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八音盒里的铃声停止了，但秦献知脑海中的声音还没有消失。
紧接着，空气中飘起无数像灰烬一般的黑色粉尘。
秦献知闭上眼睛，手里握着一颗棺材钉，如一具僵硬的尸体。
……
这片稻田好像无边无际，永远走不到尽头。
原本金黄的稻穗和稻杆，此时已经被覆盖了一层黑色粉尘。
张洞停下脚步，矗立在原地。
在他身前的泥地上，有一个西瓜大小的圆形的凸起，看上去像是土地上长了一个肿瘤。
“这是什么东西……”张洞皱了皱眉头，用脚尖试探性踩了踩。
表面上的那层泥土十分松软，但下面的东西很坚硬，像是一块石头。
张洞蹲下来，观察了片刻还是没有瞧出端倪。他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手掌覆在了凸起上，接着一用力，一大块泥便被他扒了下来。
“这是……半个脑袋？”
泥土被扒开，露出大片黑色的头发。
张洞动作顿了顿，显然也被吓了一跳，随后便打算起身。
地里埋着一颗脑袋。
或许是半颗？
因为只有额头以上露在地面，并且被泥土给裹了起来，所以张洞也不确定是下面埋着一只完整的尸体，还是仅仅埋着半颗头颅。
张洞被脑袋里的铃声折磨的有些烦躁，揉了揉眉心，打算离开。
如果只是一具尸体的话，那没什么好值得奇怪的。
也许是因为张洞的举动，打破了某种平衡。
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脚下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嘴巴堵住了。
“呜呜……”
张洞重新看过去，有些诧异。
“怎么好像还活着。”
旋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匪夷所思。
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明显是一处鬼域，四处充满了灵异，空气中的黑色粉尘无时无刻都侵蚀着驭鬼者体内的灵异，连他都不得不每隔几分钟就清理覆盖在鬼眼上的灰尘。
他没有感受到这颗脑袋上有灵异的力量，这也是他敢直接用手触碰的原因，可如果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活下来？
张洞重新蹲下来。
或许还真的有可能。
在灵异之地，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正好现在毫无头绪，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张洞开始清理脑袋上的泥土，很快，半个额头露了出来。
虽然额头上还沾着许多泥土，但是可以看的出这是一颗女人的脑袋，裸露在外的额头上，皮肤也十分的白皙，光滑。
张洞继续往下挖，随着他的动作，“呜呜”声更加明显了。
没过多久，一张精致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她鼻子小巧精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睫毛特别的长，此时也正看向张洞，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只不过眼镜片一大半都沾满了泥渍，嘴巴，鼻孔和耳朵里都塞满了泥土，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能说话？”
女人吐出嘴里的泥土，大口呼吸着空气，但很快又被空气中的颗粒呛到，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过了好一会，女人才开口说话。
“救我，求你了，救我出去……”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张洞皱着眉头问道。
女人神色慌张，带着哭腔说道：“求求你快救我出去，我有钱，等我出去了一定给你钱。”
“你知不知道你每耽误一秒钟，都会有很多人死。”张洞渐渐失去了耐心，说道：“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多说一个字废话你就留在这等死吧。”
“明白了吗。”张洞脸色冷了下来。
女人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个人的皮肤比自己还要白，透露着一股诡异，给她的感觉像是一具尸体。
而他的眼睛里，却泛着瘆人的猩红光芒。
女人连呼吸都窒了一瞬，紧接着慌乱的点头。
“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张洞语气平静地问道。
“我叫宁愿……”女人立即意识到对方没有问自己这个问题，连忙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原本在教室给学生上课，突然就失去了意识，等我恢复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
张洞打断了她，改而问道：“你在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女人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张洞，却没有见到对方有任何表情。
“奇怪的事情……有，有的，我听到了声音，是一个女人在唱歌的声音，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已经变成了鬼奴了么……”张洞喃喃自语：“她现在思维清晰，还算个正常人，可是我之前接触过的鬼奴明明已经失去了意识……”
张洞思考片刻后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不是简单的鬼域，而是一处可以关押意识的空间，沦为鬼奴的人意识被关押被埋进了泥土里，而身体失去意识后继续在现实世界中游荡，继续扩散灵异。
或许将这里的人带出去，原本已经失去意识的鬼奴可以重新转变成正常人？但是鬼奴的数量太多了，灵异事件发生到现在，至少数量以十万计，他不可能将所有人带出去。
而且这样一来会耽误许多的时间，恐怕现实世界里因此死去的人会更多，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源头鬼。
“必须要加快速度了，否则我的意识太久没有回去，恐怕也会变成鬼奴。”
如果一只驾驭了人皮鬼和鬼眼的鬼奴在城市中游荡，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
“你，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宁愿低声问道。
“没什么。”张洞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脖子以下身体仍然被埋在土里的女人。
宁愿哦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哭腔，小声说道：“那，能把我救出来么，求你了……”
张洞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来了一只小巧的玩偶，握在手中。
“我说，眼前之人脱离泥地，安然无恙站在我面前。”
然而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宁愿依旧被埋在土中，而许愿鬼玩偶的副作用也没有出现。
“不是许愿失败……只有一种可能，我驾驭的灵异还在现实中，现在我身上的灵异都是假的，仅仅是我用意识呈现出来的。”张洞深深皱住了眉头。
“这下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