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戚县官就是这么说与公子听的?”
刘馥一行人一直在寝室内等候着袁燿,待他一回来便把自己和戚奇的对话一并告知了他们。
“自然如此,我看他唯唯诺诺,不敢从嘴中吐出一个不字。”袁燿笑道。
“光远许以戚奇官禄之诱惑,他又哪里抗拒得了?”诸葛瑾说道,“但也怕他是外恭而内踞,表里不一啊。”
“这倒无妨。整顿吏治只是第一步,咱们的目的还是要借这个机会参与进东城县的治理当中,这样好把东城作为开展屯田之计的第一个据点。”
某种意义上来说东城县的确是他的试验田,而且他还想以此开始培养起自己的第一套班底。但尴尬的地方在于他现在秀才、茂才、孝廉什么的通通不是,只能用自己的出身来间接遥控戚奇。
“但如此迂回,不倒有些弃本逐末了吗?我重新想了一会儿:咱们直接让戚奇推行屯田不就行了?”诸葛瑾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旁的刘馥听到后笑着向诸葛瑾解释道:“一县之政,倘若混乱无序,如何能执行上意?一来公子在县中威望不深,二来呢若鲁莽实施屯田之计,那很有可能会招致民众反对。”
如果他们要募集流民,那难免不会引起试图借机畜养奴婢的豪强之反感,可他们才是这片土地上掌握了最主要生产资料的集团,他可不能随意逼迫之。
“只要谕令一来,戚奇等人安能不从?”
“子瑜此言差矣。”袁燿打断道,诸葛瑾这人做事并不死板,只是他过分高估了袁氏在淮南当地的渗透力和声望,“从了又能如何?要想支持一件事那就尽一倍之力气的去支持,若要反对,那便尽四倍之力气全力推行。”
诸葛瑾听袁燿这么一说,当时眉头皱起,“那这样祸首还是我们。”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好。”刘馥苦笑道。“就怕屯田之政就此亡息。”
“所以我才要借这个整顿民风的机会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啊。”
“可光远你如今要提升自己的威望,却又不用自己的身份,那不背道而驰了?”
“的确如此,所以我还在斟酌此事。”袁燿叹道。
“袁兄无须多虑。”这么多天来都一言不发的诸葛亮在这时打破了沉默,“您现在的身份不正好吗?”
“庐江周氏,二世三公,的确是望族子弟,但无朝廷公文,为之奈何?”袁燿说道。
“袁兄出身豫州汝南,而今汝南太守系何人?乃是袁公账下孙香将军,袁兄本可以举郡中孝廉出仕,奈何如今的汝南几经战乱,举孝廉又是三年一行,所以袁兄暂时无法通过此途径为官。”只见诸葛亮口齿清晰,将自身想法为他一一道来,“但郡举孝廉,州举茂才,不能为孝廉,未必不能为茂才。”
“可如今豫州刺史刘备与我父的关系也不怎么融洽啊。”袁燿苦笑道。“而且就算刘备应允,那要等到何时呢?豫州一地人才地杰无数,茂才之列缺我一人乎?”
历史上刘备确实在担任豫州刺史时征辟了不少名士,但对于袁燿来说他和如今的刘备并没什么交情。
“袁兄说得很对,所以说你如今所用的身份正好。问:庐江位于哪里?扬州,又问:如今的扬州刺史又是何人呢?”
袁燿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扬州刺史不就是我父吗。你是想让我父举周公瑾为茂才,如此我便能‘得到’官职了?”
其实理论上来说如今的扬州刺史有两个,一个是朝廷任命的刘繇,一个是自我任命的袁术,但谁说这两个程序不能在同一套程序运行?可以,很可以啊!
虽然说他可以越过太平时代的法理限制强行给自己换个功名出身,但这样总归会引来老实读书的士子的怨恨,有如此良机,为何不利用呢?
而且他这样还能送了周瑜一个顺水人情,更好地将他绑在袁氏之船舰上!历史上他被袁术则征辟时可没学鲁肃南逃啊。
诸葛亮神色如水一般平淡,“正是如此,此乃亮之愚见。”
刘馥和诸葛瑾听到这个想法后都不由得啧啧称奇,没想到诸葛亮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才智。
“阿亮说的的确不错,我那时便听不少皂吏议论‘周瑜’是什么天使啊,什么朝廷命官啊,光远若放心,大可‘假戏真做’,此事对于袁公而言想必不在话下。”
袁燿听完诸葛亮的建议后一时之间也大喜过望,他自己确实一时之间没想到这个方法,如此看来他便要顶着周瑜的名字再待一两个月了。
“我这就修书一封,让我父如此照办,再写一封信给我公瑾贤弟,想来他也不会推辞。”
“若真能这样,那整顿吏治、民风一事便不再话下了。”刘馥高兴地说道。
“是啊,不过今后还要靠诸位多多助我才行!”
诸葛瑾听后一笑,“说到这个,光远你给戚奇提的那些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你以后干脆直接将那些条文编成一册,发给那些新上任的县官亭长看得了。”
诸葛瑾说的乃是袁燿写给戚奇的那些建议,但那些东西当真不是他个人之发现或发明,而的的确确是明代为“新官上任”所准备的“做官指南”。
“若要编册,那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这个时代的造纸、装订、印刷技术都远远落后啊。”他感慨道。
“不过是于宴饮时所听来的‘为官之道’罢了,不让诸位见笑即可。”
“只需有用即可。”刘馥点头道,“待公子手边的工作完成,屯田之事也有了些眉目就可以启程前往汝南了。”
“汝南?”诸葛兄弟听到这个地名都有些吃惊。
去汝南作甚?回袁家祖坟吗?
“公子还没说与你们听?”刘馥疑惑地看向他二人。
“光远,你还瞒着我们什么啊!”
“子瑜兄莫急。”袁燿尴尬地挠了挠头,他的确还没来得及说这起这事,毕竟一大早就起来去观县寺公案了。
“咱们去汝南,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