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顾生回乡没造任何声势,一行人快马加鞭、晓行夜宿直奔汴阳而来。
他连官服都没有穿,一路上不曾打扰官府。
刚一到家“状元回乡”的消息不胫而走,鹿鸣山庄又是高朋满座、宾客满堂。
说起“鹿鸣山庄”还得多几句余闻。四年前锅底人替他们买了这个院落,门头上挂着“高府”的牌子,现在换主人了,门牌自然要换。
解招喜要挂姚府的门牌,她说:“长兄如父,这个家你就是户主。”
姚顾生不答应,他要挂解府门牌,他说:“这是锅底人的产业理应姓解。”
解招喜说:“锅底又不只姓解一家,而且锅底人没有私人财产。”
两人各执己见,相互推托。
最后解招喜说:“不用姓氏,既然这院里住着人之龙凤就叫‘凤鸣山庄’。”
“太高调了,叫‘鹿鸣山庄’如何?正好鹿是锅底吉祥动物。”
鹿鸣山庄不大,分前院、后院,中间一个大露天天井,前院主要供人活动,后院住宿。
这天鹿鸣山庄张灯结彩,整座山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从大门两边悬挂的寓意龙凤呈祥和美满婚姻的对联就知道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戏班子进了门,厨官师父、帮佣早早进了门,他们为大宴宾客忙碌着。
太阳出来的时候门前骑马的坐轿的络绎不接出现在他们家的院子了。
府上的人忙的团团转,可没有见到解招喜的身影,她昨晚眼睛皮都没眨一下,天亮了,别人都起床了她才去睡。
昨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家买了一对落地大花瓶放在中院台阶旁的两边,刘秀儿见花瓶放得补对称就去移一吓其中一个花瓶,哪知这一下把腰扭得不轻,瘫坐在地上动惮不得。
解招喜来拉母亲起来,只听刘秀儿大叫:“别拉,痛、痛,腰断了。”
这时树蔸几个拢来了,他们抱的饱身子,搬的搬头,抬的抬脚小心翼翼地把她架到后院去。
姚顾生就要吩咐人去请郎中,刘秀儿不让,她说:“做工夫的人闪腰、崴脚是常事用不着看医生。再说这是腰伤,让一个男人在身上摩摩捏捏成何体统?。”
“大家避开,喜儿去舀碗烧酒来,我来替她揉。”树蔸说。
“哎吆、哎吆。轻点、轻点。”刘秀儿又是大叫。
“忍着点,我才抹些酒,还没下力呢。”树蔸说。
“别揉了,有轻没重的,痛死我了!”刘秀儿打着哭腔。
“父亲,让我来。”解招喜换上来。
“还是喜儿的手法轻。”刘秀儿说。
这时已过亥时,解招喜说:“大家都去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这里有我就够了。”
树蔸说:“只是每过一个时辰就要揉捏一次,我怕你孩子家瞌睡猛,一下子睡过头了,还是我守着比较好。”
“父亲放一百二十忧心,瞌睡来了我就洗把冷水脸,跳几跳,蹦几蹦。拿些蚕豆来,没事的时候‘嘎嘣’几粒。”
这一夜,母女俩哪有半点睡意?说不尽的相思苦,谈不完的体己话。
不知不觉天亮了,一早姚顾生上门来问候,刘秀儿说好多了,还让解招喜把自己扶起来坐着。
姚顾生体贴地拿了床被子垫在她背后。
这时树蔸也来了。
“喜儿,我已经不那么要紧了,这里交给你爸。你这一夜眼睛皮都没眨,洗把脸吃些东西去睡觉去。”刘秀儿说。
“走,我已吩咐厨房做好了。”姚顾生拉了解招喜出去。
解招喜来到自己的房间,她确实困得厉害倒到床上就睡了。
刘秀儿确认解招喜进了自己房里后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其实她的腰没有扭伤,都是装的,为的是让解招喜来个晨昏颠倒。
至于为什么?看完这一章就清楚了。
刘秀儿堵着拐杖来到女儿的房前,用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估计女儿睡着了。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她轻轻走到床边,为女儿掩好被子,关好蚊帐,走到窗户边将窗帘都拉上。
这时外面艳阳高照房里却有些昏暗,就算解招喜醒来还以为是夜里。
刘秀儿做了这些才轻轻地掩好门出来,然后她拿把椅子守在外面挡住前来寻她的人。
解招喜睡得久,太阳偏西还没醒,中午的饭都没吃。
酉时一到姚顾生来到高声大叫来到解招喜的门前:“喜儿,快起床,快起床!”
解招喜打开门一看天色:“天还没亮呢!”
“天又要黑了,你已睡了一天了。快些、快些出来!”姚顾生一个劲地催。
解招喜:“这么急,走水了,去救火!”
“救场,救场如救火。”
“什么救场?”
“走,走,到了就知道。”姚顾生拉了她就跑。
他们来到后台,只见穿着新娘戏服的旦角坐在椅子上“哎吆、哎吆”叫着。
原来旦角准备出场时一不小心踩踏了掉到台下崴了脚,走不了路。
“可是我不熟悉戏文,又没跟搭档配过戏,贸然上台只怕砸了场子。”解招喜说。
“这一段落里主角都没有什么唱词,跟搭档没什么互动,只要听礼生的号令行事就行。”班主说。
“我们家大爷是个戏迷,在家时大爷和二爷经常配戏,老精彩了。”姚顾生的一个随从说。
“太好了,能否请大爷配合二爷上台展示一下精彩的演技?”班主说。
“好吧!那就献丑了。”姚顾生爽快答应。
台上紧锣密鼓催着角色上场,这是《凤求凰》中高涛片段——“拜堂”,台下观众急不可待在叫喊。
“拿戏服来吧。”解招喜说。
“晴官、宫官,快把戏服脱下来。”班主说。
戏班里几个人上前帮旦角晴官脱戏服,由于动作过急一下子把戏服扯破了。
正当班主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刘秀儿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撑着腰来了,问了事情的原委后说:“我那里有套喜服可将就一下。”
“喜服,哪来的喜服?”解招喜问。
“我儿大了不管是娶还是嫁少不了喜服,于是你叔伯母们一起精心制作了一套喜服,这次正好带出来了。”
立刻家里人取来了喜服,姚顾生、解招喜各自到衣帽间换上了喜服。姚顾生拿着一根绳子牵着盖着盖头的解招喜上了台,这时鞭炮齐鸣,锣乐喧天,人群里欢呼雀跃。
在司仪的引导下他们完成了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几个情节。
司仪一声:“送入洞房。”院外几十个烟花腾空而起,绽放灿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