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樯扭头不语。
看不清表情，可能或多或少感到不舒服了吧。
“抱歉。”
“下次我一定注意。”
路明非挠挠脸诚恳道歉，他不打算深究某种社会心理现象。
只是不想因为这次“男凝”给朋友带来不适。
苏晓樯听见道歉一怔，回道，“倒没有这么严重...”
“我大概是害羞了吧。”
女孩自我剖析完，红着脸在面包上抹黄油，阳光在她身边晕出一股极深的光圈，像是葡萄酒。
黑白发酵淡味的黄油，不膻不腻挂在蓬松柔软的面包上，弥留着一股香浓。
“那就好。”路明非松了口气，看着苏晓樯小口吃着面包，补充道，
“顺便一提，你现在吃的面包是我咬过的。”
苏晓樯触电般连忙放下，剩余不多的小面包挂着两道重叠在一起的牙印，摆在瓷盘上很是显眼。
“这不就是间接接吻吗！”
柳淼淼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珠子来回打量面对面的两人。
推开如同毛绒小动物一般凑过来的柳淼淼，苏晓樯绷着脸回道，“这有啥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的两人，齐齐摆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喝到对方的唾液才算是间接接吻。”路明非不以为然，看着两位少女，故作严肃的点点头，解释起这个名词，
“况且你们别忘了，之前咱们还吃着同一个锅里的菜呢？”
“如此一想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两位女孩四目相对，想起了当时一桌上被热气遮掩的四人，打了个哆嗦。
“怎么被你说的这么恶心啊？”
两个人叫做间接接吻，那饭桌上一起吃饭岂不是...
赶忙摇摇头把奇奇怪怪的画面甩出脑海。
路明非耸耸肩，心想还有更恶心的描述没说呢。
比如说，接吻的时候不过是在，亲另一头是粑粑的吸管之类的。
他淡定的伸出手把剩下的面包两三口吃掉。
还没完全冷掉的面包，依旧有着好闻的，大概属于软式面包的香甜味。
“你怎么还吃掉了啊？”
看着桌上柳淼淼目瞪口呆的表情，路明非出言教育起女孩，“苏晓樯又不吃了，不能浪费粮食啊。”
苏晓樯倒还真无法反驳。
继续吃，脑中的画面又忍不住重新浮现。
那是两位眼熟的演员，在气氛热烈的时刻，两人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舌头交织着。
但不吃的话...脑中依旧闪过阴魂不散的画面，只不过演员交换了先后手攻击顺序。
感觉不管怎么说都很奇怪。
苏晓樯只能低着头，开始装聋作哑，第一次觉得想象力带来的画面感如此不便。
“啊真不好！吃不下了...”
柳淼淼反应过来了，看着吃过一半的抹茶千层，撇了路明非一眼，说道，“硬撑着吃下去，肯定不太好吧？”
路明非哑然失笑，看破了女孩的小心思，拿过层层手工法式薄饼堆叠而成的千层。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打算吗？”
“放心吧，你们就点自己想吃的就行。”
“我会把你们不吃的都消灭完。”
柳淼淼看着路明非接过有着缺口甜品。
设计精美漂亮的糕点，男孩在同一处缺口上挖开并递进了嘴中。
“好吃吗？”
“很好吃啊。”路明非开始回味着评论道，“纯正抹茶粉，让千层蛋糕不仅有着原本的甜蜜软糯外，又裹上了一缕茶香，入口回甘悠长，又不会过腻。”
这副美食评论家的表演，惹得两女震惊的轻抬眉头。
还有谁能说自己品不来“细糠”？扬眉吐气的路明非来了兴趣，继续微微抿嘴评论道，
“大概其中还有巧克力层，有一丝奶香的白巧味道。”
苏晓樯质疑道，“真的假的，不会信口胡编吧？淼淼，有这味道嘛？”
她探寻的看向柳淼淼。
可柳淼淼不敢看着别人，她微微侧过身，呆愣着点点头。
那根本不是夹在千层里的巧克力，而是来自今天她特意搭配的彩妆，名为M.A.C的不显眼口红的味道。
路明非所说的那淡淡的味道，同样萦绕在她嘴角。
“啊...那我们再点些甜品试试看吧？”
柳淼淼急急忙忙转移话题，把头埋在菜单中，不敢抬起。
这里精致的餐点份量不算多，主打一个毫无性价比，在路明非饱经锻炼，无时无刻需求能量的身体面前，不值一提。
两位女生也在有了负责打扫战场的后勤部路明非后，彻底放飞自我。
这个吃一口，那个品一品。
这种误以为的节制，加上总是期待着未知甜品的神秘感。
到最后结果就是，比最开始吃的还要多。
结账的服务员拿起打出的一张长条单据，爆出了一个令自己瞠目结舌的价格。
这里又不是什么自助，高奢的甜品店难得看见这种消费。
看来这衣着平平无奇，但却相貌堂堂的男孩，果然不是普通人。
怪不得能够夹在两位明眸皓齿的女孩中坦然自若。
于是自认为慧眼识人的服务员，跳过另外两位抢着买单的娇俏少女。
看着路明非，微笑道，“先生，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男孩愣住了，你不能因为我带着两位漂亮的姑娘，就误以为是我付钱啊。
轻吐口气，顶着服务员看小白脸的眼神。
路明非露出了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明媚笑容，“苏小姐，麻烦您了。我接下来会继续在保镖这一工作上发光发热的！”
“啊，又是这样。”苏晓樯倒不是心疼钱，主要是被路明非呼来喝去买单的场景让她感觉不爽。
“再这样欠债下去，很快你连命都是我的了。”
她连忙制止了想要买单的柳淼淼，递给服务员银行卡。
“麻烦刷这张吧？”
她给了路明非一个挑眉，“做好给我当牛做马的准备吧？”
债都收到六年以后了。
“不好意思哈，我身上只带了买手机的钱。”
手机在当时和夏弥肉搏战的时候，成了粉尘，实在不像能够复原的样子。
路明非只能摸头苦笑，这一次没得开脱，毕竟账单大部分餐点都是进了他的肚子。
说是一起吃，但在路明非看来，反而是两位女孩在给他试毒一样。
柳淼淼看着嬉笑打闹的两人，没来由附和着笑着。
那是很苦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