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人凭空消失了。
台下观众聚精会神，没有一个人察觉到那人是如何消失的，更没有看到人头和身体诡异分离的那一幕。
“去哪里……”宁愿怯生生问道。
“这里是戏楼，当然是看戏。”
张洞话没有说清楚，他不是一个喜欢惹麻烦的人，但更加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留后患的人，他自然不惧怕什么狗屁曹老板的报复，但他担心会连累身边的人，尤其张幼红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岁小女孩。
看《铡美案》是看戏，看杀人也是看戏。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宁愿哦了一声，接着小声问道：“张洞……这次谢谢你……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张洞朝着天字号包间走去，同时说道：“我跟我妹妹商量过了，等一下你跟她接触一下，要是你们合得来的话以后你就当她的老师，你的性格不错，应该没问题。。”
“好。”宁愿答应下来。
“对了，在学校的时候你工资一个月多少？”张洞问道。
“三十块大洋。”宁愿连忙说道：“但你少给一些没事的，我这几年自己也攒了钱，够我平常的吃住就可以。”
张洞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你在给我省钱么。”
宁愿低下头，脸颊上肉眼可见的浮现红晕，她故作轻松的推了推新配的银丝边框眼镜，解释说道：“我只是想着你救了我两次，作为回报，我……”
“不用了。”张洞停下脚步，说道：“你替我工作，每个月我给你一条大黄鱼作为报酬，当然了，如果你能顺利成为我妹妹老师的话。”
说罢，他一脚踹开面前天字号大门。
天字号包间中烟雾缭绕，坐着三名男子，其中一个年轻人和另一个中年人容貌上有几分相似，看样子是一对父子。
另一个人面容阴沉，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他穿着一件厚实的衣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现在是七月，气候炎热，寻常人穿短袖走在街上都会出汗，这个人身上却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年轻人短暂惊慌后，满脸的怒容，就要发火，被旁边的一人拦住。
“你就是那个将苦瓜榨汁加进糕点里的天才？模样长的挺苦，晦气。”张洞开口说道。
“我是曹德，这座戏楼的老板。”中年人笑着朝着张洞点头，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或者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曹德的儿子曹痞看了张洞身后的宁愿一眼，心中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声对着曹德说了几句。
“原来如此，我可以替我儿子向你身后这位姑娘赔礼道歉，事后会有人将一笔钱给你们送过去，金额保证让你们满意，怎么样？”曹德笑着说道：“总之一切都好商量嘛，要不你们就先回去，不要打扰了我这位贵客休息。”
张洞点点头，看向曹德旁边那人，说道：“你这个人倒是阴险，怕我有什么背景，想调查清楚后再动手，不错。”
曹德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正当他打算站起身时，一只手拉住了他。
“闭嘴，这个人和我是同类，不是你能解决的。”
听到这话，曹德脸色一变，惊恐看向门口那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
同类……这么说，眼前这个人也是……驭鬼者？
曹德常年和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打交道，自然接触到了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东西。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是不能招惹的。
不对，应该称呼那些人为怪物，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醒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死。”张洞摘下墨镜，两颗猩红的眼球在眼眶中诡异的转动了一圈。
曹痞脸色煞白，他感觉那两颗眼珠在盯着自己，巨大的恐惧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旁边那名面容阴沉的男子。
“我叫徐峰，有什么问题可以坐下来谈谈，或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说完之后，他眼神冰冷的看了曹痞一眼。
他和曹家父子打交道已经有一段时间，自然清楚这对父子的德性，再加上那个年轻人身后的女人年轻貌美，就算不问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好谈的。”张洞开口说道：“不过我确实有一件事比较好奇，你也是驭鬼者，能活下来想必也不容易，为什么跟这些普通人混在一起，缺钱？据我所知，普通的富豪恐怕全部身家都不够建一间安全屋，能满足你胃口么。”
徐峰没有回答张洞的问题，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我无意与你为敌，毕竟我们这种人每一次动手都等于在耗费自己的生命，真的不能坐下来谈谈？没必要鱼死网破。”
张洞笑了笑。
“耗费生命……鱼死网破……”张洞脸上笑容消失，一步一步朝着徐峰走过去。
他脸上平静说道：“你还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你也配和我张洞鱼死网破？”
徐峰面色一沉，知道这件事今日已经无法善了，于是不再多说废话，决定抢先出手。
宁愿紧张地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她闻到呛人的烟味中，突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将烟味完全遮盖了下去。
接着，她便看到那个叫徐峰的人右手肩膀上拱起一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要从他肩膀处钻出来。
刹那间，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房间内充斥着浓郁的猩红色光芒。
在这红光覆盖下，房间里的桌椅，茶具，还有人的身上，都变的像是涂了厚厚一层鲜血。
徐峰，曹德，曹痞三人一动不动。
只有徐峰的脸上浮现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这红光出现的瞬间，他全身无法动弹，体内的鬼也沉寂下去，仿佛被另一股更强大的灵异压制住了。
甚至鬼和他身体之间的联系也被中断。
他认出来了房间里的红光是面前这个年轻人在释放鬼域，但这种鬼域的作用竟然让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闻所未闻，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