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有些事情逃不过去

“长毛怪物?”谢风流转头,瞪了许鸿运一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就算是这不是尹老怪,那也是尹老怪的弟子,这大唐江湖当中的独一份。

长毛怪物这种话,也得亏这小子才能说得出口。

许鸿运犹若未知,不过在与那上头的人对望一眼之后,忙将怀中的长剑抱得更紧了一些。

“哎!”谢风流叹息一声,小声训斥道:“师弟,这种话以后放在心里便是,说出口来小心掉了脑袋。”

“哦哦,师弟知晓了。”许鸿运将眼眸赶紧收回,压低了脑袋,看向了脚下的小道。

谢风流的单手从酒葫芦之上划过,抬脚继续往前。

他再往前数步抬头之时,又将那札洛河的面容收入到了眼帘之内。

他是习惯了许鸿运这小子的性子,可札洛河未必就习惯,也未必就如同他这般敞亮不去多做计较。

只见那札洛河怒目圆瞪,死死盯着他身侧的许鸿运,眼眸之中还有几朵燎原之火不肯轻易散去。

谢风流摇摇脑袋,心中想着这札洛河是当真不够爽快,跟一个小家伙有什么可置气的?

两人再往前去走,不大的功夫,就立在了那小道的尽头。

探着脑袋往小道之后看过去,能将整个昆仑虚天柱收入眼帘之内。

昆仑虚天柱很大,所以那坐落在正中的几间茅草屋,如今只能瞧见个轮廓。

至于尹无敌在不在那处,大概只能依靠感知去细细探查,肉眼见不真切。

谢风流将手中拎着的桃枝轻轻插入到了小道中央的地面上,才对札洛河行礼道:“还请不要太过计较我家师弟的不知礼数。”

“若是当真要计较,那便也有我这个做师兄几分不是在内。”

“哼!”札洛河轻哼一声,脸色却依旧阴沉。

他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谢风流,我家师父就在那方等你,你还请快快前去。”

“谢过札兄。”谢风流一笑应道。

他的手掌下落,又将那桃枝拎起,抬脚往前擦着札洛河的肩头划过。

原本紧紧跟随在身后的许鸿运,却不得继续往前。

许鸿运抽抽鼻子,想要询问两句,却在抬头之时,与那札洛河的凶狠目光对撞在了一起。

他的身躯一颤,就差点儿脚下一滑,从这小道上滚落而下。

“师兄!”他只能压低了声音,对着就将离去的谢风流呼喊道。

“这里是昆仑虚,要有大境界的修为才能入内,你一个野小子,能有大境界的修为?”札洛河双手叉腰,遮挡了许鸿运的视线。

“札兄,这规矩是多久之前的规矩了?”谢风流转头瞧了一眼,也就知晓了形势。

多半是许鸿运想要跟来,却被札洛河拦在了小道之外。

“今日刚刚立下的,怎么了?”札洛河回头答道。

谢风流的嘴角扬起,摇摇头,心中已经猜出了札洛河的几分想法。

若是丢下师弟许鸿运一个人在此,难免不会受到札洛河的欺辱,这个小子如今正是天资刚刚显露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心智受损,往后的修为大道,将会有很大的阻碍啊。

“还请札兄高抬贵手,让我家师弟与我一同前来。”谢风流含着几分恳求的语气言道。

“那不行,咱们这里是昆仑虚,就要有自己的规矩,坏了规矩就是对我家师父大不敬。”札洛河摆摆手,转头之后,干脆不去看向谢风流的方向。

“那当真是有些难办了。”谢风流啧啧嘴,感慨一声。

这就又听到了札洛河的一两声冷笑,脚下往前一步,抬手就落在了札洛河的肩头。

谢风流压低了声音,贴着札洛河的耳际低语道:“札兄,你们昆仑虚有自己的规矩,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

“我们的规矩就是我师弟必须要跟在我的身侧,坏了我们的规矩也是对我家师父的大不敬啊!”

“所以,这对待大不敬的人,就得有大不敬的处理方法。”

“你想要作甚?”札洛河的额头当即青筋暴露,冷汗直流。

“哎吆!”这才刚有话语落下,那落在他肩头的手掌就轻轻往前一推,力道不算太大,但却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这还不算,其后还有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他的整个身躯只能沿着小道滚落而下。

许鸿运快步往前,抬手抓在了谢风流的衣角上,不愿意再次松开。

谢风流笑笑转身,向着昆仑虚天柱中央的茅草屋而去。

那身后的小道上,似乎还有札洛河的声音响起:“谢风流,你就不怕我家师父教训你的不对!”

“不凑巧,你所见的谢风流,他还当真就不怕!”谢风流停顿一下,回头说道。

茅草屋外有用篱笆围起来的院落,一如往日,尹昌云孤身一人,坐在了院落正中的木椅上,任凭脚下的几只鸟雀随意轻舞。

他眯着眼睛,不知晓是在为接下来的事情头疼,决定选择避而不见,还是当真浅睡了过去。

谢风流对着那用奇怪帽子遮掩了额头老头子轻轻躬身,再抬头看去,就正巧见到了老头子眼角之下的两个硕大眼袋。

谢风流很恭敬地说道:“道门弟子谢风流,见过尹前辈!”

尹昌云的身躯动动,嘴巴轻啧数下,这才将眼眸缓缓睁开。

他的眼眸睁开,双目之后却没有丝毫的神采,竟是与那山下的老者还要不如几分。

“小子啊,来了!”尹昌云在谢风流的身躯上下打量一眼之后说道。

“如前辈所愿,晚辈谢风流到了。”谢风流高声应道。

“哦,为何是如我所愿?”尹昌云面露几分狐疑,他的手掌落在了木椅把手上,又将眉头舒展,用手掌将头顶的帽子往上推了推。

谢风流轻笑一声,说道:“那一日是前辈所言,让晚辈走得快一些,别让您老在这昆仑虚上寂静的太久了。”

“晚辈这便到了,可不就是如您所愿!”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尹昌云摆摆手,否认道:“我可还没有老糊涂,你小子不要拿着别人说过的话,来骗我这个老家伙。”

“前辈不愿意承认那事情?”谢风流问道。

“你又如何确信,这事情就跟我有关系?”尹昌云据理力争道。

“呵,也对!”谢风流冷笑一笑,摇摇头不再提那日的事情了。

他的目光抬起,将院落之内的数间茅草屋扫视了一圈,心中竟是掀起了几分波澜。

他又再次言道:“刚才札兄所言,您老想来也是听到了,我这与师弟坏了您的规矩,您就当真不生气?”

“小子啊,你不要总是拿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来给我这个老家伙架高帽子。”尹昌云面露几分不喜说道。

“我几时立下过那等规矩?那小子被你收拾一下也好,下次就不会说出这种胡话了。”

“前辈是想要躲过今日的事情?”谢风流问道。

他的眼眸这一次干脆紧紧盯在了尹昌云的双眸之上,只要是尹昌云的眼神之中,生出一丝荡漾,那他的猜想也就落在了实处。

“为何要躲?”尹昌云反问道。

他也抬起眼眸,与谢风流直视,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波澜。

“那还请前辈给出一个缘由。”谢风流说道。

“看茶。”尹昌云没有给出解释,他是抬手,指向了正对面的那间茅草屋内。

那屋内的方桌之上,就有一壶凉茶倾倒,有一个茶碗立在了茶壶下方,凉茶一泻而下,被茶碗尽数收敛。

茶碗从屋内飘出,直奔谢风流的面容而来。

谢风流抬手,单手抓在了茶碗之上,他的力道刚刚好,那茶碗定下来,没有水渍溅出来,甚至茶碗之中,连个涟漪都不曾看到。

谢风流饮下一口茶水,又用手腕一抖,茶碗直奔茅草屋内而去。

等到茶碗重新落回到了方桌上,谢风流才再次说道:“我与前辈理论那日的事情,前辈矢口否认”

“我与前辈理论今日的事情,前辈默不作声。”

“既然前辈想要避过这事情,那晚辈只能硬来了。”

谢风流抖抖衣袖,双手抓着袖口,高声对着尹昌云言道:“晚辈谢风流,想要向尹前辈讨教讨教,还请尹前辈能够认真对待。”

尹昌云的嘴唇轻颤,他的眼眸望向了谢风流身后的穹顶,其后竟是缓缓闭上。

他不愿意睁开眼眸,便是当做没有听到谢风流刚才的话,或是全然漠视了谢风流的想法。

他是如此应道:“小子你来这里,是为了这些事情,就请尽快离去吧,想要什么天下第一,你就是拿走也无妨。”

“反正啊,老夫已经避世不出,不管这世间之事如何,老夫此后都不会再有过问。”

“那前辈何日再出世?”谢风流很干脆地问道。

“不知晓,这得看天意。”尹昌云单手直指穹顶,缓缓呢喃道。

“哈,哈哈!”谢风流大笑数声,在笑声猛然间落下之后,他就往前数步,干脆立在了尹昌云身前。

他抬手按在了木椅把手上,轻声对着尹昌云问道:“看样子前辈身上的伤很重啊,要不然前辈怎么可能选择避世不出呐?”

尹无敌的眼眸又在陡然间睁开,他的嘴唇轻颤,想要反驳,却才见到谢风流眼神之中的几分自信。

谢风流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起身,将身后的包袱摘下,近到了许鸿运的身前,将包裹交到的许鸿运的手中。

又在一声轻笑之下,扬起了手中桃枝,直指尹昌云所在。

谢风流的声音很是得意:“前辈啊,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一句避世不出,就能躲得过去的,也不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两句,就能相安无事的。”

“您当初出现在长安城,其实就应当想到了会有今日。”

“毕竟我家师父乾景天道长,要论起来,是的的确确死在了您的手上!”

“他是我的师父,是在大唐境内,在这整个天下,除了师妹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人。”

尹昌云深呼吸一口之后,陷入到了短暂的沉思之内。

等到思虑落下,就已然起身,他的双手负后,对着谢风流很严肃地问道:“依你所言,今日你与老夫这一战,是非打不可喽?”

谢风流很坚定地点点头,再抖手中桃枝,那桃枝绚烂,如同春日初开之时,其上泛着满枝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