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回京吊唁

听完宁旭这番话，柳毅神情变得复杂无比，内心苦涩复杂。

困扰他多时的疑云，这一刻才终于恍然。

难怪先前从沙俄归来后，陛下执意非要封自己为王。

现在回忆起那个时候，宁盛坚决中甚至带有几分恳求的态度。

以及那夜大醉之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这一刻，柳毅才反应过来。

原来陛下是预感自己已经大限将至，时日无多。

所以才执意要封他为王，将整个大周最为富庶的荆杨二州划为他的封地，允许他自领税赋，募军练兵。

如此一来，即便有朝一日，陛下真的撒手人寰而去。

自己作为天下唯一的王侯，也可以站出来主持大局。

如果新君贤明，自己可以稳定时局，倾力辅佐。

如若庸君上位，听信小人谗言，自己坐拥二州之地，十万兵马，至少也拥有自保的能力。

包括宁盛在短短数日内，先后将阿历克斯和上官子乔等人都寻个由头赶到江南，也是出自一片苦心。

宁盛并非如阿历克斯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给自己面子，而不重视科技发展。

反之，作为一名君王，宁盛可谓兼听则明到了极点，比任何人都清楚科技力量对大周的国祚，起到何等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担心自己万一驾鹤西去，后继之君目光狭隘，固步自封，不舍得将大量的资金投入皇家研究院，令大周的科技发展陷入停滞。

所以才将阿历克斯和上官子乔等人，以及皇家研究院的仪器设备，全都给自己送来。

其用意就是让自己在江南，重建一座新的皇家研究院。

让这些宝贵的学者，在自己的庇护下，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为大周尽心尽力，发展科技。

想到这，柳毅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握紧拳头，鼻尖感到阵阵酸涩。

他一向不喜欢哭，即便生离死别，也不会轻易落泪。

但此时此刻，得知了宁盛的死讯，以及领悟了宁盛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良苦用心。

柳毅却发自内心地感到伤感，并为自己未能见到他最后一面，而感到深深的痛心和遗憾。

柳毅连续深呼吸，才算稍稍调整好情绪，皱眉道：“九殿下，那你又是被何人所伤，又为何来到了江南？”

宁旭苦涩道：“陛下驾崩，应该是两日前的事。”

“当天夜里，我刚和几位朋友喝完酒，正要回府休息。”

“半路上却遇到了一个和尚，将皇兄驾崩的事告诉了我。”

“我听到这个消息大骇，直接第一时间赶往皇宫而去。”

“未曾想一到了皇宫，却遭到一群士兵的围杀。”

“我拼尽全力逃出皇宫，身后遭到那些人的追杀，一路被追出京城。”

“眼看着走投无路之际，又是那个和尚出手救下我，还为我准备了一辆马车，说朝廷将要发生天大的变数，让我速速出去求援。”

“我左思右想，放眼整个大周，也只有你有能力统御大局。”

“所以便乘着马车连夜赶来江南，幸而老天保佑，真的活着见到了你。”

听完宁旭的话，柳毅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良久，拍了拍宁旭的肩膀，淡笑道：“九殿下，放心吧！”

“到了我这里，至少你的安全，一定可以得到保障。”

“今日我这里人多眼杂，等将客人全部送走后，我再仔细思索一下这件事。”

“明天咱们就动身，返回京城吊唁陛下。”

“顺便看一看，这京城究竟乱到了何等地步！”

……

深夜时分，宾客们酒足饭饱，陆续离开。

柳毅在见到宁旭之后，始终思绪恍惚，心神不宁。

散席之际，也拜托父亲代自己送客。

自己则带着温炳南和诸葛哲，直奔后堂而去。

温炳南和诸葛哲也都喝了不少酒，此时醉醉醺醺，步伐踉跄。

来到后堂，温炳南咧嘴笑道：“柳相，咱们来这里做什么？莫非你没有喝过瘾，打算和我们哥俩再小酌一点？”

柳毅一言不发，来到后堂席地而坐，满脸认真看着二人，沉声道：“你们两个清醒一点，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们。”

见柳毅神情如此肃穆庄重，温炳南和诸葛哲顿时也都面露正色，不敢再有丝毫嬉皮笑脸：“柳相，出什么事了？”

柳毅默然片刻，微微叹息一声，淡淡道：“陛下，驾崩了……”

“啊？！”

“什么？！”

听了柳毅的话，温炳南和诸葛哲愣了几秒，继而都难以置信瞪大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

温炳南震惊道：“陛下年不到三十，龙体正盛，无病无灾，怎么可能突然驾崩？”

诸葛哲也错愕道：“是啊，柳相，你在开玩笑吧？”

“若有国丧，天下皆知，你身为江南王，怎么可能丁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柳毅苦涩笑道：“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

“但是，你们应该清楚，我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今日那名流落到我们王府门口的乞丐，便是当朝九皇子宁旭。”

“宁旭身负重伤，流落江南，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给我带来一个玩笑话？”

一时间，温炳南和诸葛哲虽全都惊得酒醒，却神情复杂，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柳毅眯着眼睛，沉声道：“今日召你们二位来，就是有一事商议。”

“陛下殡天而去，我决定明日一早，就返回京城吊唁。”

“但现如今京城局势复杂，扑朔迷离，我担心此行，或许会出什么差池。”

“柳相，您担忧的对啊！”

温炳南焦急道：“陛下殡天，本应举国皆丧，天下震痛。”

“我们却一丁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足以证明一定是有心之人封锁了陛下的死讯。”

“甚至……末将猜测，或许陛下的死因并非肺疾，而是另有奸人在暗中作梗。”

“宁旭殿下贵为九皇子，都遭到士兵的伏杀，险些丧命。”

“何况柳相功勋卓著，威名天下，必定引起奸人忌惮。”

“末将建议，柳相暂时不要返回京城，先派古武卫秘密回京，调查情报。”

“待将京城的局势查明，消除一切隐患之后，再返回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