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茹的这番话让洛凡微微感动，这丫头真的是在报恩。
无论怎么说，他只是一个酿酒造纸的小东家，通常情况是没机会遇到姜尚昆这等人物的。
大堂内，几个人影笑吟吟的攀谈着，其中一个气度不凡的华衣中年人，大步流星的走到洛凡身边，热情的抓住他的手。
“你便是洛凡？”
洛凡淡然一笑：“是。”
不用想，眼前的中年人便是姜婉茹的父亲，在来之前徐远就已经提起过，三品巡抚姜尚昆。
“婉如，你母亲身体不好，你回屋照看一下。”
姜尚昆凝着眸子说道。
姜婉茹闻言，不由的白了洛凡一眼，示意他在自己父亲面前好好表现。
随后便点着头朝着后院走了去。
姜婉茹刚离开正堂，那热情的大手便松开了，脸色的笑容也迅速的收敛。
在他的旁边，有大腹便便的商客，也有文质彬彬的书生才子。
“洛坊主，你的目的我已经清楚了，宛城的酒市，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位置。”
说着，姜尚昆便迈步朝着内堂走去，在到门口的时候，驻足转身，盯着洛凡说道：“若是没别的事情，洛坊主现行回去吧，以后没事也不要来间婉如，我会告诉她你有事先走了。”
洛凡愣愣的站在原地，脸上浮现一抹苦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可是他这一路带着庄人，为的就是不做狗。
做狗很容易，只需要懂得摇尾巴就行。
可做人很难，你需要把踩在你身上的臭脚移开，把腰板挺直了。
先辈用血铸造的现代思想，不是让他当狗的。
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洛凡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买过白玉雕刻的门槛。
那姜尚昆凝着眸子，看着洛凡将自己的话视作无物，脸上不由的变得微怒。
“年轻人，做人不要太张扬。”姜尚昆的脸色冰冷。
他有些厌恶，觉得洛凡有点贪得无厌了，仗着自己救过姜婉茹，就可以在自己面前挟恩图报？这并非明智只选。
洛凡若是聪明的话，应该听从自己的坚毅，以后离姜婉茹远远的。
洛凡面色清冷，依旧是冷冷的迈入正堂，目光迎着姜尚昆：“我清楚姜老爷担心什么，今日就不叨扰了，但我还是要和姜婉茹亲自告别。”
“毕竟我是受她邀请的，不辞而别，非君子所为。”
姜尚昆脸上依然浮现怒意，刚才已经许诺了洛凡好处，用来报答洛凡对姜婉茹的救命之恩。
若是洛凡肯按照自己的吩咐行事，以后也会提拔培养一番。
可这洛凡偏偏有其他的想法，这就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围了。
“人要识得自己的身份地位，白日做梦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姜尚昆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多少青年才俊挤破了头，都不能见他一面，他已经给了洛凡这等好处，以后也会重金相谢。
可他发现，自己的女儿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太亲热了些。
报恩可以，但报身就不行了。
洛凡要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他倒不介意提携培养一下，或许还能配得上姜婉茹。
可洛凡偏偏只是一个酿酒徒，和姜婉茹的差距太大了。
在他眼中，洛凡此时的行为完全就是挟恩图报。
“洛家庄你救护爱女，我姜尚昆自然会报答，不光是酒市，以后你在宛城的生意我都会派人照顾，除此之外，就不要有其他的想法了。”姜尚昆语气冰冷。
眼前的洛凡太不识好歹了，换一个懂事点的，早就高兴的屁滚尿流了。
姜婉茹从内院走来，看到洛凡和姜尚昆说话，俏脸上浮现一抹欢喜。
“洛凡，你和我爹聊的如何？”姜婉茹小声的问道。
洛凡目光迎着姜尚昆，声音平静：“很好。”
姜尚昆的脸色尤其难看，不够当着姜婉茹的面，他只能挤着笑容掩盖脸上的怒意：“我与洛坊主相谈甚欢，不妨留下一起吃个家常便饭。”
洛凡脸上堆笑，随后拱了下手：“不必了，下午还有要事，就不叨扰姜老爷了。”
姜婉茹听出洛凡语气中的不爽，蹙着眉头：“这么快就要走？”
“姜小姐，阳城那边还有事要处理，明日就要回去。”洛凡淡笑道。
姜婉茹听到洛凡的话，脸上浮现一抹不舍，红着眼圈：“就不能为了我……和徐掌柜的，多住两日？”
姜尚昆刚才的话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明显已经赶人了。若是还不走，倒显得自己脸皮厚。
张虎面色憨怒：“不走等着老人赶人吗？”
张虎可不像洛凡，还要给姜尚昆留什么颜面，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
姜婉茹闻言，眸子看向姜尚昆，俏脸上露出一抹怒意。
姜尚昆的脸色也尴尬至极。
洛凡也没做解释，向着姜婉茹抱拳告别，随后便转身带着张虎和朱依柔等人离开姜府。
张虎气呼呼的鼓着脸，在青石地板上一步一个脚印，踩得青石全是蜘蛛网般的裂纹。
看到姜尚昆和那些商客才子眼皮子直跳。
……
“洛兄，这酒市态度如何？”徐远笑问道。
“同意给我最好的位置，不过我拒绝了。”洛凡淡笑道。
“这是为何？”徐远有些诧异。
按理说洛凡是姜婉茹的救命恩人，姜尚昆无论如何都会帮助的。
洛凡将姜尚昆的态度告知徐远，他的眉头不由的紧皱起来。
“这姜老爷还以为你在打他女儿的主意。”
洛凡无奈一笑：“只能靠自己了。”
徐远不禁皱眉道：“按照宛城酒市的规矩，无论大小商贩只要报名，都可以参加酒市，不得阻拦。”
“不过酒市摊位却很讲究，有些摊位就在酒市中心，又是繁华街口，自然机会就多，一些不顺眼的就给你安排到犄角旮旯，一天都见不到买酒的。”
洛凡也清楚其中的门道，不禁揉了揉额头。
这回姜尚昆不仅不会帮自己，恐怕还要在背后使绊子。
“无妨，这次酒市不成的话，就一家家的酒楼去联系，好酒不怕巷子深，自然懂酒的人。”洛凡无奈一笑。
虽然会比较麻烦，依然阻不了洛家庄起势。
“洛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徐远问道。
“先找几家酒楼推广一下，然后酿酒报名参加酒市。这两日就要返回。”
“这么急？”徐远皱着眉头，有些不舍。
“等阳城的局势稳定了，我们再好好痛饮。”洛凡笑道。
毕竟阳城还有钱家这个祸害，他也不敢离开的太久了，以免钱家作妖。
这时，朱依柔蹙着眉头过来，小声道：“婉如有事，让你在徐记书坊等她。”
洛凡不由一怔：“她能有什么事？”
洛凡可不想和姜婉茹有太多的纠缠，不然姜尚昆少不了给自己使绊子。
“婉如说，她联系了宛城四大酒楼的掌柜。”朱依柔蹙着眉头道。
“那……我们就多留两日。”
……
待到第二天清晨，一身罗裙，梳着云鬓的姜婉茹便来到徐记书坊。
“烂心肝的，本小姐等你半个时辰了，才过来？”姜婉茹气呼呼的说道。
眸子不由的打量了一下洛凡，紧接着蹙起眉头：“你就穿这样见人？你好歹也是一个东家，以后庄子发展好了，少不了和一些大人物打交道。”
“要多学些官场上的规矩，穿着得体些。”
洛凡眉头一皱，不禁摇头：“我就一个酿酒的小东家，又不讨好那些当官的，穿这么得体作甚？”
姜婉茹俏脸微微一寒，小声的嘀咕道：“可是……我爹喜欢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