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过年回家高速上，孕晚期老婆突然脸色发白阵痛难忍。

我急得手心出汗，连忙地图查看最近的医院，好声好气拜托司机。

“师傅，麻烦您开快点，我老婆好像要生了。”

可司机非但没有加速，时速还从九十降到六十，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

他将烟圈吐在我的脸上，斜眼看我。

“这么紧急呢，那这特殊时期特殊价不是？”

“车开多快，开多远，就得看你对你老婆的爱有多深了。

我愣在原地。

烟雾散去，我才看清司机的脸。

一双狭小短窄的倒三角眼睛，微微冒着精光。

粗糙的手指被烟气熏得焦黄。

身上衣服的潮湿味混着烟味让人作呕。

嘴角偏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脸。

我的视线注意到前面的工牌。

司机叫林建华。

老婆护着肚子依偎在我肩头。

低低发出疼痛难忍的喘息。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我也焦急万分。

可今年我们出发得太晚了。

天染上墨色，高速上静悄悄的没有车经过。

一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样子。

林建华有所依仗，整好以暇等我回话。

我只好从包里掏出之前准备的红包钱。

点了三千。

陪笑着递给他。

“是是，辛苦您了，我们平安到了我再给您包个过年红包。”

林建华叼着烟粗略地掂了掂纸钞。

不屑地往后座一丢！

飘飘洋洋地洒满后座，还有不少打在我的脸上。

我第一时间护住老婆。

忍不住拳头一紧。

林建华嗤笑了一声。

“打发叫花子呢？！就这点经济实力，生不起就别生！”

“我要是你我就把孩子掐死，免得生了也遭罪。”

我听得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要不是情况特殊，我非得冲上去揍他不可！

可方向盘是在他的手上。

我能一时用气。

但我不能用老婆孩子赌啊！

我只好强压暴躁，反手从包里又掏出一沓钱。

也顾不上那个看，直接塞给林建华。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速度加快了很多。

老婆虚弱地睁眼看我。

哪怕此刻她汗水湿哒哒的贴在脸上。

我也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

我小声安抚她。

“安安放心，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孩子刚好赶上新年出生，我都想好了她的小名叫年年怎么样？”

老婆细弱微微地念了一遍年年。

随即虚弱一笑点头。

我更加用力地把她搂进怀里。

今年我们本来是不准备回老家的。

一个是老婆月份大了。

一个是我的车坏了送去修。

没想到，家里出了事。

再三和医生确认过，妻子这胎很健康。

四小时车程完全没问题。

距离预产期也还有一段时间。

我们这才踏上回家的路。

我心中隐约有些怀疑。

为什么她上车前都好好的。

一上车就发作？

可眼下顾不上这么多了。

我轻轻打开水喂给老婆喝。

老婆双眼迷离，嘴唇和脸色一样白。

我都能感受到她的肚皮正在抽动。

车外的窗景在飞速后退。

她小声道。

“家国，你喜欢男孩女孩？”

我忍下不安笑道。

“我希望是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孩。”

她的眼中亮起光芒，满足的笑了。

我也开始幻想我们一家在一起的样子。

老婆小口小口喝着水。

可我却突然发现。

在本该直行的路程。

林建华却拐进了休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