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眼看着陆然成为武者。
关景行对陆然的话也多了起来,盛世王庭之外,乃至庆州县的历史,都与陆然说了一些。
只不过,这个野神?
陆然突然想起自己古灯内的地煞。
那东西不就是野神吗!
“算了,不提那些魔教了,话说你成为了武者,也该锻炼锻炼神魂修法了。”关景行摆了摆手。
“修法,观摩神明?”陆然声音不自觉的弱了一丝。
“没错。”
关景行点头,“按理来说,修法应当是道教的事,与我辈武者无关,但实际上,事关重大!”
“仙庭有天官,地下有城隍,红尘里,便是人与邪祟的生存的地方。”
“便是武者,若不观摩神明修法,同样有被邪祟附身的危险!”
邪祟!
陆然一直听闻盐场的冤魂厉鬼之说,往日只当盐工们的民俗怪谈,浑然不当回事。
但这话从关景行的嘴里说出,又是一回事了。
人家毕竟是世家。
见识渊源,世代为官!
陆然不觉得对方在唬他。
但问题是。
如果观摩的是野神,还有庇护的效果吗?
……
……
一上午的时间。
两人又下了两次井,几乎可以确定了,凡是有异象的,都贯连到溶洞之中,余下的并无神异。
但可惜,由于陆然这些时日一直在推演龙象拳,对地煞的推演不变,自然无法再往下深探。
进度僵住了。
中午,两人下山吃饭。
陆然远远的看见人聚在一起,拉了个人问一声才明白,收税的官差要来了!
匆匆辞别关景行,陆然翻了翻衣襟,掏出几贯钱财,准备对些布帛之类的物件,用来缴税。
他这段时间与关景行下井,酬金丰厚,此前还刃悬于首的税钱现在已经不算什么了。
甚至还有些盈余!
想了想,陆然又多掏出一贯铜钱。
此时三爷还未能转醒,也要算他一份。
“让一让,让一让。”
陆然打了碗粥,端着白碗向前挤去,他如今身在武道第一关,挤到前面,易如反掌。
秋阳猛烈,空气中弥漫着咸涩的味道。
远处,一行人马缓缓而来,领头的是一位身着绯袍的官员,头戴幞头,腰悬玉带,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几名皂衣差役,个个手持水火棍,神色严肃。
绯袍官员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在差役的簇拥下走到盐工面前,展开手中的税簿。
一旁小吏高声说道:“奉县尊之命,前来征收盐税!”
“现在点名!”
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官府粮袋撑开。
缴税开始了。
陆然直接兑了粟米麻布,而后得到一张凭证。
终于结束了。
哪怕如今都是武者了,但交完税款,还是感到了一阵轻松。
三爷的年事已高,不要几个税钱,不到半个时辰,陆然便办好了一切。
“咦?竟然是天生幽体!真是糟蹋了好苗子,午时三刻来盐场外,老夫传你一门秘法,能修成七十二煞拳法,身前三尺,有我无敌……”
这是?
隔空传音?!
陆然回头,发现声音就响在自己耳边,但周围的却无一人发现!
咔嚓!
还未等想明白。
一声闷响暴起,轰隆一声,吓得无数盐工蹲下抱头,飞鸟惊窜。
轰!
轰!
有盐工一抬头,险些连魂都吓飞了!
只见官差之中,绯袍县令的身子被一拳打起,而后碎裂,四分五裂!
然而,血腥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县令的身子,像是一张纸皮一般,内里早已被掏空了。
“啊!杀人了!”
“快护驾!”
“武师大人!”
“参见武师大人!”
盐场之中,一阵慌乱,谁都没想到,奉命过来收税的县令竟然突然被杀了。
但看清出手的人后,众人又了然。
不是旁人,正是负责镇守盐场的州郡经略使,关辞州。
陆然将想说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回头看去,县令的身子显然不正常,再联想到上午关景行同自己讲的邪祟,心中一紧,这东西,该不会就是邪祟吧?
“清理干净,不可暴尸,一把火烧了。”
关辞州手指通红,像是着了火一般,大片血霞漫出,已经渐渐熄了,但仍看的心惊。
“此事我会与州里说清,不日即会派新县令下来。”
“一切照旧。”
关辞州吩咐,以他经略使的身份,在州郡内与州牧相当,威望甚高,不一会便镇住了慌乱,继续缴税。
陆然还在思索县令的话,但看见人都被捡起来丢筐里了,满腹疑问也只能放弃。
天生幽体?
陆然摇了摇头,人都死了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有龙象拳这个康庄大道。
只需得到关辞州的推举,便可参加武举。
至于冒着这样的风险信他?
再说了。
若是真的身前三尺无敌,又怎么会被人打成东一块西一块?
事已至此,
先吃饭吧。
端着白碗回去,找了厨子多盛了一碗,习武者修行,消耗极大,光是这些稀粥,实在不够营养的。
坐着喝了一会。
关景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陆然连连招手。
“你怎么在这啊!快跟我上去,父亲大人找你呢!”
“找我?”
陆然放下碗筷。
心中诧异,自从为关家下井以来,他来从未与关辞州交谈,接触最多的便是关景行。
现在突然要接触关辞州,心里突兀无比。
两人沿着青石板阶向上,迎着众多盐工艳羡的目光,陆然又走进了官邸的楼阁。
“这陆然三番两次得到武师大人的青睐,就凭那一手下井的功夫?”
人群中,泼皮头子张秋风看的牙痒痒。
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下次叫人将私盐丢在他们屋子里,找机会污蔑一番他们!”张秋风吩咐手下泼皮。
“老大,可是上次周牛他们去找那小子麻烦,后来都失踪了,咱们针对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
一旁的泼皮有些胆寒。
陆然的住处,如今在盐场都声名远扬了,现在看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邪祟。
“邪个屁,老子早年练过两手,真有邪祟也一拳打死!”
张秋风横了手下泼皮一眼。
“那小子不过十七八岁,再强,他还能是个武者不成?!”
“是。”
张秋风望着陆然的身影走上官府宅邸,推门而入,身影消失在众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