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溺毙

  • 渔子溪
  • 而Dr.
  • 5694字
  • 2025-01-30 22:36:46

突然有人伸手把自己从溺水的地方拉了出来。

“没事吧,文祁?文祁?”

丁杨轻拍着文祁的脸。

“这么轻没用,我来。”张悦挤开丁杨,啪啪几巴掌甩文祁脸上,脸上瞬间多了几个红印。

“咳,咳咳。”文祁呛咳着清醒过来,一睁眼就跟张悦四目相对。

张悦杵的紧,文祁睁开看见的就是一双迷人的大眼睛。

“啊,啊,啊啊啊!”文祁尖叫着推开张悦,踉跄向后爬。

张悦被文祁给推的摔了个屁股蹲,捂着屁股喊了句:“我的妈。”

文祁后退着碰到一双腿,刚想叫就听见头顶传来:“安静。”

那嗓音隐隐的带着威严,文祁被吓的不敢再开口,小心翼翼的抬头,看见的就是骆河雪白锋利的下巴。

一时被吸引的移不开眼,心里默念:“我要是瘦下来估计也能有这个下巴。”

陈芷夕走过来扶起文祁,就在文祁有话要问时,伸手示意闭嘴。

文祁瞬间反应过来,他们入境了,这就代表他们来到了情怨生前最不甘心的地方,在这儿是解愿最好的地方。

但也代表这有情怨生前最浓厚的恨意和不甘,一个不小心就会刺激到对方,万一那东西一个崩溃就容易从他们的入境转化成它的“境。”

到时候难度系数瞬间就上来了。

五人面前有一条河流,看着不深,张悦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就听见:“噗呲一声。”

那就说明,看着不深的河流里面是他们摸不到底的深度。

河对面有一块立牌,上面写着“水深危险,切勿下河游泳,嘻戏,钓鱼!”

但这周围太黑,谁也没发现。

文祁怕水不敢往前站,但又不好意思躲在陈芷夕的身后,怎么说自己都是一名壮硕的男性,尊严使自己强撑着发抖的腿站在原地。

“这是哪儿?”丁杨在文祁醒来后就一直在观察这周围,这“境”有些奇怪,他们所处的地方在马路边上,前面还有一个石桥,周边还有还有房子。

一切都太真实了,这场景就想真的一样。

“这不会是那东西生前最后待过的地方吧?”张悦想起那泡发的身躯。

“估计是。”骆河是这里面阅历最大的,习惯冲在前面解决问题。

如果是溺毙在水里的,那就没错了。

不甘心使它们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但又惧怕这个害它们失去生命的地方,所以只敢在这加上自己的回忆无法自拔,这周围的房子估计就是自我幻想出来的。

因为那上面有路牌表情距离这个地方快一千米的地方才是落脚点。

“走吧,上去看看。”骆河走在前面开路。

丁杨跟陈芷夕争谁留在最后。

丁杨的年龄和陈芷夕一样大,都是同一年下山历练的,张悦和文祁一个年级比他们小,一样才下山,都会习惯的把他俩放在中间。

“我们一起吧。”陈芷夕不是看不起丁杨的能力,她跟骆河是快五年的搭档了,一直都是骆河在前开路,自己在后警惕。

“也行。”丁杨虽然没他们的经验多,但也不能放任陈芷夕一个姑娘在最后,既然提出一起也可以。

这路边的房子不多,就两户户,从装修来看家里人口应该挺多的。

五人走到走到一处门口前拍门:“你好,有人再见吗?”

能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灯火嘹亮的,还有鸡鸭的叫声。

一位年轻看起来很小,没成年的小男孩透过门缝打量骆河,“你们是干啥的?”

“小弟弟,我们可以进来吗?”骆河保持着温柔看起来好相处没公害的样子。

“等会儿。”那男孩拿捏不住注意,叫他们等会儿就踩着拖鞋跑近屋喊人了。

没一会儿就换了个年级稍微发一些的过来开门:“有事吗?”

开门的估计是那小男孩的爸爸很高,那爸爸堵着一边门口不让他们看到里面询问为首的骆河。

骆河当医生看病习惯说话温柔看起来好相处,骆河放缓语气:“我们是开车过来旅游的,走到半路车子没油还保胎了,想过来借宿一晚。”

站在门口的男人仔细打量骆河,又勾着头去看骆河后面的四人,脸色没刚开始出来那么冲,“我家就一个空房间。”

“那我们女生可以留在这儿吗?车上比较冷。”骆河妥帖请求。

那人打开另一边的门,让张悦跟陈芷夕进去,骆河站在最前面看到了里面的景象,瞳孔放大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跟陈芷夕眼神交流。

陈芷夕不易察觉的点头,跟着张悦进去了。

两位女生一进去,那门主就立马关门,用的力气之大那门啪的一下就关上了。

文祁下意识的抖了一下,颤着声音发问:“那我们睡路边吗?”

他们在医院门口入境的,哪来的车?

“不用,那边不是还有一个房子吗?”骆河抬脚向邻边的房子走过去。

这个房子看起来比刚才那个好一点儿,从外观来看家境估计不错。

还是骆河打头阵敲门,丁杨在最后。

“你好,有人吗?”

“有,那个?”这声音有些年迈,果然下一秒门一打开就看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奶奶。

骆河用同样的借口表示要借宿一晚,老奶奶看起来很和善,听完话就开门让他们进来了。

进屋前还问他们吃饭没?

丁杨跟老人交流很熟练,自觉凑在面前搀扶着跟老人交流,“还没呐。”

“我给你们下面条吧。”老奶奶很热情的招呼他们。

丁杨很会哄老人开心,还没进屋就把老奶奶逗的一直在笑。

文祁跟在骆河身后,真诚的发问:“这境里面的东西能吃吗?”

“能吃。”骆河简单明了的解释。

文祁无语,这骆河又回到不苟言笑的样子,自己想要跟对方问问题都不大敢,这哥们儿自带严肃脸。

没办法文祁只能加快步伐跟在丁杨的身后,三人一进屋老奶奶就高高兴兴的去给他们下面条了。

去厨房前还喊了一句:“小幺,屋头来人了出来看会儿。”

从里屋出来一个同样年轻的小男孩,那些遥控器看了一圈文祁等人,喊了句“叔叔好”就又回自己房间了。

文祁没进过境,不知道该怎么解愿,正襟危坐的用眼神小心的查看这个地方。

骆河保持着绅士风度,那怕这是境也是一进门就目光落在桌上,不四处打量。

老奶奶动作很快,没一会就端着盆面出来,上面还加了三个蛋,问起来很香。

丁杨起身接过老奶奶手上的大盆面:“谢谢奶奶。”

文祁昨天开始就没吃饭,知道今天有快两天没吃饭了,闻到这么香的面条,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了。

“快吃吧,不够再加哈。”老奶奶慈善的看着他们,听见文祁肚子的叫声,连忙招呼他们吃。

骆河听见文祁那不合时宜的肚子叫,用眼神瞪他。

文祁觉得委屈,他有两天没吃饭了,肚子叫很正常啊,但不敢跟骆河反驳。

把悲伤化做食欲,骆河说了境里面的东西能吃,文祁率先拿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碗面条,再夹走一个蛋。

边吃边说谢谢奶奶,老奶奶就喜欢好饭香的,看着文祁的眼神越发慈善。

三人吃过后委婉的拒绝了老奶奶说还要加的意见,自己抱着碗去厨房洗,等收拾完老奶奶带他们去去房间。

“这个房间柜子里头有被子,晚上睡要是觉得冷,就拿出来盖。”

房间是干净的可以随时睡的,骆河走到里面背对着老奶奶甩出一符,那张符穿过窗户缝隙去找陈芷夕了。

“谢谢奶奶。”

丁杨把老奶奶送回她的房间后,轻声关门后在门上贴符纸,防止他们说的话被听见。

文祁坐在床边不发表意见,老老实实的扣手。

“怎么样?联系到她们了吗?”丁杨看见了骆河的小动作,知道他是去联系陈芷夕了。

骆河站在窗边,轻轻的推开窗留出一点缝隙,能够看到符纸飞过的地方有一条淡黄色的虚线。

这是用来作传声筒的,只要距离不算特远,超过300米就可以用。

“还没。”骆河仔细聆听对面的动静,没一点儿声音,有些担心对方的陈芷夕她们。

丁杨也很着凑过来,“喂,能听见吗?”

等了许久对面也没反应,就在骆河准备转身出去找她们时,对方才传过来陈芷夕的声音。

“骆河?”

骆河停下转身的脚步:“对是我。”

“你们去对面了?”陈芷夕也猜到了他们的落脚处,虽然是以他们为主入的境,但有房子不睡,睡大马路骆河肯定不会愿意了,这个人有洁癖。

除非是万不得已,要不然宁愿不睡,也不愿意睡路边。

“怎么耽误这么久?”骆河还是有些放不下。

“我们进屋后等了一会你们没动静,就去洗澡了,张悦还没回来。”

陈芷夕跟张悦一进去就被邀请一起吃饭了,吃完饭来到房间等骆河联系她们,但等了快半小时都没反应,就去洗澡了。

“你们还能洗澡。”丁杨也是佩服这姑娘的爱干净。

陈芷夕没反驳丁杨的调侃,反问:“骆河你看到了吗?”

骆河那时站在最前面,他看到了丁杨他们不一样看到了。

“嗯看到了。”骆河知道她们没事就放心下来。

“看到什么?”丁杨站在骆河的正后方,骆河个子又高挡着完全看不到里面。

“白事用的灵堂。”骆河平静的说出最吓人的话。

“白事?”丁杨没想到骆河挡住的是这种,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那户人家有亲人离世了?”丁杨问。

“没有。”陈芷夕在吃饭的时候就旁敲侧击的问了,但那家人说他们这儿有人结婚有人买房,就是没事丧事。

骆河猜到了,那家男孩儿以及那个开门的大人脸上都没有悲伤的氛围,那灵堂看起来很新,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来亲人的离世。

“而且。”陈芷夕的声音被黄线传过来的不真实,有些虚听着就有些空洞。

“而且什么?”文祁本来在一边不打算开口的,但这房子以及这周边都太安静了,导致陈芷夕这声音传来的有些虚妄。

“这家人好像看不见灵堂。”

平地一声雷,陈芷夕的话让对方的三位男士都震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确定吗?”丁杨没亲眼看见里面,那怕知道陈芷夕不会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再跟对方确认一下。

骆河仔细考虑了一下,“要不然你今晚试一下?”

“可以。”陈芷夕也觉得这个方法可以,这家人太诡异了,没有遗像没有悲伤,可又确确实实准备了丧事所需要的所有东西。

“你们俩小心。”骆河嘱咐到,那边就两位女生,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好。”说完陈芷夕就把符纸烧掉了,这个地方处处泛着诡异,既然是情怨的生平,可情怨在哪儿?

这家人里面?还是骆河那边的。

那东西出现的太过于突然,还很暴躁,整个人都面目全非的,也看不清原来是什么样子,也看不出原来年级多大,是男是女。

陈芷夕把今晚要做的工作跟张悦说了,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的,一个劲儿的兴奋,不会是年纪小,精神气十足。

“等她们今晚先探查一下再说吧,今晚先睡补充精力。”骆河充当主力股安排工作。

丁杨没疑问,谁当主力都可以他不在意,“行,那今晚就先睡,我在房间贴了符纸,没问题。”

房间里就一张床,三个大男人不可能睡在一起,秉着强者伟大的想法,文祁自觉的缩下床把床给让出来。

但是骆河跟丁杨十分有默契的走向衣柜拿出被子铺在地上,一左一右躺下了,留下文祁一个人在房间里凌乱。

“文祁今晚你睡床。”丁杨知道文祁内敛,第一次入境解愿难免紧张,让他睡床也是想让他好好休息,毕竟才被缠过。

文祁不好扭捏再谦让了,既然都让出来了,那就一股脑爬上床闭眼睡觉。

可是太安静了,这周围连鸟叫声都没有,房间灯一关漆黑一片,骆河跟两个人呼吸声也太轻了,轻到他都有错觉,仿佛这房间就只有他一个人。

文祁死死的闭着眼不敢睁开,他可不想一睁开就跟那东西面面相斥。

浑浑噩噩的文祁还真就睡过去了。

丁杨没睡一直闭着眼休息,他在文祁枕头边上贴了一张安睡符,听到文祁的呼吸逐渐平稳,就知道文祁睡熟了。

丁杨坐起来点燃符纸照明,一转头就看见骆河都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不会是现在寺里的中流砥柱,一点动静都没发出,丁杨都没差觉到。

丁杨立马跟上,借着符纸的火光出门。

陈芷夕她们负责探查那边,他们负责这边,分工合作,文祁还不适合跟着一起出去,他太不稳了容易一惊一乍的,万一召开了什么不干净的,坏事。

两人一前一后的摸下楼,随时休息睡梦中的人会不会醒过来。

骆河站在那小男生的房间门口,虽然他不知道那东西得具体年级,他能大概排除不是老人。

张悦跟丁杨抓住那只手时,他仔细查看过,那是一双有力且年轻的手。

老人多数会有皱纹,就算泡发的看不出来,到死前的模样大部分都是不会改变的。

骆河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东西,突然面色一变,直接推开门。

丁杨没有阻止他,他也听见了,里面没有呼吸声。

骆河推开门里面就是空壳子,什么都没有,四四方方的虚幻。

骆河果断的回到那老奶奶的门口,一样听不见里面的呼吸声,推开门一样的虚幻。

丁杨跟在他的身后看清了一切,“看来这个情怨的境里,这些人物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和场景出现。”

骆河低头沉思,如果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场景才能出现,那他们为什么可能接触到真实的东西,不会跟着一起消失,然后再一起出现。

他们在这个地方代表了什么?

想不出去,既然没有多余的收获,就知道了这个场景是特定的,还是回去睡觉吧。

两人回到房间,还好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还在,骆河跟丁杨躺会自己的地铺闭眼睡觉了。

深夜,周围一片寂寥,一双粘稠潮湿的视线注视着这个房间的一切。

陈芷夕跟张悦小心翼翼的出门来到客厅,张悦在前面开路,走到客厅中央点燃烛火。

“人来路不可忘,问途归宿。”

张悦把烛火拿在手里在每一个房间门口停留,可烛火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就说明情怨不在这儿。

张悦自言自语的低声呢喃:“不在?那不成在骆河那边。”

陈芷夕走过来掐灭烛火,“方盘也没动静,确实不在。”

陈芷夕推开眼前的门借着符纸的火光偷看里面,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挺齐全的,说明对于情怨来讲,这是它记忆里最好的地方。

床上躺着的人背对着他们,看起来睡得很安稳。

陈芷夕小声的掩上门,跟张悦一起回到房间坐在床边讨论。

“是离开了?还是根本就不这个家里?”张悦不甘心的把信鸽放出去,围着整个房子转一圈。

陈芷夕等着信鸽回来,可信鸽都飞了两圈了也没有任何发现,看来是真的不在这儿。

“也不一定。”陈芷夕突然想起什么。

“不一定什么?”张悦看着陈芷夕,对方正认真思考什么。

陈芷夕突然起身出门,张悦连忙跟在身后。

陈芷夕走到客厅里最里面的房间,这是那个男孩的房间,陈芷夕推开房间查看里面。

果然。

陈芷夕让开门口的位置,让张悦也看看。

“人呐,怎么不在?”张悦眯着眼使劲想看清楚里面的景象,但火光照不进去。

陈芷夕揪着张悦的衣领扯开她,“这就是为什么信鸽什么都没发现的原因。”

里面的人都不见了,自然查不出来。

可问题是既然是情怨的境,那就说明这个房子对他来讲是重要的,否则不会奇怪的出现在路边。

可既然是重要的,那就一定有痕迹留在,不可能是干净的。

“还是等明天跟骆河他们见面再说吧。”陈芷夕揪着张悦的衣领把她拉会房间。

这姑娘又穿牛角尖了,想不出来问题所在就站在原地,非要想出点儿明目才肯睡觉。

陈芷夕率先睡着,张悦睁着眼想刚才在脑海一闪而过的信息,闪的太快她没抓住。

忙了一天,张悦扛不住的眼皮直打架,索性不想了闭眼睡觉。

在所有人都深睡的情况下,窗外传来特别小声的讨论声。

“你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我奶奶也睡了。”

“我爸也睡了。”

“走。”

一绰亮光在马路边上晃悠着,踩着石子的声音传来,溪流涌动的声音。

突然噗呲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入水里,还有几声呛着水的呼救声。

“救命!咳,咳咳。”

“救命呀!”

“救!”

呼救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

河对面有一块立牌,上面写着警示语。

“水深危险,严禁下河游泳,嘻戏,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