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时剑斩今日妖

南坪镇的入口处。

许四被一名飞鱼服男子单手提起，涨红着脸色。

“有没有见过三人骑兵和一名女子。”飞鱼服男子晃了晃手里的佩刀。被深藏袖间的手臂上斑驳着猛兽般的纹路。

“大...人。是那几个镇魔司的大人嘛。”许四浑身打着颤。

“镇魔司？你可知道镇魔司以下犯上，犯了谋反的名头。你是要包庇钦犯？”那名飞鱼服男子眯笑着把许四放下来。

雪地上许四不停磕着头，“大人，小的怎么敢啊。他...他们去了深山里，说是斩妖除魔，饶了小的吧。”

那名飞鱼服男子挥了挥手，三十人马齐刷刷上马，后方的地上，许四鲜血的余热融化了一些浮雪。

伴随着火光与尖叫，三十人马，下马进山。而身后南坪镇上，无数尸首，血流成河。红与白争夺着每一片土地。

“王大人，这宁萱背后的势力......”

“哼，苟延残喘的老家伙罢了，赶紧进山。武夫虽然落伍，但是他们可是上好的血食啊。”

王姓百户伸出那猩红色的狭长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山林深处，一行人稍作歇息。

陆生盯着那名叫柳讯的男子，他早就发现这柳讯总是故意落后众人一个身位，在后面标记着什么。

宁萱清理开一块没有积雪的空地，生起火来，慢慢热起干粮。她拿起一块递给陆生。

“再往前大概一里地就出山了，你们往北走就可以。”陆生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吃起干粮。

宁萱面向陆生，“一路上有劳了。”女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径直站起。

好似被猛虎追逐的野兔看见家门口那样，雀跃不止。

陆生正要张口索要银两，突然那名为柳讯的男子毫无征兆的拿起手里的长刀，捅死了那两名骑兵。

随着那两名男子的惨叫，柳讯对着天空放起一个类似讯号弹的烟花。

与此同时，山林外围那王姓百户，抬头看向天空，咧嘴一笑，三十人陡然提速。

林间，宁萱抽出双刀，严阵以待，“柳讯，你什么意思？”

柳讯舔了一口刀上的鲜血，瞳孔瞬间变成竖眸，身躯陡然暴涨，右臂上，层层鳞片缓缓浮现，狞笑着看向宁萱。

“我什么意思？宁大小姐，镇魔司可已经被灭了。唯有走融魔道才是唯一的路径。什么武夫，道士，那张玄素所谓的一代天师，不还是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嘛。”

宁萱怒不可遏，一步向前，双刀瞬间划斩向柳讯，淡红色光芒闪烁在刀间。

柳讯随手格挡，铿锵声下，竟然徒手接下了宁萱的双刀。一声巨响，柳讯只是轻微动拳，宁萱便被轰入了树林之间，连贯着砸倒数棵柏树。

“这就是和妖魔融合的力量嘛。”柳讯霍然握拳，满脸陶醉。

倏然间，树林中飞出数十道符箓，柳讯身上轰然一声，火光四起。宁萱拉起陆生，转身就走。

那融妖魔的法子，刚入九品，碾压了我这个八品武夫。宁萱暗自思忖。

“你快走，他的目标是我，十分抱歉。”宁萱刚刚说完，便朝着北方跑去。

果不其然，那柳讯狼狈地从烟雾里走出来，直追宁萱而去。

陆生不禁有些诧异，那柳讯身上的气息有点像他平时炖汤的妖魔，不过稍微强了一丝，或许吧。

这姑娘也真是弱不禁风啊，陆生不免直摇头。

“嗯？”陆生看向后方，隐隐有数十道身影奔袭而来。他立刻攀上柏树。

“大人，这里有战斗痕迹，是柳讯的气息还有符箓爆炸的痕迹。”

王姓百户伸出那怪异的手臂轻轻捏起一点雪，嗅了一下。

“在北方，走。”

片刻之后，陆生轻轻落在雪地上。

“不好！她银子还没付给我。”陆生连忙握起长刀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在距离出山口不足百步处。

柳讯一步跨出，一道猛烈的拳风顺发而至，居高临下的蔑视着这位曾经的镇魔司第一天才。

宁萱连忙双刀架住，被柳讯死死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风雪天里，汗流雨下。

一道金光一闪，宁萱身上似有蝉翼包裹，将柳讯震开数丈。宁萱连忙爬起，迅速向北方奔去。

突然一道道血红色刀光如密网交织杀来，斩得那层蝉翼晃动不止。三十来人倾轧而至，正是那群锦衣卫。

“龙虎山的金光符，宁大小姐，你可真是财大气粗的丧门狗啊。不仅仅是镇魔司的反贼，还勾结了龙虎山。就是不知道这金光符撑得住几时啊。”

王姓百户眯眼狞笑，身上被一种血红色气旋包裹，赫然是七品武夫的罡气。不，现在是七品融魔道的魔气。

话音未落，三十一人陡生变化，有头生鹿角者，有血盆大口者，数不胜数，妖气蓬勃，哪里还有一点活人气息。

随之一道道更庞大的血红色刀气，击射而出，悍然撞上那金光符形成的罩子。那层金光晦暗不明，逐渐剥落。

“那狗皇帝昏庸，融合妖魔，衮衮诸公堕入魔道，你们杀了我吧。”那层金光已经变得若隐若现，宁萱面露绝望。

“杀了你，哈哈哈哈，活着的你才能引得那些过街老鼠现身，我可舍不得杀，不过少一条腿什么的嘛......”王姓百户欲伸手抓住宁萱。

一道声音从宁萱后方突兀传来。

“喂喂喂，我的二十五两报酬呢，小本生意概不赊账。”陆生居然穿过了那三十人的包围，不声不响的便来到了宁萱的身后，一脸愤懑。

“等一等，等一等，我这拿了钱，你们再杀也不迟啊。”

“你快走啊，你一个普通人难道一点眼头见识没有嘛。”宁萱气的满脸通红。

王姓百户瞧着陆生，“毫无修炼的气息，杀了。”随即继续向宁萱走去。

身后柳讯和几个锦衣卫冲向了陆生。

倏然间，深山刀光起，陆生手持一把破旧长刀，万条沟壑从地面延展而出，只一刹那，那刀尖之上挑着一颗大好头颅，柳讯死不瞑目，满眼震惊。

陆生甩了甩刀上的鲜血，一脸微笑的盯着那个王姓百户。

剩余的锦衣卫慢慢后退，逐渐将陆生包围。

王姓百户手持长刀立于陆生正前方，身上血红色气机愈加浑厚。

陆生毫不在意，缓步上前，一种无名气势逐渐升腾。

锦衣卫众人看着一脸微笑的陆生，渗人之感油然而生。

“哎，我只是拿回我的报酬，干嘛一个个都想杀我。而且你们啊，还不如被我吃掉的妖魔强呢，为什么喜欢蹦跶呢？”

王姓百户，第一个坐不住了，周身魔气，凝聚于刀尖，瞬息直射陆生。

陆生居然放下了那把破旧长刀，双掌摊出，硬撼那王姓百户。

“铿。”那王姓百户倒飞出去，轰然陷入山体

“嘶，可真疼啊。”一道白痕出现在陆生的掌心，微量鲜血渗出。

宁萱怔怔望着陆生，一把破旧长刀，一件发黑的棉衣，却似山岳巍峨。

满山妖气间，陆生出刀了，是那日名为齐夜的侠客教他的那套剑招。

那漫天的妖气还未抵达陆生身前一丈，天际之间有银河倒挂，一泻千里。

万里北原之上，冲天光芒惊起山间无数妖魔，一澄玉宇。

“这是武夫五品......登楼的意，不过好像他没什么武夫的气机啊？宁萱看着那与天齐平的一刀，喃喃自语。

陆生缓缓收刀，身前哪里还有什么锦衣卫，只余零落的飘雪，裸露的泥土。

陆生有些恍惚，刚刚他握刀时，脑海中那座侠客雕像微微一颤，像是有人替他握住了这把刀。

耳边回响着那句，荡魑魅，诛邪魔。

那座侠客雕像也明显暗淡了下去。陆生虎口皲裂，嘴角微微泛出点血迹。

“二十五两。”陆生朝着宁萱伸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