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晋冀察绥四省失陷的原因——如何收复？如何发动驱逐战？

晋冀察绥四省的失陷，到现在已快一年了。游击的发展，反攻的继起，和四省内某些未侵区域行政机构的改进，都可以说明重要城市地带被占领的暂时性和“经济开发华北计划”进行上的诸多困难。但在今天，驱逐战既未能开展，日寇又时有大增部队由晋入陕的可能，所以比核四省失陷的原因，勇猛改进，而定根本收复的大计，以期即使所图不遂，然要之可以断绝日寇幸侥的打算，不使有寸土之再进，是最急切不容缓的事情。

冀察失陷，同晋绥少（稍）[1]有不同，因冀察早已门户大开故。但主要原因，大致仍然一样。不但国防空虚，政治颓败，而且主要将领竟至缺乏国防常识，政治感觉，大战已在目前，还以为可不发生，以致战事起后，随处现出手忙脚乱之象。甚至有少数将领，连起码的国防道德都没有，所以战略地带，日寇可不战而有，重要城市，就很快入了敌手。晋绥军力，本来不强，然主要将领，爱国有心。谁知连人物分配，都失其当，以致顾此失彼，而又失此。晋绥地利，如果善用，堵截日寇，不使前进，实有可能。如是则华北战场，限于河北一省，不但北线战事，胜败易分，且可支撑东部战线，不至蔓延及长江中流。及至军退边区，政治军事，诸多改善，反可用以反攻，时获胜利。虽是日寇未用全力，然而华北军队之由失败而改善，量少而质较佳，已有了适当的表现。

一月以前，汉口有军事家言，日寇将以主力部队，由晋豫入陕。其言未验。但今如有人说，日寇及河而止，不再西进，却是大谬不然。日寇西进危险，时常存在。无论长江战事，“旷日持久”或“急转直下”，西进危险都是更甚。要消灭此种危险，只有一法，即在晋绥发动收复战争，开始有通盘计划，大规模的反攻。军力不足，陕宁亦应助战。因为只有这样，才是保卫陕宁的有效办法。

武器不如敌人，不是战事暂时失利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之一，反是将领们的这种不如人的心理。其实，如忽然有大批近代武器，运用指挥，也非易事。反之，在富于近代军事智识的将领官佐，即使缺乏某种武器，而战略战术灵活运用，也可以长补短。至于军队来源，是在民间，训练补充，继续的限度非常之大。每个现役军人，尤须根本觉悟，自己也是人民中的一个分子，把根基筑在民间。一经觉悟到军人是武装的人民，对于人民武装的进行，当然就没有什么事情不可放心。

政府又有自己的职责。军人责己可严。但通盘筹划，军火给养分配，则责在政府。军火短少，不敷分配，虽是实情，然不能因此就不去分配。战事互相连带，不可分离，所以也难分轻重。即以现在而论，要想长久保卫武汉，山西战事必须发动有力反攻。否则武汉危险，势将日深。所以酌量分配军火到山西去，就是保卫武汉的根本有效办法之一。

山西是中国国防工业上最重要的一个省区。产煤地带，既被占领，一面使临时的国防建设上有断臂失指的痛感，一面又时有为敌人所利用的忧惧。但保卫已晚。现在只有收复，无从保卫！煤产之外，山西第二特点，是在形势。所以作为战场，民众虽苦，地利可尽。牺牲山西以保卫西北，华中，山西人民自应当仁不让！

绥远同山西关系密切得像同命鸟，行动总会一致。不过收复绥远，在现在还要困难一些。大抵收复华北四省，山西是其重心。山西需要政府和陕西的帮助，又得帮助绥远，察哈尔，乃至河北。

如晋绥冀察四省的人民有志气，将领有决心，政府有计划，有给济，陕西宁夏有同情，有远见，全国舆论有声援，政治进展，抓得住力量，这样，四省的收复就不在远，而现在就是最适合的时候。华北战场，以晋绥为界，斩断日寇西进之路，以大军东向，在战略上占优胜地位的山西，发动驱逐战！

七月二十九日

注释

[1]个别误字的正确用法或当时写法不误，但跟现在用法不同，现在用字皆标注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