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南蛮

兀骨黎穿越密林，翻过高岭，带着被盘瓠蛮驱赶的族人来到了北人所居的山边。

断发纹面的兀骨黎，啃着一只刚剥皮的青蛙，嘴巴咀嚼着死青蛙的大腿，让粘稠的腥臭的汁液，在口腔中绽放出来。

“再往前面就是大江了。那里会遇到更多的土人。他们不是我们山人的对手。”兀骨黎将嚼断的青蛙骨头吐了出来。

兀骨黎这些所谓的南蛮，很是看不起北方的人。南蛮们自称山岭之人，称呼生活在平野之中，以耕种为生的人，称为土人。

在南蛮眼中，土人用火，所食皆是熟食。非常的娇弱，不像山人，拥有着耐力，可以天生在森林中爬山涉水，如山一般强壮。

“盘瓠的蚩骨尤将所有的山人部族统一，自称可罗汗。这个蠢货，不知道我们山人如果像是北人一样集结，将会是亡族灭种。单独的老虎逃生容易，群居的猴子，很快就会被杀尽。”

兀骨黎看着远处的村镇，那里灯火如橘，透着南蛮们讨厌的烟火气。

“已经将最外围的哨兵都剪掉了。”穿着五色彩衣，坦胸露背的属下禀告道。

“土人狡猾，千万不能大意！”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嗓音沙哑如揉碎的烟叶。

那女子赤足踏过潮湿的苔石，腰际银铃轻响，藤蔓草衣缠绕的蜂腰，小腹线条分明，翻着蜜色光泽。半截蛇皮短衣，裹覆着玲珑的曲线。

发间斜插的孔雀翎羽肩头，几绺湿发黏在纤巧锁骨凹陷处，坠着的骨质耳环，随着螓首轻摇而晃动。

那女子身材极高，比起本就高大的兀骨黎丝毫不差。蛇皮短衣下，笔直的蜜色长腿，支起。

蛮人生性直率，衣着都是非常大胆。

“巫祝大人，土人已经被咱们杀的丢盔弃甲，在这里集结的都是北吴的溃兵。查了很多，没有炼气境的修士。”

兀骨黎对这位族中巫祝，极为尊重。他们掌握中不为人知的血与骨的野性力量，尤其是这位乌邪兰大人。

“我们就一直穿过白皂江，杀向整个北方。那里山岭众多，林木成群，适宜咱们山人生活。”

乌邪兰摇头说道：“以蚩骨尤的实力，依然不敢强渡白皂江，因为他知道那里是五派七望，那些冠带之士的领地。我们吞下下方的那个村镇，获得一些给养。

我们的战士出击，一是可以试着获得村镇的给养，二是阻击土人的兵卒，打得他们不敢出来。让我们的老弱妇孺，沿着白皂江南岸溯游望上。”

“明白，大巫祝，我脑子不好，都听你的！”兀骨黎挥动手中铁叉，说道。“山人勇士么，将这土人的村镇吞下”

“嗷嗷嗷……”众多南蛮在林中，如同夜狼嚎叫。

……

鸡冠镇外，石家家兵与南蛮短兵相接。南蛮在夜色中运动迅速，如同是猿猴精魅一般。飞快的穿插到家兵背后，形成包夹之势。

南蛮们就像是精心训练的刺客，每一个人身上都是背着弓，拿着矛枪，或者是吹箭。

石凡带着家兵进入鸡冠镇，家兵们对付南蛮力有不逮，但是牛照见及其虎豹徒，却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冲进夜色，与南蛮交战在一起。

“这帮人怎的如此勇猛，与之前的遇到的土人都是不同！”兀骨黎大声疾呼，说道：“抢到了给养就走，那帮土人不敢跟我们进入山岭密林之中。”

骨笛声远远传来，这是南蛮传令的声音，众多南蛮听到声音，且战且走，朝着山林中退散。

南蛮们动作如飞，虽然只是进入鸡冠镇一会，就已经是强得了大量财货，当然还有一些女人。南蛮需要土人的女人，为他们诞下最健壮的如山一般的男儿。

“咱们山人如此这般抢夺多好。可罗汉那家伙，想要学习土人，让咱们也该去耕种喂养，那是咱们山人该干的事么，土人喂养，咱们抢夺。多公道！”兀骨黎大声说道，扯过一个土人女子，一把将她衣襟撕开，两块软肉晃荡。

兀骨黎没来由想到了巫祝的姿色，但是一想到她那染着靛蓝花汁的指甲，如同母蜘蛛一般，他便是心中一个哆嗦。

……

“家主，那帮南蛮已经是退走了，狡猾的很，就像是一堆泥鳅一样。”林野芒低声说道：“不少人丁财物被掳掠了去。”

石凡眼睛中放出夺目光芒，这一伙南蛮应该人数不多，否则，不会这般。

地上躺着村人的尸体，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小孩，他们猝不及防之间，遭到了南蛮的攻击。

“大郎，你带领你虎豹徒，深入林中。我的财物与人口被平白无故抢了，总得找个说法，否则，鸡冠镇以后人心惶惶，村不成村，镇不作镇。我与吴亮仙师，压阵。”

夜色之中，石凡的眸中，反映着火把的光亮，如同箭头一般明利。

“是！”牛照见朝着义父点了一下头，便是毅然冲进山林之中。

……

兀骨黎等人正在林中吃着打猎而来的生肉，因为是在林中，他们并没有生火，这给他们极为安全的感觉。

他们在黑夜之中视线，远远超过土人，因此无惧土人的夜间偷袭。相反，如果土人敢于在夜间袭击，山人会给他们教训，让土人知道，谁才是山岭之中的王。

林中一片寂静，唯有鸣虫鸟叫的低回婉转的声音。

咻！

一支羽箭激射而来，射中了兀骨黎旁边的树叶。

兀骨黎学着鸟叫声，这是南蛮之间的秘密沟通方式，意思是：“大家保持静默，不用担心，山人发现不了我们！”

啊！

这回是一个南蛮被射中了胸腹，因为疼痛发出的惨叫声。这一下就是箭落如雨。

羽箭破空声，打落树叶的簌簌声响，在林中不绝于耳。但是对面已经是安静的死寂一般。周围的南蛮不中，都被射的如同筛子一般。

“怎么会与，这批土人的羽箭难道长眼睛么，怎么能看到我们么？”兀骨黎不明白。

“儿郎们，跟我一起冲过去！”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自己确实暴露了，这个时候如过掉头就走，等于是活靶子，直接冲上去与之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