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什么诚意？
指专门请来的这支看上去就要很多钱的乐队吗？
方景将他的视线看向一边正在自顾自演奏的乐队，不由如此想着。
虽然他对于西方古典音乐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他能听得出来这些人演奏的实力如何。
仅仅只是略微一听，方景就能非常确认一点。
这些人的实力比他们本地师范学院音乐学院的学生实力要强，并且要强上许多。
不管是对于音乐的理解，还是对于音乐的掌控，再或者是彼此之间的合作，这些都非常厉害。
方景感觉这群人应该能有他们乐队里面那些老师傅的水平，甚至比那些老师傅的水平还要再高上那么一些。
就比如说那个拉小提琴的。
那人对于控弦似乎有着自己的理解，他手指在琴弦上的揉动，让音乐的表现力再上一层楼。
就这么揉弦，方景能非常确定。
他家里轮回乐队的人应该比不上他们。
当然！
如果自己爷爷年轻的时候过来拉二胡的话，应该会比这群人强上许多。
可惜现在爷爷方端隆年纪大了，上一次拉二胡好像还是前不久的婚宴，因为临时演出，没有怎么准备，所以拉的只能说凑合，跟面前的这群人不好比。
所以方景也不太清楚自己爷爷现在能不能比得上这群人。
方景正在那边端详着那群演出的乐手之时，陈宏达，也就是陈柏渠的二儿子，陈材的二叔，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开口道。
“爸，你别看这群人看上去可能其貌不扬，但是我跟你说，这群人之前的水平可不得了！你晓得和声交响乐团不？”
“和声交响乐团？”
陈柏渠略微抬头，眼睛微眯，看向陈宏达，缓缓开口道。
“海城那个？”
“对的，曾经的海城第三的交响乐团，就是乐团指挥是陈远的那家，我把他们乐队里最好的几位请过来了！”
陈宏达的脸上满是骄傲。
而陈柏渠则是沉默，转头看向那群乐手，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
陈宏达没有注意到陈柏渠的表情，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爸，我跟你讲，现在在海城那边，大家听的都是交响乐或者流行乐，根本没有几个人会喜欢听民乐了，现在不同以往了，时代在变化你知道不？
之前大家升学的时候，可能会喜欢请个民乐团来，敲锣打鼓的热闹热闹，是的，我知道这点，但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你看这些人谁还喜欢民乐了？你喜欢不？还是你？你？你？”
陈宏达看向边上主家，一个一个点了过去。
他那肆意且毫无尊重的态度让陈柏渠的脸变得更为严肃，他手指扣起，用力敲了两下桌子。
当当！
原本还略显热闹的场景顿时安静。
周围人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
明明是一场带有感谢意味的升学宴，可是此时此刻，却变成了陈府的内斗。
陈柏渠缓缓开口道。
“升学宴，长辈为晚辈庆贺，长者命，不敢辞，这是规矩。”
陈宏达不屑：“哪来的那么多规矩，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
“所以才导致你现在如此目无规矩的模样！”
陈柏渠咔咔再次敲了两下桌子，随后如同被气呛着了一般，俯身用力咳嗽了几声。
边上人一惊，立刻准备上前帮气顺气。
不过陈柏渠却只是略微抬手，阻止了周围人的动作，缓缓直起身，看向陈宏达，冷声道。
“我知道你去海城那边混了许久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也知道有很多人都托关系找你，想要转到海城去，或者去海城打工，你非常得意自豪，想要向我证明什么，表示你现在不是一位孬种，甚至花了大价钱请了一支乐队过来！”
陈柏渠转头看向正在自顾自演奏，一切就当没有听见的和声交响乐团，对着陈宏达问道。
“多少钱？”
“没多少钱，我请个乐队能有多少钱？我……”
“我问你，多少钱！”
陈柏渠再次敲了敲桌子，语气严肃认真，目光斜视着陈宏达，让他的话不由得为之一滞。
陈宏达轻轻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
“没，没多少，一共20人，一人4000，加上差旅报销，也就10万不到，我想着人多稍微热闹一点嘛，所以就请了一堆人。”
“所以我就说，你完全不懂，你以为我是因为你不赚钱看不起你？呵，错了。”
陈柏渠轻轻摇头，他对着陈宏达极为认真地问道。
“你认为我找人来演出是为了什么？”
“为了……庆贺？”陈宏达想到刚刚自己老爹的话，不由如此回答道。
没有想到陈柏渠听到后却只是皱眉道。
“为了庆贺什么？”
“为了庆贺……庆贺升学？”
“……”
陈柏渠缓缓叹气，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他将眼睛合上，平复自己的心境。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说不出。
他最终只能叹息一声，看向自己的二儿子，无奈道。
“是祝福，是为了祝福。”
“？”
陈宏达一愣，有些不太理解，不过陈柏渠也没有让他继续去深思，而是看向身后的方景，对着他露出微笑，轻声开口问道。
“方景，我可以请你等下演出一下，将我的祝福，献给那两位年轻人吗？”
方景点头：“可以，什么祝福？”
“踏踏实实，步步高升！”
陈柏渠将视线转回，没有理会坐在一边的陈宏达，起身给自己倒了一碗豆腐羹，慢悠悠地吃着。
边上一人瞬间会意，连忙帮他的小杯子里倒入一小杯白酒。
随着他的开动，宴会内宴席的氛围再次变得热烈。
方景也在此刻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将自己的唢呐取出，来到乐队众人面前。
他对着那位有他父亲年纪大的小提琴乐手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那个……能请你们帮个忙吗？”
“？”
乐队众人停下他们演出的步伐，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小提琴首席。
而小提琴首席也在这时放下他手中的乐器，与方景对视，温和地开口问道。
“需要我帮什么忙？”
“就是，你们能成为我的乐队，帮我演出一曲步步高吗？”
方景将口袋里的乐谱拿出，递给乐队几人，笑着道。
“抱歉，只有简谱，没有五线谱，可以吗？”
“当然！”
小提琴首席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乐谱拿出，微笑着点头道。
“这是我们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