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妈妈离婚了，你选谁？”
大概每个小孩，都被这么问过吧。
那些小孩，是否还记得大人眼底略带嘲弄的眸光？我想，你们是可以记一辈子的。
许歆洛当时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跟谁都一样。”
在他的回忆里，父母天天吵架，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掰扯半天，明明感情已经淡的不成模样，却硬要连着。
父母的婚姻就像一根摇摇欲坠的蛛丝，支撑这根细细的蛛丝的唯一动力，便是“我儿子还没有高考”
很多小孩都恐慌父母离婚，甚至可能会在深夜为自己“我选妈妈还是选爸爸”而暗暗着急，急的哭出来是常有的事情。许歆洛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随后他发现——自己两头都没有好选择，只有坏和更坏。
多么讽刺。
现在他已经不再期待父母能好好生活了，不打架就行。
“你一个大男人还挣不到钱吗？又来找我要钱，你真的是把自己的脸皮和自尊心放在地上！”
“就一点儿小钱你至于吗？我供你吃喝，现在找你要点钱你还不乐意？”
“我没钱！”
“那许歆洛下学期的学费怎么办？谁出？”
“你出啊，我哪里有钱？都被你霍霍完了，你哪来的脸找我要？”
父母的争吵声很大，许歆洛闭上眼睛。
“小兔崽子少装疯，我要不是为了你会跟你妈吵架吗？不知道过来劝几句？养你是干什么的？”
许歆洛睁开眼睛，冲他们露出一个笑容：“不愿意出学费就不出了。高中不在义务教育范围内，都不想让我读了，那我继续念下去还有什么必要。再等一年我就可以进厂打螺丝了，现在嘛我就到楼下捡捡……”
“啪”，是一个耳光。许歆洛的头被打歪了一下，男人愤怒的声音响起：“你疯了？！你读的高中是什么水平你不清楚？更何况凭你的成绩每年还能领到三千块钱的奖学金……”
“哦！你想要那三千块钱的奖学金呀！”许歆洛恍然大悟似的说，“领到奖学金的条件可是很苛刻的——我要静下心来准备期末考试，你们吵架我没法安心复习，没法安心复习考试就不会考好。”
男人愤恨的怒视他，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心中更是气。他吐了口唾沫，走了。
“妈，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刚才和他表演东北二人转开不开心？爽了没？可以走了吗？”许歆洛直勾勾的看着愣在原地的母亲，平静的问。
“拿不到奖学金养你也就没什么用了，下下学期你就别读了。”女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伴随着巨大的摔门声，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
许歆洛不负众望的打开了手机，倒在沙发上开始刷视频。至于复习，他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电子产品天生对人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安眠作用，许歆洛在看了一个小时的手机后，突然涌上了一丝稀薄的睡意。睡意越来越浓厚，他终究是抵挡不住，扔下手机，闭上了眼睛。
再没人看见的地方，窗外印了一个黑色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