河的比降小,所以它不能够冲刷走其支流挟带来的全部泥沙和砾石。泥沙、砾石沉积形成了江心洲和浅滩。
共有249条支流汇入萨瓦河。其左侧支流稀少,水量贫乏。右侧则支流众多,水量丰富,河流长。因为右侧河流来自广大的山区,越靠东面,河流的长度和流域面积越大。这样,就造成河流长度和流域面积不对称。其原因是萨瓦河主要是向东-东南方向而流,而亚得里亚海岸的走向是自西北向东南。巴尔干半岛越向南延伸,就越偏向东,河系也就越发达。德里纳河是萨瓦河水流最长(346公里)、流域面积最广(19677平方公里)和水源最丰富的一条支流。
萨瓦河右侧的支流库帕河、乌纳河、弗尔巴斯河和博斯纳河也深深地伸入迪拉纳山脉的内部。这些河流水源丰富,适宜建造人工水库,便于开辟亚得里亚海和潘诺尼亚盆地之间的运输线。萨瓦河从与库帕河的汇合口往下都可以通航,但一些沙质浅滩给航运造成了困难,在枯水季节更是如此。萨瓦河最大流量是1772立方米/秒。
全国的大多数河流水流量大,且有一定的落差,易被开发利用。许多河流的河谷由峡谷组成,可用于蓄水发电。
(二)气候
波黑的气候受地形的影响很大。由于迪纳拉山脉和亚得里亚海岸平行,海洋性气候难以影响波黑的内陆地区。
波黑气候可分为两大类:温和的大陆性气候和地中海气候。
南部属于地中海气候。由于离海较近,亚得里亚海对气候的影响除了通过奈雷特瓦河谷深入内陆外,还可直接或绕道深入一些喀斯特坡立谷地区。这里1月平均气温为5℃ ~7℃, 7月平均气温为24℃ ~27° C。年降水量从东向西为700~1500毫米,南部沿海地区为1000~1500毫米。莫斯塔尔市位于奈雷特瓦河谷,这里冬季气温比同纬度的沿海地区低,而夏季气温则比同纬度沿海地区高。7月是全年最热的月份,平均气温大约为25.4℃。冬季较暖和,1月最冷,平均气温为4.8℃。
北部属于温和的大陆性气候。这里冬季漫长而寒冷,夏季比较炎热,春秋两季短暂且温暖。1月平均气温为 -1℃ ~ -2℃, 7月平均气温为20℃ ~22℃。年平均气温为11.2℃。年降水量为600~800毫米。中部的迪纳拉山区的气候有别于典型的大陆性气候。这里夏季较短且凉爽,降水量较大,年降水量约2500毫米,非常有利于森林植物的生长。在一些海拔较高的喀斯特坡立谷地区,冬季大都比较寒冷,其他季节则气候宜人。
(三)自然资源
波黑的自然资源丰富,主要有铁矿、褐煤、铝矾土、铅锌矿、石棉、岩盐、重晶石等,其中煤炭蕴藏量达38亿吨。图兹拉地区的食用盐储量为欧洲之最。由于水力资源丰富,波黑潜在的水力发电量达170亿千瓦时,但目前开发利用的尚不多。
波黑森林覆盖面积占全境的46.6%。在德里纳河流域的佩鲁契亚山保留了古老的原始森林。在河谷、山冈和丘陵地带,由于夏季潮湿,喜湿的植物得以生长,原生植物有2500多种。森林的分布和气候有着直接的联系,同时也取决于海拔高度与地理位置。橡树林分布在海拔600米的山地。在橡树林之上是山毛榉树林,海拔1000~1600米的山区地带,生长有大械树、千尺榆等;再往上走,气候和其他条件发生变化,落叶林渐渐被针叶林代替,在海拔1600~2100米的山上长着松树、白枞、欧洲云杉。在海拔2100~2500米处是高山草原带,或称高山牧场带。在波斯尼亚西部,山毛榉、云杉林带之上分布着山前(次阿尔卑斯)山毛榉,而在其上是灌木林带。在黑塞哥维那,山毛榉和云杉之上分布的是穆尼卡松和高山低松林带,而在此之上才是灌木林带。
波黑的植被中65%为落叶林,35%为针叶林。估计有3.25亿立方米成材的储藏量。木材采伐和加工工业在波黑国民经济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森林和牧场是中部地区经济的基础。南部森林、牧场、可耕地则较少。
五 人口、语言、民族
(一)人口和语言
波黑总人口为379万人(2013年)。其中波黑联邦人口占62.55%,塞族共和国人口占35%,布尔奇科特区占2.45%。与1996年波黑战争刚结束的3646606人相比,国家人口增长了将近15万人。根据2014年数据,波黑人口密度为75.62人/平方公里,人口分布不均。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为北部的波萨维那,其次是波斯尼亚丘陵地区,然后是山区。黑塞哥维那地区的人口密度最小。非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83.4%。人类发展指数2013年估计为0.735。
官方语言为波斯尼亚语、塞尔维亚语、克罗地亚语。穆斯林族使用波斯尼亚语,塞尔维亚族使用塞尔维亚语,克罗地亚族使用克罗地亚语。
(二)民族及民族问题
波黑的民族构成比较复杂,主要有穆斯林族、塞尔维亚族和克罗地亚族三大民族。此外,还有黑山族、阿尔巴尼亚族、斯拉夫马其顿族、斯洛文尼亚族、乌克兰族等其他一些少数民族。
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到20世纪90年代,波黑一直是前南斯拉夫内部一个多元文化的共和国,民族构成的比例不断发生变化。自1961年以来所进行的多次人口普查中,三大民族构成情况见表1-1。
表1-1 1961~2013年波黑三大民族构成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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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穆斯林族的由来与发展
穆斯林也被称为波什尼亚克族人或波桑人。他们主要聚居在波黑的东部、中部以及萨拉热窝、特拉夫尼克等城市,一部分散居在前南斯拉夫各共和国。在前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的黑山共和国约居住着9万名穆斯林,他们主要聚居在黑山北部和东部的边缘地区。在塞尔维亚共和国有3万多人,主要生活在桑贾克地区。另外,在马其顿的西部、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的一些矿区也还有一些穆斯林。
穆斯林信奉伊斯兰教,其族源与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一样,是由古代斯拉夫人同化了当地的土著伊利里亚-色雷斯人而逐渐形成的。早在罗马帝国时期,他们就已被同化。到7世纪时,斯拉夫人大迁徙来到巴尔干,来到现在波黑这块土地时,伊利里亚人就开始逐渐消失。当时来到波黑的斯拉夫部族从广义上来说都是基督教徒,即信仰东正教的塞尔维亚人、信仰天主教的克罗地亚人及信仰基督教“异端”教派之一的鲍古米尔教派的教徒。所谓“鲍古米尔教派”是一种严格的禁欲主义教派,它受保罗派二元论影响,认为上帝生二子,即撒旦和基督,撒旦堕落为恶的代表,基督则是善的象征,他并非真人,只具有人的幻影;在善与恶的长期斗争后,恶终将被善消灭。由于该教派摒弃《旧约》、人格化的基督、十字架等基督教的宗教内容,被基督教徒视为“异端”。至于鲍古米尔教派教徒在民族属性上到底属于哪个斯拉夫民族,现已无从考证。但还是可以推断,他们是塞尔维亚人,理由有三。
第一,鲍古米尔教派的发源地在保加利亚,只有经过塞尔维亚才能传到波黑。而中世纪早期(鲍古米尔教派盛行于12~14世纪),塞尔维亚杜尚王朝盛极一时,版图已扩展到亚得里亚海、爱奥尼亚海和爱琴海。塞尔维亚人始终在波斯尼亚占据多数。
第二,19世纪时奥匈帝国的巴尔干问题专家,在1883~1908年长期任奥匈帝国波黑事务部大臣的本雅明·卡莱男爵认为,塞尔维亚人与波黑穆斯林,亦即鲍古米尔教派教徒“属于同一民族”。
第三,波黑穆斯林的先辈鲍古米尔教派教徒使用的语言是塞尔维亚语,而共同的语言正是界定民族的重要标志之一。
那么,波黑的穆斯林是怎么形成的呢?
从中世纪至今,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一直处于复杂的宗教和民族变迁之中,使该地区成为欧亚两大洲各种宗教、文化以及大国交会和冲突点之一。
波黑的原始居民是南斯拉夫人,其祖先在6~7世纪来到这一地区。因受拜占庭帝国和塞尔维亚的长期影响,一部分居民信奉了东正教,使用基里尔字母,逐渐形成了塞尔维亚族;另一部分居民受到奥地利、匈牙利和克罗地亚的影响,接受了罗马天主教,使用拉丁字母,后来形成了克罗地亚族;在14世纪中叶,波黑曾经出现过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名字叫特弗尔特科一世·科特罗马尼奇。他于1377年加冕,被称为“塞尔维亚和波斯尼亚国王”, 1390年又成为“塞尔维亚、波斯尼亚、达尔马提亚、克罗地亚和(亚得里亚)滨海地区国王”,成为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的第一个共同的国王。当时,波黑境内根本没有穆斯林。
然而,从1386年到1463年,奥斯曼土耳其人先后征服了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从而加速了当地居民的伊斯兰化过程。具体到波黑穆斯林的起源问题,学术界有各种不同的看法。
一种说法是:当时与奥斯曼土耳其侵略者一同到来的是《古兰经》。奥斯曼土耳其占领当局采取威逼利诱双管齐下的办法,对当地居民实行宗教同化政策,强迫他们改信伊斯兰教。对于信仰东正教的塞尔维亚人和信仰天主教的克罗地亚人来说,这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仍坚持原来的信仰,有小部分人在权衡利弊之后自愿改信伊斯兰教,成为穆斯林。对于信仰基督教的“异端”教派——鲍古米尔教派的塞尔维亚人来说,则情况大不一样,实际上他们大多数都改信了伊斯兰教。“他们本来就宁愿被苏丹征服,而不愿被迫皈依教皇,而他们一旦被苏丹征服,便毫不犹豫地在宗教上也来个转变。伊斯兰教的教义与他们自己那受人鄙视的 ‘异端’颇有相似之处,此外,按照伊斯兰教教规,皈依本教的人还可以保留其原有的土地和封建特权等实际利益。这样,在波斯尼亚就出现了一个奇特的贵族阶级:论种族是斯拉夫人,论宗教却是穆罕默德的信徒。两相对照,波斯尼亚与塞尔维亚形成强烈的反差。在塞尔维亚,伊斯兰教徒只是外来的土耳其移民,历来如此;而在波斯尼亚,伊斯兰教徒都是土生土长的斯拉夫人,与他们所鄙视的基督教徒同属一族。”
另一种说法是:波黑穆斯林主要是戍边的居民。波黑位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西部边陲,与帝国的宿敌奥地利统治区交界。所以,帝国从安全角度考虑,在这一地区构筑军事防御设施,而这里居住着享有一定特权而又实行军事化的斯拉夫人,穆斯林就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
目前,越来越多的学者支持后一种说法。他们认为,还是在奥斯曼帝国统治的早期,一些宣传伊斯兰教的神职人员便从土耳其和阿拉伯进入波黑地区,开展传教活动及传播伊斯兰文化。一部分波黑居民接受了伊斯兰教,成为穆斯林。他们是斯拉夫人,却信奉伊斯兰教,讲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按照伊斯兰教教规,凡皈依本教的信徒可以享有某些特权,如可以减免赋税和在行政部门任职。他们的政治地位和经济条件要比信仰东正教和天主教的斯拉夫人强些。特别是那些在帝国境内和政府部门效力的穆斯林,连生活方式也发生了改变。久而久之,穆斯林居民便形成了自己的民族意识,他们既有别于土耳其人,也有别于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的斯拉夫人。
因此,一位专门研究波黑穆斯林问题的保加利亚学者这样写道:“毫无疑问,波斯尼亚的穆斯林共同体是一个人种斑斓的混合体。在把伊斯兰教徒联合起来的影响下,当地居民完全被吸收进去。波斯尼亚 ‘现象’是奥斯曼移民和其他穆斯林移民用伊斯兰教成功地强制同化当地居民的结果。”
波黑地区因大部分居民信仰伊斯兰教,因而在行政管理上获得了较大的自治权。正因为这样,波黑居民的穆斯林化过程比巴尔干其他地区要早,人数也相对较多。据记载,16世纪末在萨拉热窝和莫斯塔尔两市,穆斯林占全体居民的90%以上。在波黑其他较大的城市也出现了类似的迅速伊斯兰化的现象。
随着伊斯兰教的渗入,波黑穆斯林一度在人数上占优势。到18世纪末,波黑居民中有26.5万名穆斯林、25.3万名东正教徒和7.9万名天主教徒。到19世纪初,穆斯林居民呈减少的趋势,他们只占波黑总人口的37%,而东正教徒占45%、天主教徒占17%,其他教派占1%。19世纪60年代,波黑居民约有127万人。其中,东正教徒59.3万人、穆斯林41.9万人、天主教徒25.8万人。
同时,波黑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一地区历来是亚欧大国和不同宗教的争夺之地。这里发生过奥斯曼帝国和奥匈帝国的争夺,也发生过欧洲的基督教同亚洲的伊斯兰教的争夺,更发生过塞尔维亚东正教和克罗地亚天主教的争夺。奥斯曼帝国统治时期,尽管伊斯兰教被视为“正统的信仰”受到推崇,而东正教和天主教被看作“邪教”受到抑制,但三种宗教之间的斗争从未停止过。
19世纪中期,波黑进步的知识分子在反对奥斯曼帝国的民族解放运动中,曾提出波斯尼亚人是“南斯拉夫人大家庭中一个单独的民族”。因而出现了“波斯尼亚人”一说,号召波黑不同宗教信仰的居民联合起来,共同对敌。但是,多民族成分、多宗教信仰和社会发展的差异,使波黑社会问题复杂化。塞族居民倾向于参加已经获得独立的塞尔维亚,克族居民向往奥匈帝国治理下的克罗地亚,穆斯林居民则希望留在摇摇欲坠的奥斯曼帝国内,但要求扩大自主权。他们接受了土耳其人的文化、风俗和习惯,甚至以把自己的子弟送到伊斯坦布尔去当奥斯曼帝国的近卫军为荣。他们表现出改变宗教信仰者常有的那种热忱,逐渐与原先信仰基督教的斯拉夫兄弟疏远,进而格格不入,甚至站在土耳其占领当局一边。举例来说,1850~1851年,波黑的一些地区爆发了反土耳其的起义,率领土耳其军队对此进行血腥镇压的奥梅尔巴夏·拉塔斯就是一个改宗伊斯兰教、归属土耳其的名叫米哈伊尔·拉塔斯的塞尔维亚人。
尽管波黑穆斯林的风俗习惯、价值观、道德观等,与原来的同宗兄弟——塞尔维亚人有很大不同,但他们几个世纪以来,都操着同一语言。如果撇开服饰,光就语言而论,是无法把波黑的穆斯林同波黑的塞尔维亚人区分开来的。还要指出的一点是,现代规范的塞尔维亚语的基础是波黑塞尔维亚人聚居地之一的巴尼亚卢卡地区的方言。
在奥匈帝国统治波黑的40年(1878~1918)里,穆斯林的地位明显下降。19世纪中期,当奥斯曼帝国衰败和瓦解时,欧洲列强便开始瓜分其遗产。波黑则成了奥匈、德国和沙俄争夺势力范围的筹码之一。
1875年,波黑爆发大规模反抗奥斯曼帝国的起义。沙俄和奥匈一方面敦促奥斯曼帝国在波黑进行改革,另一方面又密谋将波斯尼亚的大部分地区并入塞尔维亚,将黑塞哥维那的大部分地区划归黑山,将波黑与克罗地亚交界的地区并到奥匈帝国。1877年沙俄和奥匈帝国又达成秘密协议,将整个波黑交给奥匈帝国,以换取奥匈帝国在最后一次俄土战争中的中立。1878年的《柏林条约》裁定由奥匈帝国占领和管理波黑。第二年,《奥土公约》规定,长期居住或临时生活在波黑的居民,可以自由信仰各种宗教,穆斯林的宗教和风俗习惯受到尊重。
1879年,奥匈帝国在波黑进行第一次人口普查。当时的传统做法不是按民族,而是按居民的信仰来统计。结果如下:在当时波黑116万人中,信奉东正教的居民约为50万人,信仰伊斯兰教的约有45万人,信奉天主教的约有21万人。到这时波黑人口中三族的比重变化不大,信奉东正教的塞尔维亚族仍居首位。
实际上,奥匈帝国大力推行天主教,排挤和迫害信仰其他宗教的人士。波黑的穆斯林已丧失原先的特权地位,其处境远不如信奉天主教的克罗地亚人,也不如信奉东正教的塞尔维亚人,他们已沦为“二等公民”。这时,波黑境内的天主教徒理所当然地宣布自己为克罗地亚人,信仰东正教的居民称自己为塞尔维亚人,而游离于克族和塞族之间的穆斯林则视自己为独立的“穆斯林族”和“波斯尼亚人”。当然,他们的民族属性既得不到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的支持,也得不到奥匈帝国管理当局的承认。
奥匈帝国填补巴尔干半岛的力量真空后,特别是在1908年吞并波黑后,便在波黑采取“分而治之”的政策,制造克族、塞族和穆斯林彼此对立的局面。例如,在管理国家方面,波黑居民基本上是无权的。1913年,在总共13266名官吏中,波黑居民仅5559名,占41.9%。而在这些本地官员中,按民族聚居区又是有区别的:在东正教塞族人聚居区,行政长官全部是克族天主教徒;在穆斯林聚居区,则由帝国其他地区迁来的匈牙利人、波兰人、奥地利人担任行政长官。
奥匈帝国统治时期,波黑仍然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区。据统计,1910年在波黑有86%的居民生活在农村。由于出生率高,穆斯林的人数开始逐年上升。1879年穆斯林约有45万人,1885年达到49万人,1895年将近55万人,1910年增至61万人。
1918年奥匈帝国崩溃后,波黑作为塞尔维亚的一部分并入于同年12月1日成立的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王国(1929年改称南斯拉夫王国)。从此,波黑居民的处境又发生了变化。它的三个民族都被视为“塞尔维亚民族”。塞尔维亚族凌驾于克族和穆族之上,成为“优等民族”。
在南斯拉夫王国时期,波黑穆斯林的人数仅次于塞尔维亚族,基本上稳定在第二位。王国刚成立时,波黑穆斯林的具体人数也像当时的塞族人和克族人一样很难确定。近年来,历史学家们通过民族的宗教信仰和少数民族的语言分布状况,推算如下:当时波黑总共有1890440人,其中塞族人最多,占43.9%;穆斯林居第二位,占31.1%;克族人占23.5%。
据1921年王国政府根据宗教信仰进行的人口统计,波黑总共有1873351人。其中东正教徒829162人,占总人口的44.26%;天主教徒443914人,占23.7%;穆斯林588247人,占31.4%;犹太教徒12028人,占0.64%。
又据1931年3月王国政府的最后一次人口普查,在波黑全境,塞族人数近两倍于穆斯林,即有1036297名塞尔维亚族人和629312名穆斯林。当时波黑的大部分领土位于王国的弗尔巴斯和德里纳两个“巴昂辖区”。据弗尔巴斯“巴昂辖区”24个县的统计,那时共有1037382人。东正教徒600529人,占57.89%;穆斯林250265人,占24.12%;天主教徒172787人,占16.66%;其他宗教信徒13801人,占1.33%。这就是说,从某些局部地区来看,东正教徒已居多数。他们在19个县占据优势,穆斯林主要集中在3个县,而天主教徒聚居在2个县。
另据王国官方统计,1939年底整个波黑拥有2749156人。其中,1226991人(44.63%)为塞尔维亚东正教徒,858140人(31.21%)为穆斯林,595947人(21.68%)为克罗地亚天主教徒。另外还有斯洛文尼亚天主教徒4358人(0.16%),属于其他宗教信仰的族群有63720人(2.32%)。这一比例一直保持到二战结束。
在20世纪20~30年代,波黑的归属问题始终是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资产阶级政党争论的焦点。它的命运直接取决于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资产阶级达成什么样的协议。例如,根据1939年8月的塞-克协议,波黑的几个县划归克罗地亚。波黑的穆斯林始终处于无权的地位。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波黑的进步知识团体就其国体问题曾提出过许多种方案,中心内容是在王国里获得自治地位和作为一个主体单位参加联邦。概括起来,有三种设想:(1)波黑的大部分地区成为自治区或同其他民族单位一样,获得平等地位;(2)波黑由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瓜分;(3)以德里纳河为界建立二元南斯拉夫国家,整个波黑应纳入克罗地亚版图内。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波黑被划入所谓的“克罗地亚独立国”。这时,波黑境内的塞族和穆斯林遭到残酷迫害和屠杀,天主教徒成为“高于一切的民族”。据称,在1941年5月开始的“种族大清洗”,即驱赶非克罗地亚天主教徒的运动中,在克罗地亚境内的塞族被杀害的有20万人,而在波黑的塞族遭杀害的有17万人,有更多的塞族人和穆斯林被强迫改信天主教。同时,塞尔维亚民族组织“切特尼克”运动,则在波黑实施报复,屠杀天主教徒和穆斯林,死难者不下15万人。波黑地区克族、塞族和穆斯林之间的民族仇恨和相互残杀情景至今仍令老人们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波黑因为优越的地理条件,又成为铁托领导的游击队的主要基地。1943年11月29日,南斯拉夫反法西斯人民解放委员会第二次会议在波斯尼亚的亚伊采召开。正是在这次会上通过了一项决议,强调要“在联邦制原则的基础上建设南斯拉夫”,承认南斯拉夫各民族一律平等。决议指出:“为了实现南斯拉夫各族人民的主权原则,为了使南斯拉夫成为各族人民的真正祖国,为了使南斯拉夫永远不再成为任何霸权主义集团的领地,南斯拉夫要根据联邦原则来建设。这个原则——就是保证塞尔维亚人民、克罗地亚人民、斯洛文尼亚人民、马其顿人民、黑山人民和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人民的完全平等。”
这样,波黑成为南联邦的一个共和国。它的边界是根据1908年奥匈吞并波黑时的边界确定的。
应当指出的是,当时在解决波黑问题时并非一帆风顺。据波黑学者说,南共领导在波黑是享受“自治区”还是“共和国”地位的问题上,经过了一段“犹豫和矛盾”之后,最终承认了它的国家性,即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共和国。与当时其他五个共和国不同的是,在确定波黑为联邦的单位时,不是按照民族的原则。因为在波黑境内除居住着得到承认的塞族和克族外,还生活着大量的信仰伊斯兰教的居民,他们既不属于塞族,也不属于克族。
于是,南共领导面临困难的选择:如果将波黑按民族原则划归到别的共和国,这不大可能,因为这个地区居民的混居相当复杂。它也不可能作为一个自治区并入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亦不可能由塞、克瓜分。因为这种合并和瓜分即将在塞、克之间产生一系列矛盾。另外,问题还在于波黑的大部分居民是穆斯林,任何一种不公正的解决将成为他们确定民族属性的压力。这就要求做出某种让步和妥协,既要满足该地区居民的愿望和要求,又要避免塞族和克族发生冲突,还要尊重穆斯林的宗教信仰和民族属性。
承认波黑为共和国,这是南共宽松的民族政策的体现。1945年11月5日,铁托在萨拉热窝的大选演说中第一次明确强调在波黑实现民族平等的重要性。他说,战前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的统治者为了控制和占领波黑,“就唆使一个民族去反对另一个民族,播下罪恶的种子”。战后,波黑已成为南斯拉夫民族大家庭中的一个联邦单位,这里的穆斯林、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已坚定地走上了建设自己家园的“平等共同体的道路”。
到50年代末,波黑境内穆斯林居民的民族属性仍未确定,他们只是一个宗教群体。1953年南斯拉夫在战后的第一次人口普查时,在“民族属性”一栏里还没有“穆斯林”。当时,穆斯林还属于“民族属性未定”的居民。南宪法规定公民对“族籍”(或民族属性)有权自由表态或不表态。所以,这时在南斯拉夫的党政文件、个人证件和护照,以及新闻媒介中出现了“南斯拉夫人”一词,有时也用“南斯拉夫族”。
提出“南斯拉夫人”这一主张,其初衷不过是为了让波黑等地“民族属性不详”的穆斯林居民确定其民族属性,也是为了形成一个新的民族,即“社会主义南斯拉夫民族”。这种人为的做法没有得到穆斯林的支持。他们既没有选择“塞尔维亚人”,也没有选择“克罗地亚人”,大多数穆斯林也不愿意成为抽象的“南斯拉夫人”。
于是,穆斯林中的民族主义分子开始走向极端,宣布波黑境内的绝大多数居民为“穆斯林”,主张使用“波斯尼亚民族”这一名称。他们的理由是,穆斯林不是外来的,而是土生土长的波斯尼亚原始居民,是“波斯尼亚人”的“根”。显然,这一族群从一开始便建立在宗教信仰和独特的历史文化基础之上。
也正是从1961年起,南斯拉夫出现了“穆斯林”。1971年,南斯拉夫破例承认“穆斯林民族”。这样,南联邦6个共和国就有6个民族。不过,南斯拉夫理论界当时只承认在波黑境内信仰伊斯兰教的信徒才可以称为“穆斯林族”,而在南斯拉夫其他地区,如科索沃、马其顿等地的这部分宗教信徒在确定其民族属性时没有权力叫“穆斯林族”。
这种承认也为后来波黑境内的民族不和埋下了种子。塞族和克族不同意穆斯林享有“民族地位”,因为这种承认完全是基于宗教信仰,而没有其他的民族特征。塞、克两族都认为穆斯林是伊斯兰化了的斯拉夫人,不能称为“穆斯林民族”和“波斯尼亚民族”,只有塞、克两族才是真正的“波斯尼亚人”。
穆斯林被承认为一个单独的民族后,其人口数量开始明显增长。1971年的人口普查资料表明,1961年有97.3万名穆斯林,占全国人口的5.2%。仅仅十年后,到1971年穆斯林人数已高达173万人,占南斯拉夫全国人口的8.4%。这说明,一方面穆斯林的出生率很高,另一方面过去那些“民族属性不详”的人,开始选择成为穆斯林族。正是从这一年起,波黑穆斯林从几个世纪来占波黑人口的第二位上升到第一位,即45.9%。
波黑穆斯林在漫长的历史中走过了艰难曲折的道路。在这场争取生存权和统治地位的斗争中,穆斯林族、塞尔维亚族和克罗地亚族同是受害者,又都先后登上过“第一名”的位置。在社会主义的南斯拉夫联邦内三个民族第一次获得了平等地位。然而,五个多世纪的恩怨情仇给这三个不同宗教信仰的民族埋下了深刻的矛盾,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1974年,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宪法正式承认波黑的穆斯林为与其他民族地位平等的单独民族。
穆斯林的文化以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文化为基础,但具有土耳其文化的一些特点。他们讲塞尔维亚语或克罗地亚语,文字为基里尔字母和拉丁字母,使用斯拉夫姓氏,名字为伊斯兰教名。
2.塞尔维亚人与塞穆分立的形成
塞尔维亚人主要聚居在波黑的西部和东部,讲塞尔维亚语,大多数人信奉东正教。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占领波黑后,波黑塞尔维亚人民曾多次举行起义,仅在19世纪,波黑塞尔维亚人民的反抗就触发了多次国际危机。1804年,波黑塞族爆发了第一次解放战争,目标是要同塞尔维亚统一为一个国家,而此时在塞尔维亚本土也爆发了由卡拉乔尔杰·佩特罗维奇(1768~1817)领导的武装起义。起义持续了三年。1806年,土耳其终于与塞尔维亚讲和,签署了同意塞尔维亚享有某种自治权的《伊奇科和约》。这对于波黑的塞族是很大的鼓舞。
从1862年起,波黑塞尔维亚人又发动一系列反抗土耳其统治的武装起义。1874年波黑地区农业歉收。1875年7月,塞尔维亚人在奈韦西涅揭竿而起,触发了以“东方问题”闻名的国际危机。在奈韦西涅起义一周年之际,波黑的塞尔维亚人明确提出将波黑与塞尔维亚和黑山组成一个联邦制塞尔维亚国家。
20世纪初波黑触发的两场国际危机也都与波黑塞尔维亚人反抗外族(这时是反抗哈布斯堡王朝)统治有关。一次是1908~1909年,当奥匈帝国拒不遵守1878年柏林会议决定,在对波黑的30年委任统治到期时,公然违背波黑人民的意愿,悍然宣布吞并波黑,遭到波黑人民,首先是波黑塞尔维亚族人的反抗;另一次是1914年,波黑塞尔维亚族青年加夫里洛·普林西普在萨拉热窝刺杀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从而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从中世纪早期起,塞尔维亚人就在波黑,首先是在波斯尼亚定居,国际上一般也认为波斯尼亚是塞尔维亚人的土地。原因之一是,塞尔维亚人历来在波黑人口中占首位。根据1865年的资料,波黑土耳其当局估计,波黑当时人口为1278850人,其中东正教徒(即塞尔维亚人)为593548人,占46.41%;穆斯林为419628人,占32.81%;天主教徒(即克罗地亚人)为257920人,占20.17%。三者合计为当时波黑人口的99.39%。此后到20世纪70年代初,波黑人口中这三方的比例大体不变,亦即信奉东正教的塞尔维亚人占多数,或者说居第一位;信奉天主教的克罗地亚人占少数,或者说居第三位;而介于两者之间,居第二位的是穆斯林,即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占领波黑后改宗伊斯兰教的塞尔维亚人。以下的人口统计说明了这一点。
1878年柏林会议之后,当奥匈帝国接替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成了波黑这片土地的主人后,曾于第二年,即1879年进行过波黑地区的第一次人口统计。这次统计跟1865年的统计一样,不是按照民族,而是依据居民的宗教信仰进行的。结果表明,在波黑当时约116万人中,信奉东正教的(即塞尔维亚人)约为50万人;信奉伊斯兰教的(即改宗为穆斯林的塞尔维亚人)约为45万人;信奉天主教的(即克罗地亚人)约为21万人。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波黑成为新建立的“塞尔维亚人 -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王国”的一部分,1929年这个王国改名为“南斯拉夫王国”。1931年,南斯拉夫王国进行人口统计,波黑三部分居民所占比例略有变动,但所占次序没有变化,分别为44.3%、31%和20.3%。
1945年,南斯拉夫共产党人领导的新南斯拉夫建立,波黑成为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波黑三部分居民中仍然是塞尔维亚族人居首位,穆斯林占第二位,克罗地亚族人占第三位。三方所占比例与20世纪中期、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大体相同。1945年以后的人口统计与以往不同的是,对波黑三部分居民,南斯拉夫官方只承认有两个民族:塞尔维亚族和克罗地亚族。具体做法是这样的,在统计栏目中只设置了四栏:塞尔维亚族(东正教徒)、塞尔维亚族(穆斯林)、克罗地亚族(天主教徒)、克罗地亚族(穆斯林)。应当指出的是,在第四栏中,亦即祖先为克罗地亚族,当时自认为是克罗地亚族的穆斯林为数极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直到1961年人口普查时,南斯拉夫才把波黑的穆斯林单独列出来,不再标明属于哪个民族。1961年的人口普查结果表明,塞尔维亚族仍是波黑境内第一大民族,占42.7%,穆斯林的比例降为25.7%,克罗地亚族则占21.7%。这三部分居民占波黑全境人口的90.1%。仅仅事隔两年,三部分的比例都呈下降之势,而且穆斯林的比例下降多达5.6%。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50年代到60年代初,南斯拉夫国内政局稳定,经济发展比较快,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各民族之间的关系比较融洽。“南斯拉夫主义”,即主张南斯拉夫境内各个民族统一为一个“南斯拉夫族”的观点一度盛行。1961年,南斯拉夫进行人口普查时,当时就有不少人自愿放弃原来的民族属性,宣布自己是“南斯拉夫人”或“南斯拉夫族”,仅波黑就有27.6万人宣布自己是“南斯拉夫人”或“南斯拉夫族”。
1971年,铁托等人出于在政治上反对塞尔维亚的需要,正式把波黑穆斯林列为“民族”(官方的说法是“民族意义上的穆斯林”)之后,波黑的穆斯林才在波黑人口中跃居首位。按照1971年人口统计,当时波黑全境人口为376万人,而穆斯林则达172.9万人,占46%。也就是说,从中世纪起就在波黑定居,而且几个世纪来一直在波黑人口中居首位的塞尔维亚人,自70年代起,在波黑的人口中开始退居次席。这种状况一直延续至今。1991年的人口统计表明,穆斯林占波黑人口的43%,而塞尔维亚人仅占31%(如果加上自称是“南斯拉夫人”的塞尔维亚人,则塞尔维亚人在波黑人口中的比例为38%),克罗地亚人占17.3%,始终居第三位。
现在回过头来看,波黑的民族问题,实际上是与铁托领导的南共在处理民族问题方面的理论错误和实践失误有关。1945年,在新南斯拉夫建立以后,南共对南斯拉夫复杂的民族问题采取轻率,乃至错误态度。南共曾经错误地认为,革命的胜利已然一劳永逸地、完全彻底地解决了一直困扰着旧南斯拉夫的错综复杂的民族问题,之所以如此,用铁托本人的话来说,原因是“出于阶级利益想复活民族主义和民族不平等的资产阶级已被消灭”。
事实上,南斯拉夫的民族问题并非在资产阶级出现后才存在,也不是在无产阶级取得政权后就自然消失了。对解决民族问题认识上的简单化,使南共在50年代对民族关系采取了盲目乐观的态度。1952年举行的南共联盟六大和1958年举行的南共联盟七大,对于南斯拉夫的民族问题基本上没有提及。南共联盟七大通过的著名的《南共纲领》,对民族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说南斯拉夫“民族关系中的不良现象”表现为“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政治、思想残余仍在起着作用”,等等。南斯拉夫领导人还自认为,他们为新南斯拉夫设计的联邦制从体制上保证了南斯拉夫民族问题的解决。正是在这样一种错误认识的指导下,南斯拉夫于1953年干脆取消了议会中的“民族院”。
50年代初,南斯拉夫改行“工人自治”体制。由于调动了劳动者个人、厂矿集体和地方的积极性,经济和社会建设曾经一度得以较快地发展。但与此同时,各共和国之间发展不平衡问题则日益显露,争夺联邦资金的矛盾日益尖锐,民族利己主义情绪日益抬头。1964年,南共联盟举行八大,铁托在大会的政治报告中,一方面强调南共“已经以最好的方式解决南斯拉夫的民族问题”,甚至还不切实际地说,这个问题早在战前就已彻底解决了。另一方面,铁托在同一报告中,又自相矛盾地说,“在我国社会条件下,民族主义主要是官僚主义和各种霸权主义倾向的表现形式”。
此后,日益尖锐的民族问题迫使南共党政领导正视民族问题。南斯拉夫于1967年、1968年两次对1963年的宪法通过若干修正案,总的思路是扩大各共和国和自治省的权力。强调各共和国享有主权地位,削弱联邦的权限。1967年通过的第一号宪法修正案决定重新设立“民族院”,使之与联邦院平等地行使原来属于联邦院的各种权限。1968年通过的第八号宪法修正案做出了撤销联邦院的决定,大大提高了民族院在联邦议会中的地位。而民族院的组成又是按照歧视人口最多的塞尔维亚人(占南斯拉夫全国人口近40%)的办法,所谓“按照各共和国平等推派代表”的办法产生的。
此后的几年中,在科索沃、波黑、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都发生了一些以“民族主义”为特征的政治事件,其中以1971年发生的克罗地亚文化协会(克罗地亚玛蒂察)事件最为激烈。严酷的现实迫使南共联盟又把民族主义问题提到议事日程上来。1971年,铁托大声疾呼,说在南斯拉夫“民族主义有广泛的基础”,说他们是“最危险的阶级敌人”,要求把他们从南共联盟的队伍中清洗出去。此后,南斯拉夫也确实对各地的干部进行一场政治清洗,甚至把一些人关进监狱,例如曾任克罗地亚总统的图季曼、波黑穆斯林领导人伊泽特贝戈维奇当年都曾因“民族主义”问题而被判刑。
在当时南斯拉夫党政主要领导人铁托(克罗地亚人)和卡德尔(斯洛文尼亚人)自60年代末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中,有一条钳制和制约塞尔维亚的主线,这一方面是为了消除历史上大塞尔维亚民族主义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他们自身狭隘的民族利己主义的意识。举例来说,铁托等人通过1968年的一项宪法修正案,人为地让塞尔维亚共和国境内的伏伊伏丁那和科索沃两个自治省拥有“准联邦单位”的地位,而1974年宪法更是使这两个自治省变成与其所属的塞尔维亚共和国平起平坐的“联邦单位”,侵犯了塞尔维亚共和国主权,使其无法在全国,主要是无法在这两个自治省内行使权利。因为根据这项宪法修正案,塞尔维亚共和国议会通过某项新法律时必须征得这两个自治省的同意,但这两个自治省议会通过某项法律时,却无须得到塞尔维亚共和国议会的批准。
又如,从1968年起,铁托等人在党政领导人的配置上,无论是联邦一级,还是共和国和自治省一级,甚至基层,都片面强调各民族不论大小一律“机会均等”和“轮流坐庄”的原则,在有关机构中派有等额代表。对塞尔维亚来说,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歧视和排斥。这种所谓“机会均等”原则的贯彻达到了荒唐的地步,不仅党政机构领导人员的配置是这样,而且连民间团体如工会、青年组织、妇女组织、作家协会、记者协会等也都是如此,甚至连外交人员的派出,出国代表团的组成也照此办理。结果是不能人尽其才,塞尔维亚作为人口最多的一个共和国,经济和文化相对发达,作家自然要多一些。塞尔维亚的一流作家往往得不到公派出国的机会,而像黑山、科索沃这样一些不发达地区的一般作家机会却多得很。铁托、卡德尔提出并推行这样一套貌似公正,实际上有悖于平等原则的办法的根本原因,是他们害怕、担心塞尔维亚作为南斯拉夫六个共和国中人口最多、面积最广阔、独立历史最久的一个共和国,在南斯拉夫内外事务中起主导作用。因此,为了实现各民族的“绝对平等”而不惜压制塞尔维亚的正常发展,处处给塞尔维亚设置障碍,削弱塞尔维亚的实力和影响,以实现新的“民族平等”。
铁托、卡德尔等人这种“恐塞、压塞病”在波黑的一个表现是,从70年代起,把波黑境内的伊斯兰教教徒单独列为“穆斯林族”,与塞尔维亚族、克罗地亚族、斯洛文尼亚族、马其顿族和黑山族一起并列为南斯拉夫的六个主体“民族”。把一种宗教的信徒,具体地说,把伊斯兰教信徒穆斯林说成民族,全世界只有铁托时期南斯拉夫一个国家这样做。全世界有四五十个伊斯兰国家以及二十多个有穆斯林居民的其他国家,都没这么做。而对南斯拉夫境内另一部分穆斯林——塞尔维亚科索沃自治省的穆斯林,铁托等人则又采取另一种态度,只承认他们是阿尔巴尼亚族,在民族划分中从不把它们列为“穆斯林族”。铁托等人这种做法的目的就在于限制和制约塞尔维亚。正如前文所述,波黑穆斯林就其民族属性而言,原本就是塞尔维亚人,不把穆斯林列为“民族”的话,波黑就成了另一个塞尔维亚人国家,因为信奉东正教的塞尔维亚人加上信奉伊斯兰教的塞尔维亚人(穆斯林),几乎占了波黑全境人口的8/10。
爱德华·卡德尔在他所写的《民族问题》这本书中认为,构成民族的三要素是居住在共同的地域、使用共同的语言、具有相近的种族和文化亲缘关系。依此来衡量今天波黑的穆斯林和塞尔维亚族,完全可以这样说,他们实际上是同一个民族的两种不同宗教信仰的人。同一民族的人有不同的宗教信仰,这在世界上是司空见惯的事。因此,波黑只存在穆斯林,任何其他的说法,都是不科学的,也是有悖于民族学、宗教学的基本常识的。
铁托等人在民族问题上的错误,除了表现在人为制造了波黑的“穆斯林族”以外,另一个大问题就是制造了空前复杂的民族问题术语。
前南斯拉夫民族问题上复杂的术语,不单纯是语言学、词义学的问题,可以说,在更大的程度上,也是个政治问题。
铁托时期的南斯拉夫历来少用,自70年代起几乎全然不用“少数民族”(塞文为nacionaln amanjina,英文为national minority)一词,而是使用以下4个词来表达不同含义的“民族”:(1)nacija(英文为nation);(2)nacionalnost(英文为nationality);(3)narod(英文为people和nation);(4)narodnost(英文中无对应的词,从词形上来说,英文中的peoplehood是与其相对应的,但含义截然不同,英文中的peoplehood是指“民族性”“民族意识”,而narodnost则完全不同,另有特定的含义)。
按照前南斯拉夫官方的解释,前南斯拉夫境内的narodi(narod的复数)是指黑山人、马其顿人、斯洛文尼亚人和塞尔维亚人,而自1971年起,则又加上了波黑的穆斯林(不包括科索沃的穆斯林); narodnosti(narodnost的复数)是指阿尔巴尼亚人、保加利亚人、捷克人、意大利人、匈牙利、罗马尼亚人、鲁辛人、斯洛伐克人和土耳其人。1971年前,上推至60年代,波黑的穆斯林也曾属于此列;nacionalnosti(nacionalnost的复数)则是指奥地利人、希腊人、犹太人、德意志人、波兰人、茨冈人、俄罗斯人、乌克兰人、瓦拉几亚人等。
前南斯拉夫理论界对narodi、narodnosti和nacionalnosti历来缺乏统一的、科学的界定。有的学者认为,narodnosti是指“其祖国是南斯拉夫邻国的民族的成员”。据此,奥地利人和希腊人应归属此类,而不应归属nacionalnosti。有的学者认为,narodnosti是指“其成员生活在南斯拉夫而其民族发源地在其他国家的民族的成员”。据此,前面提到的前南斯拉夫官方对民族的分类中,nacionalnosti一类中除茨冈人和瓦拉几亚人已无“祖国”可言者外,均应归属narodnosti。再有的学者的解释是,人数多的归narodnosti,人数少的归nacionalnosti。据此,瓦拉几亚人(1981年人口统计时为32000人)和捷克人(同年人口统计只有2000人)应该对换,即瓦拉几亚人应归属narodnosti,而捷克人应列入nacionalnosti。这种分类法所造成的矛盾,稍加分析就很清楚,尤其是对波黑的穆斯林,更是如此。从1945年起,大体上到整个50年代,在前南斯拉夫官方的民族分类中是没有“波黑穆斯林”的。在60年代,他们被人为地列为narodnosti,而自1971年后,他们被更加荒唐地列为narodi之一。
一般来说,narodi的中文译法是“(主体)民族”或“(本土)民族”,而narodnosti则可译为“(非主体)民族”或“(非本土)民族”。正像前面所讲到的那样,波黑的穆斯林自60年代起,被人为地列为narodnosti之一,即“(非主体)民族”和“(非本土)民族”。这是说不通的,因为波黑的穆斯林不是外来的,是由在波黑土生土长的、信仰基督教“异端”教派鲍古米尔教派的斯拉夫人(或者说塞尔维亚人)改宗伊斯兰教而来的,说他们是“非本土民族”,是说不通的。自1971年后,波黑的穆斯林又被人为地列为narodi之一,亦即成了“主体民族”或“本土民族”。从民族学的角度来看,这种嬗变是无法解释的:1970年他们还被认为是“非主体民族”和“非本土民族”,而到了1971年,就突然变为“主体民族”和“本土民族”(波黑穆斯林地位的这种变化完全是南共领导人出于当时的政治需要,人为地制造出来的,是没有科学根据的)。
3.克罗地亚人
克罗地亚人主要生活在黑塞哥维那的南部、波萨维那的东部以及波斯尼亚的中部地区,讲克罗地亚语,大多信奉罗马天主教,少数为伊斯兰教信徒。
六 国旗、国徽、国歌
(一)国旗
波黑1992年独立后爆发了激烈的内战,在各方和解后,1998年2月10日波黑才制定并采用了现在的国旗。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国旗呈长方形,长宽之比为2∶1。蓝色旗面,图案为金黄色大三角形,沿三角形的一条边还有一排白色星星。大三角形的三条边象征组成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共和国的三个主要民族,即穆斯林族、塞尔维亚族和克罗地亚族。金色即太阳之光辉,象征着波黑人民心中充满希望。蓝底色和白色五角星象征着欧洲,标志着波黑是欧洲的一部分。
(二)国徽
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国徽图案与国旗相同,启用于1998年2月10日。国徽为蓝盾徽。黄色三角形代表组成国家的三个地区,也代表太阳,象征波黑人民对和平的渴望;蓝色和星星象征这个国家与欧洲、欧洲联盟以及欧洲议会的关系。
(三)国歌
《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国歌》又称《间奏曲》《连音符》(Intermeco)。1999年6月25日颁布的《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国歌法》确定了国歌,取代了1992年以来一直作为国歌的《统一的国家》。《统一的国家》是以当地的民歌为曲调,但歌词忽视了作为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少数民族的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因此用由杜珊·塞斯蒂克作曲的新曲代替,但没有歌词。到现在也没有合适的歌词来作为国歌的歌词。
《统一的国家》的歌词是这样的:
我忠诚地向您宣誓,我的千年古国!从萨瓦到海岸,从德里纳到乌纳。您独一无二,我唯一的祖国;您独一无二,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愿神明保佑您世世代代相传,您是我梦中的家园,我祖先的山河。您独一无二,我唯一的祖国;您独一无二,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