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君整个人都呆住了,愣愣地端着杯子,一时间千般思绪一齐涌来,让她死死的盯着他,他就在离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甚至再凑近一点便能触及他。
当初自京城一别,傅悦君便再也没有见过清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还以为他早已经遭了难,却不曾想……他竟然是这里!
这短短一瞬就像是半辈子那么长,傅悦君心中闷痛至极,似乎那一瞬便乱了方寸,下意识的放下银坠帘,顺势弯腰把酒杯凑到他唇边,将整个酒杯都挡住了自己的脸。
清璿目光微变,竟低头抿了口酒,再抬头却看向了景生,那眼神像是看幕后主使一般,带着冷然和微怒,让傅悦君有些心慌,一失手酒杯便松落。
傅悦君吸了口气,伸手便要去捡酒杯。
却被清璿猝不及防伸过来的手紧握,紧接着顺势站起,拉着她朝苗王处走去,沉声道:“苗王若不计较,这姑娘我便带走了,只是敢问阁下,不知今日是何人安排这歌舞的?”
傅悦君愣了愣,腰上便环上一道有力的手臂,她整个人僵住,扭头,清璿淡而静美的脸庞近在咫尺,自己则被他顺势带往露台。
两个人停了下来。
清璿见傅悦君面色惨白,下意识伸手探了她的脉象,手指微动之后双眉深蹙,低声道:“你脉象紊乱异常、虚弱无比,是发生了何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明明是傅悦君断了清璿的一只手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以这般温淡如玉的语气跟她说话。
听到清璿久违的声音,傅悦君竟鼻子发酸,既想哭又想笑,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我无碍,这些年,你可怨恨我?”
“你觉得呢?”
清璿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旋即笑容渐渐冷下来,像是盛开的妖娆罂粟忽然颓败、露出极为危险的信号。
男人抬手捻了她一绺发丝顺指抚过,面露平静之色:“我堂堂七尺男儿,你不过是一介女流,我若同你计较,倒显得我失了分寸。”
若是真要计较的话,当年便会计较了。
外面忽然响起了打斗声,清璿眉心蹙了一下,很快便舒展开来。
“这里交给他,我们走。”清璿像是很放心此时的景生,带上随侍近卫便拉了傅悦君而去。
傅悦君感觉心里有点难受,但是头脑却异常的清醒。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清璿在她身旁,没有推开她,没有对她视而不见、避而不及,可无数话堵在心口。
让她对着他,就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到底,是她的故人。
当初清璿年幼,她教他做人的道理,后来清璿便沉寂了下来,一夜之间似乎性情大变,她要回师傅天机子那里,并没有过多关注清璿的事情。
以至于那一别便再也没有相见,再见也是物是人非。
清璿也长成了这般风华绝代的模样,让傅悦君心生欢喜,哪怕是这么久没见,她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亦是如此。
待傅悦君坐上轻舟、靠在软榻上歇息,清璿便拉过她手腕替她施针,边道:“我为何在苗疆这件事,说来话长,有空我慢慢说与你听,你莫要担心景生,他自有分寸。”
他说着,摸着她的脉象神色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