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祁钰二人心中疑惑一股脑的问出来之后，周寿十分淡定的回答道。
“微臣和太后娘娘之所以，不建议陛下立马在全国推广这件事，其实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现如今的大明，暂时还不适合一下子进入到全民开矿的浪潮中去。”
于谦皱眉问道。
“这是为何。”
周寿微笑着说道。
“于少保有所不知，若是陛下真的放开了所有矿产，任由普通人去开采，在足够大的利益面前，必然会有人为了争夺矿产，不惜纠结大批人手进行火拼。
若是只有一两个地方，发生这种事倒也能管的过来，可要是全国到处都发生这种事，就算朝廷将所有大军都派出去镇压，怕是也管不过来吧。
而且，挖矿这种事十分的辛苦，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在矿场上。
要是开矿的人是一个没良心的人，为了弄到更多的人来给自己挖矿，甚至不惜用绑架坑害的手段，将普通百姓掳劫过来，那时的矿场起步就成了坑害普通的地狱。”
于谦和朱祁钰二人听完周寿的话，脸色都不是很好，因为他们先前只是考虑到了将蜂窝煤推广开来的巨大好处，可却完全没考虑道，没有节制的采矿行为，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隐患在其中。
但若是仅凭这个理由，就让朱祁钰放弃，大规模推广蜂窝煤这种事，还是差点意思。
毕竟，这事要是做好了，他的功绩上又能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他的皇位变得更加稳固，相比皇室参与其中，每年的那点分成，他反倒更在意，这件事所能带给他的好名声。
于谦好似也看出了朱祁钰的想法，主动替他问道。
“你刚刚说的情况，只是朝廷不加节制的情况下，可要是朝廷严格的筛选矿产的开采呢，甚至直接排除专门的官员来监督此事，你说的情况不就可以避免了吗！”
周寿依旧摇头道。
“于少保，你把这件事看得实在太简单了。
就算朝廷能派人监督，可你能保证，负责监督的人就不会被收买了吗。”
周寿敢说出这种话，并非是单纯的跟他抬杠，而是这种事情的的确确在百年之后发生过。
据他所知，万历年间，万历皇帝因为三次大战，将国家财政搞得乌烟瘴气，为了揽财他派遣了很多太监去往各地，以矿监税使的名义，在地方大肆揽财。
虽然这个方法帮万历皇帝筹集到了不少钱财，但也因为他这样的胡来，耗尽了大明最后一点气运，直接导致了，普通百姓和地方士族对朝廷彻底的失去了指望。
这也为几十年后大明的灭亡埋下祸根。
虽然此时的大明，距离灭亡还很遥远，但历史已经证明，派遣监督去监管地方的矿业开采这种事，不禁起不到监督的作用，甚至还有可能极大的助长，各地贪腐的情况。
周寿并不指望于谦和朱祁钰能明白这点，但为了让自己的赚钱计划能顺利的实施，他必须想办法让他们放弃这个想法。
于是，他趁于谦想到更好的借口之前，直接放出了自己的大招。
“陛下，于少保，你们之所以想要将蜂窝煤推广到全国各地，无非是为了让大明的百姓都能享受到这种东西带来的好处。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新鲜事物的诞生，总是会伴随着旧事物的消亡。
且不说，蜂窝煤这东西看似简单，实际上想要普及开来的难度上十分的巨大。
就说，这东西若是真的代替了所有的炭火和木柴，那将会有多少从事炭火买卖的百姓失去生计。
要知道，全国将近九成以上的县城和大城市的炭火都是由普通百姓烧制而成，最终卖到城里的，这些人就算往少了说，也至少有几十万之众。
不知道于少保和陛下是否为他们以后的生活考虑过。”
于谦二人敢要开口反驳，周寿却是根本就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
“就算陛下您有办法，帮他们解决生计的问题，那您有没有想过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开始大规模的开采煤炭，很有可能会给民间传达一个错误的信息。
那就是地下的东西很值钱，然后就会诞生一些类似私盐贩子一样的，煤炭贩子之类的人。”
“或许在陛下和于少保你们看来，这些都是癣疥之疾，只要下令警告，就可以震慑绝大部分宵小之辈。
的确，镇压几个煤炭贩子，对朝廷来说的确不是什么问题。
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私掘乱采的事情，就不可能抑制得住。
而想要杜绝这类事情的发生，光靠朝廷的政令是不可能起效果的。”
这时朱祁钰眉头紧锁的道。
“照你这么说，朝廷难道就没办法将蜂窝煤这种东西，大规模的推广开来了。”
周寿不慌不忙的道。
“解决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代价可能有些大。”
“什么办法。”
“那就是颁布一条政令，将全国所有的矿产收归国有，然后让朝廷组织人手进行开采。”
一听这话，不光是朱祁钰脸色变了，就连于谦也跟着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要是这件事完全由朝廷来推广，那一年所需要的费用，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就算是朝廷每年的税收有一亿两银子，怕是也不够往这里面填的。
要是为了推广一个蜂窝煤，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算打死朱祁钰，他也不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解释到这里，朱祁钰和于谦二人也算是明白了，以现如今的条件，想要大规模的推广蜂窝煤这东西，基本是没可能的。
可他们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好的东西埋没。
最终只能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难道只能按照太后建议的那样，由皇家牵头，和民间的商人进行合作才可以吗！
要是按照这个方法，想要让全国百姓都用上这东西，得多少年之后欧才行。”
“周寿，蜂窝煤既然是你弄出来的，那除了你在折子上的说的办法，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尽快让全国百姓都用上这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