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君触及他深幽的目光,猜不透个中缘由,但看他有条不紊的按着药粉,低头间垂顺的发丝轻拂她的手腕,不禁吸了口气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如今不知道你为我如此。”
清璿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旋即轻轻的道:“湿气较重,手不宜长时间包着,你且注意不要沾水。”
“清璿!”
傅悦君猛地收掌,坐直了身子道:“当年我年少轻狂,断了你一指,想来那时你心中便埋下了种子,后来大了些,思及往事,心中懊恼。”
清璿缓缓抬头,如水的眼眸对上她的,启唇一笑:“我明白了。”
“过去的事,多说无益,郡主素来张扬,当年也不过是因为看不惯我的举止罢了,我还要感谢郡主当年给我上了一课呢。”清璿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如同什么都没发生那般,继续朝她手心里洒药粉。
傅悦君看着清璿那淡然的模样,便愈发颓然,明白不管是不是都已无济于事,随即苦笑道:“如今再见你,也算了我一桩心事。”
清璿紧了紧手指的力道,收了药瓶便站起身来,抬手到她颈边朝一处按了按:“烦心事莫想,先养好身子。”
话语既出,傅悦君便觉得眼前模糊,才知道他按了什么促使昏睡的穴位,张了张口便顺从的靠到榻上去。
轻舟似乎改道而行,傅悦君不认得路也无从辨别,只觉得两岸景色与来时不同,偶有经过小城停泊也只是小半日功夫。
天气早从苗地的湿热变为凉爽,傅悦君便知已出了苗疆很远,待行到一处水域,轻舟急转入了河浜。
不多时,竟行入人声鼎沸的城中,缓缓靠岸。
“随我上岸,那人应是等急了。”站在船舷良久的清璿,这才走近傅悦君,朝她伸出手来。
“谁?”
傅悦君狐疑着,但还是乖乖的随他上岸。
清璿微微一笑并未回答,上岸后朝随侍近卫嘱咐了几句,便遣了人去办事,自己则雇了车与傅悦君同坐。
马车穿过喧闹的城在一处大宅前停下,傅悦君坐了太久的船尚在恍惚,扭头并未看到随侍跟着,那轻舟的东西也没运到这里来。
只听见一声高高扬起的声音从宅内传出:“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话音刚落,那个熟悉至极的身影便从内闪出,靳霆枭清爽干练的白袍下摆镶着金坠子,腰间悬挂了一枚羊脂玉,白净的面容顿显光华。
他在傅悦君面前站稳,眯起了双眼看她:“阿九,几日不见,你……”
靳霆枭上下看了看她,像是看到什么受刺激的事情,音调都瞬间变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清璿虐待你?还是景生那混蛋?”
他边问着珠串似的疑问,边上前用力的握了握她的双肩。
“你瞎说。”
傅悦君瞪了靳霆枭一眼,随后,瞥了眼身侧的清璿,反手握住了靳霆枭的手。
姑娘看到他的时候,眼底满是欢喜:“我的事情稍后再说,你怎么在这里?桑灵和薛故他们呢?”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都分散了。”
靳霆枭见她没事,仿佛松了口气,边走边对着傅悦君道,抬脚踢上了门:“那夜过后,我醒来便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桑灵他们也不知去向了何处,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