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梁大哥认识昨夜与你交手之人吗？”殷洵道。
“岂止是认识啊，那人正是阎罗殿黑白双煞之一的黑无常。”
黑白双煞？难道是外阁把双煞都派来了，昨夜黑白双煞见山庄先后出了两人，认定信必然是在其中一人手里，于是分头行动来劫信。万幸是陆珂先一步出门，凌阁主派来暗中保护的人也就正好跟着陆珂走了，也就阴差阳错的救了这丫头，殷洵暗自庆幸。
“那想必梁大哥就是送信之人？”殷洵问道。
“正是，凌阁主派我来送信，嘱托我送到信后，出来的若是北剑神的话就回去复命，若是个少爷的话，那就暗中护他周全，这结果没成想出庄的是个姑娘。”梁乾说完看着陆珂宠既宠溺又憨憨地笑了一下。
陆珂也嘿嘿一笑回应。
“看贤弟身上残留的泥印，想必昨晚你们应该也与人交手了吧。”
没想到梁乾看起来五大三粗，实际上却还是个粗中有细、心思细腻的，糙汉…
“没错，昨晚我们遇见的就是双煞之一的白无常，幸好有安大哥及时赶到，不然就难说了。”
“这二人肯定是莫贲那个老贼派来的，到处安插眼线监视我们内阁，一定是打探到凌阁主要我来拜月山庄，派他俩来劫信，哼，这两个狗东西就算一起上我也不惧！”梁乾拳头握紧狠狠按在桌上。
陆珂刚才还没注意，听见殷洵这么说赶忙站起来在殷洵四周转了转。
陆珂才发现殷洵嘴角残留着点点红渍，抬起手袖轻轻擦了擦，皱着眉头道：“洵哥，你没事吧。”
看着陆珂这担心的样子，殷洵右胳膊一把将陆珂揽住，左手捏着陆珂的脸道：“你是不是怕你哥死了，没人带你花天酒地，到时候家产太多不知道怎么花啊。”
“告诉你，你哥身体硬朗得很，要不是那两人跑得快，不然就能让你看看什么是假小鬼，什么叫活阎王。”
陆珂噗呲一笑，道：“你还是歇歇吧，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诶，你哥我铁齿铜牙三寸不烂之舌。”
看着二人打闹，蒋念安对着梁乾开口道：“梁兄弟，不知道现在青花会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
梁乾喝了口茶，叹了口气，道：“这些话你们可别说与别人，江湖传闻相信你们肯定也有所耳闻，现在外阁那是兵强马壮高手云集，就连我们内阁八大护法中的，山中虎魏无兑、山魈鬼杨艮、风燕独孤逊都倒戈向了外阁，若不是有冀州王在内阁背后撑腰，恐怕莫贲那老贼已经按耐不住对我们下手了。”
冀州王？这难道就是蒋念安口中所说支撑内阁的朝堂势力？不过冀州王暗中扶持一个江湖组织是何用意？
“自首领病逝病逝以来，青花会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正常运作了，外阁办事要内阁提供情报，内阁接了单却又缺人干事，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手底下的人都还要吃饭。这次冬日大赏估计就是内战的最后期限了，毕竟两阁谁也不服谁，肯定不会眼睁睁地让出首领的位子，害！青花会要变天了。”
“听说这次莫贲派了他的亲儿子莫英豪前往良安，据说这小子有点本事，文采武功都不错。这次冬日大会，一来是替他爹拉拢江湖中人，二来莫贲肯定想让他这个儿子积攒人脉以后好接掌外阁。”
梁乾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惜了我们凌阁主，膝下只有一个女子，名为凌霜，虽然在武学方面也颇有资质，但毕竟是个女娃娃，抛头露面行走江湖这些还是多有不便。这次阁主也是实在抽不开身，没办法就只能由凌霜来代替我们凌阁主出席冬日大赏。”
听到凌霜的名字，殷洵险些呛了一口茶。
这凌阁主信中提到的第一件事是让拜月山庄重出江湖，而这第二件事就是殷洵与凌霜的，婚约。
当年凌相如为了帮殷良追到武林第一美女林语薇那可是煞费苦心、殚精竭虑、两肋插刀…黔驴技穷，那时两人就做了个约定，若是日后互有儿女就给他们定下娃娃亲，好让凌殷两家亲上加亲。
两人年龄相仿，也是到了谈恋爱的年纪，所以凌阁主在信中一并提了此事。但若是陆珂知道了，肯定一时难以接受，这也是为什么殷洵不想带着陆珂的原因。
其实殷洵倒也想见一见这凌霜，不过不是为了这婚姻之事。
“看来江湖又要迎来一波腥风血雨了。”蒋念安道。
“不怕！外阁一帮乌合之众，来一个我斩一个，来两个我斩一双！”梁乾怒目，又道：“对了，冬日大赏将近，不知剑三兄为何也出现在这里？”
“我也是接到了凌阁主的密信赶来的。”
“没想到阁主面子这么大，居然把你都叫过来了。”
“哈，我与凌阁主也是老相识了，多年前他、殷良大哥还有我三人一起结伴闯荡江湖，遇见了很多人，见了不少世面。”
蒋念安又问道：“那兄弟现在作何打算？”
“阁主叫我来保护他们兄妹，既然来都来了，干脆随你们一起前往良安，到时候也可以与凌霜会合，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的地方。”
听到这话，陆珂连忙拍手道：“太好了梁大哥，有你在看谁还敢来找事。”
“哈哈哈，谁敢欺负小妹，我就弄谁！”
看得出来梁乾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甚是喜欢，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了。
“听见没有，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陆珂一脸神气地对着殷洵说道。
“哟，你还来劲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啥本事。”
殷洵两只手朝着陆珂脸上去，陆珂左拦不是，右挡也不是，只能被迫由着殷洵上下其手。
看着二人打闹的样子，梁乾也只是在旁边笑着。
这时，蒋念安指着码头方向道：“好了，朋友们，船到了，准备登船咯。”
顺着手指的方向，一条大船沉沉缓缓靠近了岸，船身红木打造，有个小三四层楼那么高，看这客房量应该是能容纳三四十人。
“走吧！”
殷洵付了茶饭钱，四人拿好东西，向着码头走去。
临近过年，冬天出远门的人也较少，四人顺利上了船，订了客房，四人一夜未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没过多久，听见船夫吆喝着的出发声、扬帆声。
离良安城愈发近了。
……
月光如银，江面如镜，浮光跃金、浩浩汤汤，远处水天连接成一片深邃的蓝。
江风凛冽，带着一股刺骨寒意袭来，吹动陆珂长衫，打乱如绸般长发。
殷洵静静走过来，把狐裘从后面给陆珂披上，小心地系紧。
“洵哥，你说江的那一边是什么？”，月光映在陆珂的眸中，璀璨如星河。
“应该是，大海。”
“你见过大海吗？”
“小时候和爹去过，那时候还没有你呢。”
“那大海好看吗？”
“特别好看。”
在殷洵记忆中，大海很美，虽然那时是个小孩，但只要有烦恼，在海边吹吹风、看看日落，一切就都忘了，一切就又都变好了。
“那你要记得带我去。”陆珂侧过身看着殷洵道。
“肯定…”殷洵话未说完，看着陆珂眼中的点点晶莹，心口瞬间像被针扎，正欲开口。
陆珂把头埋进殷洵怀中，紧紧抱着。
“海的那边是什么。”
殷洵轻轻摸着陆珂的头，轻声道：“是山。”
“那山的那边是什么。”
“是海。”
“海的那边呢。”
…………
月影摇曳，正如两颗怦怦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