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病神色沉凝,心中正不断揣摩链条势力的用意。
若按赵玉所说,他们大概是想要把丘将军直接弄死的。
而赵玉的行迹也说明了一切,他能够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头上的人已经跟两家打好了关系。
也就是说,他们希望借助两家的手,把不守规矩的丘将军踢出局。
这样是说得通的。
但也有一些不确定的点,那便是丘将军背后的人。
他们既然让他来,那就不可能毫无动作,这虽然危险,但也算个机会。
若是处理得当,这条线保不准真能到他们手上去。
“可以合作,但我要跟着你。”
“赵头如此前往两家,必然不可能是偷偷摸摸的吧?”陆病似笑非笑。
赵玉回以一笑,不置可否。
他当然是两家的座上宾。
两人既确定好合作,便不再有丝毫迟留。
眼见得陆病手脚轻快,几个翻身就已潜上天上石。
赵玉来的要慢许多,他毕竟还是武者,虽然有抵挡天上石气息侵入的宝贝,但却没法动用元气。
唯有依靠单纯的体术,将垛口处的看守制服。
“利落。”陆病赞叹一声。
后者轻道一声承让,而后头也不回的向下去。
“她又起来了......!”
“快!支援不要停!”
陆病循声远远望去,那边火光冲天,战成一片。
原本被打倒的玉阳公主又晃悠着重新爬起,向包围她的几名统领发起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玩得愉快。”他低笑两声,身形后仰,自垛口倒下去。
玉阳公主毕竟还是诡异物,更何况,他在其内部藏了东西。
一枚丹胎。
这东西现在不会有什么用处,却可以让玉阳公主再复活一次。
他估摸着至少要到黎明,玉阳才会真正倒下。
自天上石落下,赵玉已经重新戴上伪装,在一颗树下等他。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侍从,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陆病无所谓的耸肩,他对链条的事情没兴趣,甚至他们相谈的事情对他还有利。
两家若当真与赵玉合伙,到时拼着斩杀丘将军,必然拼的更加惨烈。
至于说背后的人给他们什么支持?这是不可能的。
只有价码增大,而无实际支援,这才是最妥当不过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我都把目的告诉你了,而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赵玉漫步向前,淡然问道。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一句话的信息已经十分丰富,只要陆病不是傻子,定然是能猜出其背后隐藏的东西。
反倒是陆病,从始至终说话滴水不漏。
陆病沉吟片刻,最终回答道:“和龙脉有关。”
说到底,赵玉已经率先表示诚意,他也不能太过藏私。
两人之后合作的地方还多,既然目的不同,大可以直说。
“龙脉?如果你不是想救治龙脉,那我们或许各不相干。”赵玉轻笑一声,回头望他。
陆病摇头:“我没有那个能力,更没那份心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要龙脉。”
“这点我们也可以谈谈,我可以等龙脉暴怒之后再行动手。”
他只需要龙脉本身就行,死活他是不管的。
而按照牌桌提供的信息来看,一条死龙脉的价值也是极为高昂的。
龙脉可以死,死后重归地脉,或许经过千百年的磨洗又会诞生新的龙脉。
也是针对这点,丘将军,或者说兰娑必然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把龙脉取走。
若是猜测不错,当这消息到达州府衙门的第一时间,兰娑必然会做出反应,到时是派人还是送物就不好说,但肯定会尽量保全龙脉本身。
失去龙脉,影响的不仅仅是天阙山。
同时还包括整个苍州。
苍州无龙脉,地气则不出,这可能直接导致苍州在诸州中沦为垫底的存在。
需知,一州府的长官,所凭借的便是一州地气。
这对他们来说有着不小的加持。
一旦地气不出,轻的来说,苍州内的各大势力无法得到有效镇压。重的来说,由于龙脉死去,灵气受损,朝廷很可能放弃对苍州的补给政策。
凭这点来说,绝对不是兰娑想要看见的。
再有人事上,朝廷坐享中州京都,中州龙脉是云朝主脉,其余各州按支脉走向设立。
苍州龙脉若死,兰娑就是第一个被追责的人。
至于两家,他们明面上是不插手天阙山中元石矿的,只要将证据消除的干净,出事的可能极低。
就算要出事,他们也能马上带着大量元石离开苍州这个是非之地,凭借这些元石到哪里不能重新起家立业?
“你倒是狠,这是要把人逼上绝路啊。”赵玉呵呵一笑,颇为异样的看着他。
对于兰娑和苍州他倒无甚关心的。
兰娑和他不是一脉,甚至隐隐有敌对关系。
他巴不得苍州出大问题。
陆病摇头:“怪不得我,要怪便只能怪他们太过贪婪。”
若两家和兰娑没有那么贪婪,龙脉不至受损严重。
两家现下的疯狂开采是一个原因,而兰娑的过度开采和对两家以利换利的纵容,难道就不是原因了?
按真实情况看,龙脉如果正常开采,三百年之内是死不了的。
“你有没有想过进京?”赵玉没有接过他的话,而是锋头一转。
陆病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赵玉这么问是出于什么目的。
“京城局面远比其他地方复杂,你若是有入京的打算,最好和某方势力搭上话。”
他说的还算隐晦。
“你想拉拢我?”陆病哑然失笑。
“谈不上拉拢,只是交个朋友,换份友谊。”赵玉摇头,淡然说道。
陆病沉吟不语,良久后才开口:“既然是交朋友,总得让我知道朋友是谁,坏人又是谁吧。”
前者停下脚步,眼神幽幽:“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了解都没有啊。”
“也是,从清丰县那种鬼地方出来,你能知道的信息也实在有限。”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但涉及禁忌的我不能说。”
陆病把手一摊,面上笑吟吟一片:“悉听指教。”
天下之形势他确实有必要弄清楚,而错过赵玉这个良师,再想找人打探,就要花费许多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