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对不起，哈利

邓布利多回头，看一眼镜子。

哈利立马撇开脑袋：“伏地魔说我和他很像。”

“这是你担心我的理由之一？”

邓布利多沉默，深邃地看一眼哈利。

他见识过很多人。

这种类型的并不罕见，老朋友尼可·勒梅就是。

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这么坦荡，还是头一个。

“那只是他以为的。”邓布利多摇头，“他的学生时代和你一样优秀，可无论性格、还是内在，你们都完全不一样。”

“当然，无法否认，在你们身上的确有一些共性。”

“只不过你是真的。”

“他在伪装。”

哈利冷不丁，开口询问：“汤姆·里德尔就是伏地魔？”

“你怎么知道的？”邓布利多略有些惊讶，“这是个秘密，就算是食死徒中也几乎没人知道，甚至连米勒娃她们都不清楚。”

哈利语气平静：“我们，赫敏、纳威还有罗恩，一起了解过海格的过去。”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这件事太古怪，格兰芬多被斯莱特林告发很不正常。”

邓布利多笑起来：“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说你们不一样。”

“他是一个表面很完美的人，讨得所有人的喜欢。但涉及自己利益时，会毫不犹豫牺牲无辜者来成全自己。”

“而你...”

他脑袋一低，目光落到那根苹果木的魔杖上。

“从里到外，是一样的。”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在桌上轻轻敲打，一罐糖果出现。

他拧开盖子，从里面抓住一只，塞进嘴里：“让我有些难过的是，哈利你似乎对我有些不满。”

看着对面白胡子老头的动作，哈利皱紧眉头。

他手里的...

是张牙舞爪、活生生的蟑螂，那一整罐里，都是蟑螂。

“哦，这是普通的糖果，我最喜欢的那款。”邓布利多笑眯眯，“看起来有些糟糕，可味道好极了，要来点吗？”

哈利摇头，果断拒绝：“不了。”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不是有一些不满，而是很多。”

邓布利多没说话，脑袋一偏，认真倾听。

“在这件事里，如果我没发现那些细节，那么...”哈利语气平静，平静到就像自己不是涉事人一样，“这件事的发展就该是，一个对所有东西一无所知的小男孩，面对一名成年巫师、面对伏地魔。”

邓布利多轻声：“让我再郑重地道一次歉吧。”

“但...”

“总有人主动或被动要承担一些可以说得上是‘伟大’的责任。”

哈利摆了摆手：“我明白这一点，所以能理解。”

“如果和我说明，我会愿意，而且主动。”

邓布利多没说话。

他明白哈利的意思，他不在意“责任”，他在意“欺瞒”。

哈利摇了下头：“当然，我最不能接受的，是我的童年。”

“邓布利多先生，我想您一定知道。”

“在德思礼家的生活并不如意。”

邓布利多低头，沉默，双手十指交叉，食指与食指不安拨弄。

“我打听过，波特家虽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但宅子还在。”哈利在同样的一小阵沉默后，继续说下去，“现在是个很著名的景点，每年都有许多人参观。”

“罗恩，纳威都去过。”

“哪怕您觉得一个孩子单独生活并不好。”

“我想...”

“我的父母不至于一个朋友都没有。”

“甚至和海格生活在一起，我觉得也挺好的。”

邓布利多深吸口气：“这很复杂。”

“你父亲的确有一些朋友，但他们不适合收留你。”

“至于你母亲...”

“她的朋友没有能力收留你。”

哈利冷冷笑一声：“比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在虐待我的家庭还没能力？”

德思礼一家并没那么坏。

只是...

大人稍不留神表达出的恶意，对一个孩子而言，就是天塌地陷的灾难。

邓布利多噎住。

“而且你有十年的时间去更正这个错误。”哈利平静地补上又一刀。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

他实在找不出一个理由。

“在德思礼一家更安全？”那些麻瓜连巫师世界发生过什么都不清楚。

“对不起，哈利。”他深吸口气，小声说道，“我只是担心‘救世主’的名头会让你变得骄纵。”

“就像你那个达力表哥一样。”

哈利语调听不出什么变化：“哦，是吗？”

“那我脑袋被达力按在马桶里的时候，被吊起来当沙包用时，一定是伟大的邓布利多教授施展奇妙的魔法，让我安全活下来了吧。”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

好一会后，他叹了口气：“哈利，但你接下来还是要在德思礼家。”

“你已经威慑过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会好很多.......”

哈利摇头：“请让我拒绝。”

“这很重要。”邓布利多脸色严肃，“在你身上那个古老的魔法，需要在血亲身边才能延续下去。”

“直到你成年，也就是十七岁时才会失效。”

“在......”

哈利眼神坚定，言语肯定：“邓布利多先生，我拒绝。”

“不管什么原因。”

“那个魔法能为我抵御一切攻击和伤害吗？”

邓布利多摇头。

“如果它只能抵御伏地魔，现在他的状态并没那么强大的威胁，为什么要担心他呢？”哈利反问，“如果有黑巫师要对我出手，难道要指望费农姨夫的双管猎枪？”

“那东西恐怕连我都对付不了。”

“如果真为了我的安全。”

“我觉得要先解决这个东西。”哈利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邓布利多没再说话。

哈利起身，目光在镜子上匆匆掠过，不等浮现什么场面，就穿过窗户，看向屋外。

天色墨黑，夜空繁星。

“现在时间不早，罗恩刚才下棋的时候受伤了。”哈利起身，“赫敏和纳威也很担心我。”

“邓布利多教授，我先走了。”

“祝您今夜愉快。”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但脸上带着笑：“我今天恐怕不会那么愉快。”

“哈利，暑假不回德思礼家，你想去哪？”

哈利歪头，想了想：“也许会去罗恩家做客。”

“或者会考虑麻烦哪位教授。”

“有朝一日，伏地魔回归。”

“那我得马不停蹄地变强才行。”

邓布利多看他，把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