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耳语者（下）和楚轩的离开

“这些信息素也是维兰德公司的产品？”

“我所在的这一批仿生人，体内的异形信息素是彼得·维兰德先生亲自设置的。”

李九挑了挑眉毛：“能跟我多说点有关老维兰德的事情吗，比如他日常有什么特别的怪癖，我对这样一个人推动整个时代进步的人相当感兴趣。”

日常生活中经常出现无来由的头痛和注意力涣散，偶尔会出现行动时出现“宕机”状态，突然停止手中的活计，设计远超正常人理解范围的图纸或者用身边的杂物构造出复杂的机械结构。

仿生人的描述让李九想到了《全金属狂潮》里的耳语者，他们可以感应到来自过去与未来的精神波，从那些光怪陆离的意识片段中倾听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黑科技”。

如果说老维兰德是耳语者的话，他听到的是来自谁的信息？创造出异形和人类的工程师，未来的维兰德自己，又或者是……《异形》世界？

“你最后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给仿生人体内封存信息素的那天？”

“没错，那是参与普罗米修斯行动的仿生人出发之后的第二十天。”

彼得·维兰德没有参与到普罗米修斯行动之中，那依靠这个世界成熟的冬眠技术，说不定他现在还在地球上。S级的九环法术超能感应可以锁定对方的位置，配合传送能力和主神手表，说不定就能把这个《异形》世界的气运之子带进中洲队。

原本他的诉求应该是更为长久的生命，拥有“倾听”能力之后，他的胃口可能更大，但只要和他说清楚主神空间的情况也能让他成为中洲队的一员，至少可以和他达成正常的交易关系。主神空间也有达成协议之后具备强制力的契约购买，现在他次元袋里也有可供谈判使用的诚实蜡烛。

当然，这笔光是订金就超过两条B级支线剧情的交易不是他现在所需要的考虑的。

“我会先尝试释放我带过来的信息素，如果失灵，就要用你身体里封存的那一份。”说罢，李九摁动了手中的起爆器，伴随着异形皇后模糊的嘶吼声，在生物定位术的感知里，其中一个光点直冲向了中洲队目前所在的导航室。

李九用浮碟术拍碎了幻影内部最后一张治疗轻伤，稳定住詹岚伤势的同时放弃了对强效幻影的维持，那个李萧逸的幻象最多还能维持半分钟，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从次元袋里拿出一张完全修复术的卷轴，开始仔细引导法术的力量，尽可能将仿生人的主要结构修复。

“之后我会尝试把你重新启动，到时候我们还能再达成一项交易……”

——导航室内——

郑吒满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同伴的。

现在，房间里还能维持直立的，只剩下他和同样伤痕累累的异形。

正体李萧逸消失，原本的位置只剩下一片载沉载浮的白色圆盘。在护卫楚轩的霸王战死之后，楚轩也消失在了原地。

异形的腹部被他撕开一道明显的裂缝，那是他和霸王默契配合好不容易打出的裂口，但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这道伤口甚至在缓慢愈合。

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内力、血族能量、体力，甚至是体内的血液都已经几乎耗尽。他感觉自己碰触到了基因锁的尽头，如果现在还能接受一次李萧逸的治疗，他有信心能突破那层障碍，利用那股更深层的力量，彻底解放身体的力量……

“啧，看起来没炼成啊。”郑吒昏迷之前，隐约听见李萧逸的声音在导航室内响起。

察觉到新敌人的出现，异形皇后尝试将身体直立起来，朝着李九的方向张开嘴巴。但在他张口之前，脚下的滑腻触感就让它失去了平衡，而还没等硕大的脑袋接触到地面，浓重的困意就将它彻底包裹。

异形大多都是天生肉体极度强大，精神极度脆弱的生物。哪怕是能够将郑吒当陀螺抽打的异形进化体，也会被利用精神力发散金属片强化过后的詹岚控制，放弃自身防御互相残杀。

这头被维兰德公司技术加强后的异形皇后可能在肉体层面接近了异形进化体，但在精神方面也一样无法阻挡这道达到C级水平的惑控系法术。深度睡眠的效果只是让它进入了浅层的睡眠，哪怕是因为油腻术的效果发力不当摔向墙壁之后的那一点冲击力，也足够将它唤醒。

撕开第二次进入《生化危机》世界预备的底牌，在五级召唤怪物术的作用下，三道包裹着黑色斗篷的影子出现导航室，布料之下是勉强能辨认出人形轮廓的黏稠阴影。

怨魂，来自龙与地下城世界观的不死生物，被逼疯的受害者自尽之后有概率产生的怨灵。他们生前的意志已经和形体一样模糊，只剩下追杀害死他们的施暴者，甚至是诅咒一切活物的怨念。好在在法术的作用下，李九多少还对它们的行为有约束力。

翻滚的黑烟在怨魂身边飘浮，哪怕是逸散出的负能量，都让逃生舱里昏迷的詹岚脸上的血色黯淡了几分。在李九的操控下，三头怨魂在导航室里扬起了低沉的亡灵嗡鸣，齐齐扑向正在倒向墙壁的异形皇后。

作为介于实体和灵体之间的虚体，怨魂由阴影构成的触须无视了异形皇后的甲壳，直接伸进了它的身体，留下一道道类似霉斑的腐黑色痕迹。这冰冷的触感让皇后挣脱了魔法造成的睡眠效果，它挥舞着将霸王连同盾牌一刀两断的利爪，试图将身边这些正在攻击它的怪物撕裂。

然而作为失去肉身的“虚体”，利刃直接从幽魂的身体之中穿过，完全无法打断它们那癫狂的攻击。同样的，它们触须的吸吮也不会在现实层面产生效果，而是直接作用于异形皇后的“精神”。

冰冷的触感逐渐从受击处向全身蔓延，异形女皇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周围的一切正在从清晰的影像变成模糊的色块，那些灰黑色人形发出的刺耳怪声也变成了极远方传来的呓语。

努力攀附住被施加了油腻术的墙壁，随着视角晃动的停止，异形皇后勉强辨认出了李九的位置。迅捷的舌刺飞射而出，但在它平衡住身形之前，一点冰蓝色的光芒就已经在李九的身前聚集。

四环法术，冰墙术。

怨魂降低周围环境温度的光环效果让这面冰墙生成速度又快了一截，在舌刺与冰墙接触时，这面将导航室整个一分为二的冰墙厚度已经超过了20公分。

舌刺勉强打穿了这面魔法力量塑造的墙壁，但所花费的时间已经足够李九在克敌机先的作用下从容躲避。

视野完全模糊，异形皇后的眼前只剩下灰黑一片，在被怨魂的怨恨彻底折磨到失去意识的最后关头，它用尽所有的力量撞向被刺舌打穿的冰墙裂口。皇后的头冠勉强穿过了冰墙，但在怨魂的负能量冲击和冰墙术持续释放的寒冰力量作用下，它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皇后口中的咳出的血变成了冰屑，落在了李九原来的位置，这头屠戮了半支中洲队的恐怖异形，终于倒在了李九脚下，成为了他的战利品。

怨魂“感知吸取”特性造成的损伤没有魔法力量帮助很难自然恢复，确定对方确实失去意识之后，李九解消了冰墙术，冰墙快速融化散发的大量雾气将导航室完全填满。

“好了，楚轩先生，让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这应该也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李九对着原本操作台的方向大声说道，“让我猜猜你为我准备了什么惊喜，是即将发送给维兰德公司的信号，还是越过飞船安全程序、让引擎里的剩余燃料直接爆炸的确认界面？”

楚轩古井无波的声音从烟雾之中传来：“两者兼有，先知先觉的李萧逸……我应该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你吗？”

李九原地坐下，点燃了一支诚实蜡烛，伴随着浅白色的宁静火焰，一股令人镇定的馨香在房间里弥漫：“如果可以的话，请叫我李九。”

楚轩右手举着风暴脉冲步枪，从烟雾之中走了过来，他左手拿着一个和引爆张杰爆炸项圈相近的起爆器。

向楚轩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李九开始解说诚实蜡烛的效果：“主神空间的传说魔法类物品，售价一千奖励点数出头。天可怜见，我刚刚在皇后的巢穴里干掉那些异形卵也只获得了这么多奖励点。至于效果，在烛火附近不能蓄意说谎，或者说蓄意说谎的行为会受到魔法力量的制约。”

看向坐下的楚轩，李九开始思考应该撒个什么样的谎：“我想想……异形皇后的暴怒和我无关？”

楚轩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状态，沉默片刻之后把一枚发信器和手中的起爆器一起从蜡烛的上方交给了李九。

“我会往里面附带上之前和你提到的那些图纸，然后让那个女白领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好好看管装了这枚发信器的科技本质造物，千万要把它带回来。”李九挥了挥这枚发信器，把它塞回秘银臂盾内部的暗格，“不过看你这样子，是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到主神空间了？”

楚轩闭上眼睛，随着他瞳孔中那点智慧光芒的消失，他给人的感觉顿时从一个算无遗策的智者，变成了一个疲惫到麻木的普通人。他的声音很轻，即使是李九也只能勉强听清楚：“我很累了，想要休息，哪怕这一觉有点长。”

“你现在这种感官缺失的状态可以通过基因锁来解决，三阶基因锁模拟思维，哪怕只是共感别人心中的喜悦，对现在这样的生活来说也是一种进步，不是吗？”

楚轩算是最优质的那类队友，哪怕《无限恐怖》后期存在唬骗队友不购买更高级强化和重生十字架，将那些冗余的奖励尽数搜刮，作为自己魔动炮科研经费的黑历史（詹岚被飞石打死一半的锅都得扣楚轩头上），也完全称得上是吃草挤奶。

如果有楚轩这个臂助，他面对之后的未知剧情世界也算是能有个照应。

楚轩的嘴巴抿紧，似乎是被李九的话打动了一点。

李九又继续往上加码：“开启四阶基因锁之后，就能主动控制基因，对你来说完全可以修补基因链，把被剔除的部分重新补齐。主神的兑换项目堪称‘无限’，一些魔法药剂应该也可以起到类似的效果，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继续战斗，我可以帮你一起寻找这类兑换条目，支付购买恢复药剂的奖励。”

楚轩再次睁开眼睛，声音有了一些波动：“你有什么目标和追求吗，在这‘无限’的世界？”

“我？”李九之前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尽量往后活。”

李九身体后仰，轻松地说道：：“至于具体想做的事情，第一个肯定是站在所有轮回小队的最顶端。”

征服，然后胜利，这是所有“玩家”都想要做到的事情。主神空间的战败cg可没有收藏价值，和剧情人物可以勾兑、妥协，但和轮回小队的战斗李九想要一场不落地赢下来。

“其二的话，可能是尝试拯救一下世界，见识一下自己想要的世界，或者说把世界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这两者也算一体两面，哪怕是在《无限恐怖》的第一世代，拯救世界也可能可以获得指定前往目标世界的“权限”和大量支线点数奖励。哪怕没有权限和资源的奖励，拯救世界本身也是每个玩家游戏过程中最想完成的事情（天际线刁民除外），是可以用来满足自己的成就勋章。

“救世啊——”楚轩机械的脸上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这笑容古怪到让哪怕面对异形巢穴的限制级场景也毫无波动的李九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很快，他收敛起笑容，重新站起身来：“主神空间应该有复活的方法吧，在你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再把我复活就可以了。现在我心情不错，准备看看外面的星星。”

他确实也能把楚轩打至跪地拖回主神空间，但既然对方都已经做出决定了……

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平息，白雾之中传来了逃生舱舱门被关闭和弹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