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通缉榜文
- 三国:吾非蛾贼,但请大汉赴死!
- 东南风来了
- 4200字
- 2025-02-23 02:01:42
“快逃……”
顷刻间,汉军损失惨重,只能抱头鼠窜。
谷口处,哭喊声、求救声、重物破空声交织在一起,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呼喊着。
没人能明白怎么突然猎物就变成了狠辣的猎人。
郭典看着巨石下的那些血肉模糊,不由呆愣当场,胸口好似憋着一口逆气,不吐不快。
可谷口上方的黄巾们可不手软,巨石擂木扔完,立马捡起手掌大的尖石头,对着郭典等人偷袭。
袁绍和曹操赶紧拉住郭典,领着残余汉军就往后走,远远避开攻击。
可谷内的汉军就没这么好运了。
中谷处的黄巾们闻声,立马也迅速推石封路,一举阻隔部分汉军继续向前。
“砸死他们……”
辅以乱石、滚木加上短矛,谷底汉军连头都抬不起,千余黄巾近乎压着数千汉军屠杀。
后谷处,万余名汉军也不好过。
后路堵死,人挤着人,听着身后惨叫,军心正惶恐不安。
多数汉军一股脑往前跑,可前方绝壁上数千黄巾正虎视眈眈呢!
当汉军跑到攻击范围之内,张旸立即起身,用右手抛出短矛。
短矛飞出百米多,直直扎在汉军铁甲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汉军直滚好几圈。
头阵打出,其余黄巾精壮纷纷起身投掷短矛。
据险伏击,以高打低。
此刻,黄巾收拾起汉军,简直就是割麦子一般简单。
眼见着一片片汉军成批倒下,妇孺老人也从兔子化为恶狼,向着他们呲起牙。
“砸死他们……”
分秒必争间,在数千黄巾连续不停的狂砸中,汉军竟无一人能冲至绝壁之下。
待谷中处汉子回来,前后夹击之下,汉军彻底无立锥之地。
半刻钟后,葫芦谷下谷内,一眼望去,皆是厚厚一层石堆和乱木,还有无数杂乱的短矛斜插石缝之间。
待黄巾众下来谷中,一阵扒拉,才见到被埋在其下的汉军尸首。
逃亡多日,这一场兵不血刃的大胜,让黄巾众们欣喜若狂,欢呼不已。
阵阵欢呼传到葫芦山谷两里外,郭典等人目中直冒邪火。
郭典拔出剑,就要往回走。
袁绍赶紧按住他,苦苦劝道:
“郭公,莫要意气用事,此辈黄巾逆贼,不过是仗着地利,暂胜一局尔,来日亦可围杀,何必再次行险?”
此时,汉军零零散散只剩三千人。
郭典转过身,看着士气低落的将士们,心中一阵酸涩。
随即,他缓缓闭上双眼,沉重地叹息一声。
“吾实乃妄自尊大!致此败局,悔之晚矣!”
话音刚落,一口暗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射而出,整个人也摇摇欲坠,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袁绍见状,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扶住他,急切地喊道:
“郭公!留得青山在,何愁无柴烧!公万不可因一时之挫而伤了贵体!”
郭典面色如纸一般苍白,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虚弱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中气不足地吩咐道:
“待黄巾军撤离,先将兄弟们妥善安葬,随后我等即刻返程。”
袁绍紧紧握住郭典的手,用力地点头,目光中满是关切,说道:
“诺!郭公之令,吾等岂敢有违?公连日劳顿,且先宽心安歇,余事尽付吾辈!”
郭典“嗯”了一声,便闭目养神,渐渐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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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葫芦谷中,站在汉军的尸体上,张旸仰天长啸。
这么多天以来,终是出了一口恶气。
围在他身旁的汉子们见他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都不由松了口气。
一路上,他们都有些害怕其郁郁而亡。
如今,一场胜战将一切都重置。
士气、装备和小命统统被赢了回来。
等郁气发泄完,见周遭黄巾众的渴望眼神,张旸毫不客气地喊道:
“众将士听令!即刻将汉军的衣物、装备尽数剥下,莫要有所遗漏!动作务必麻利迅速,完事之后,随我再度启程!”
“喏!”
黄巾众高声回应,语调里充满了欢喜。
汉军的装备和衣袍都是好东西,既能防身,又能御寒。
在这荒山之中,就缺这些。
黄巾众一拥而上,开始扒拉石块,将一具具汉军尸体拖出来。
搜刮之中,不少人还大发死人财,摸出了不少钱财和干粮。
这时,黄巾的劣根性就淋漓尽致地展现而出。
胜利带来的亢奋气氛让他们变得冲动,意外之喜挑动出他们的贪婪,多日的挫败愤懑如芦棉被一朝点燃。
近万人在死人堆上拼命挖着,没得到想要的,就对着尸体泄愤,然后再去挖。
没一会,所有人就将张旸的军令抛之脑后。
混乱之中,很快又出了纷争。
好几处人堆中,黄巾众开始为了财物大大出手。
甚至有人想要爬上封住谷中路的石头,想要去谷中去搜。
军心逆反出现,就得早治,不然内斗扩大,眨眼间就会变成啸营。
张旸倚着卜字戟站起,走到最近的混乱中,不论对错,戟尾端就狠狠打了下去。
长棍的破空声如同皮鞭一样,发出“唰唰唰唰”的声音。
当音爆声落下,戟尾便在他们套好的铁甲上硬生生抽出一道白痕。
正在出手的四个人瞬间就被打倒在地,中招的地方就像盐水泡到伤口,火辣辣的疼。
听着尸体上的哀嚎声,本欲出手的旁人立马噤若寒蝉,缓缓散开。
张旸冷眼相待,持戟继续向前。
几个人的哀嚎声完全不足以让所有人听到,也不足以让军心稳固下来。
绕了一圈,整整出手几十次,当山谷中充盈着哀嚎声后,黄巾众纷纷冷静下来。
此时,张旸站在高处,举起长戟,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身下众人喊道:
“所有搜刮出的财物,一律归公,今劳烦诸位将财物统统放于我身后空地之上。”
黄巾部众望着张旸铁青的面容,见他眉宇间凝着凛然杀意,便知此刻已无转圜余地。
这些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汉子,此刻后脊梁都沁出冷汗。
山风掠过谷地,卷起几片尘土,吹的人心绪更难平。
他们暗自掐着藏在袖中的银钱干粮,指节泛白仍不肯松手。
这些辛苦搜刮来的财物,要他们交还,直如剜心剔肝。
可张旸手中的卜字戟正在握紧,似乎随时准备落下。
忽然,人群中响起窸窣声。
几个须发斑白的老兵蹒跚出列,他们布满沟壑的面容映着残红,将怀中钱粮轻轻放在夯土地面时,铜钱相撞的脆响格外刺耳。
“将军恕罪。”
领头的独眼老汉抱拳时,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蜿蜒如蚯蚓。
这些历经黄天兴衰的老卒最是明白,若失了张旸这等人物坐镇,待汉兵再追来,怀中的金银不过是为他人备下的缴获。
张旸依旧沉默如山,唯有夕阳在乱石间刻录下他直起长戟的倒影。
但他神色依旧如金刚怒目,凛冽的目光扫过那群青壮,似刀般直戳他们心间。
与之相触者无不胆气一滞,瑟缩起来。
胆小之人当下就显露了他们唯一的作用。
随着一连串脚步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挪向空地,将钱粮留下。
直到最后一人上前留下钱粮,张旸才从高处走下,将长戟插在钱粮旁。
此时,立威之举无疑已经达成,至少暂时这群黄巾众是不敢明面上胡作非为。
但这还不够!
张旸目光灵活,待望见缩在一起的妇孺孩子,心思瞬间活泛起来。
既然男人心志丧乱,那就找个能引导人心的。
看着堆成小丘的钱粮,他伸出手,指着小丘,朗声道:
“妇人上前,以后钱粮归汝等携带,吃喝之事,必须经过我准许。”
妇人并不想掺和此事,但不少人在自家男人的推搡下,还是走了出来。
先是十人,再是百人,最后近千余名妇人便汇聚到钱粮旁,拿起干粮钱财就往身上的袋子里装。
不过片刻,钱粮装空后,她们就静静望着张旸。
张旸先对她们回之微笑,随即面色一肃,抱拳沉声道:
“望诸君守住钱粮,以免军中日后缺粮之苦,辛苦了!”
妇人们见张旸神色郑重地托付重任,稍有礼数之人纷纷顿首,旁人亦是学之。
张旸赶忙扶起身前之人,喊道:
“莫要下跪,黄天之下,除职位外,我等皆是等齐之辈。”
部分妇人们眼前一亮,她们也未想到张旸会张口说出如此不同之言。
如今女性地位虽比明清王朝高出不少,但也比不上男人,毕竟华夏早已进农耕文明。
女子没有足够的劳力和御敌的武力,自然地位不如男人。
东汉末,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裳,赠送之事也是比比有之。
如今从张旸口中听到“我等皆是等齐之辈”,她们也是有种重新拨开浮云见黄天的感觉。
此前,她们从未听过黄天之下对女人亦有等齐之言。
士为知己者死,同时代下,有见识的女人德行亦不差。
“渠帅放心,我等必收好钱粮,以备不时之需。”
在其中,胆大心细的妇人齐声而答,先露了脸。
有人带头,其余妇人自然是有样学样。
一波杂声后,张旸虽不信,但还是做足姿态,亲手将前排妇人一位位扶起。
后方之人看见,也不用扶,自然而然跟着起身。
旋即,他再次抱拳道:
“劳烦了!”
说完,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卜字戟,对着身后汉子们喊道:
“现在所有人随我即刻出发。”
汉子们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眼,在孩子的欢呼下,便跟在妇人后面,继续向西而行。
在天黑之前,张旸只停息了一小会。
汉子们抱着从汉军身上脱下来的甲胄衣袍,甚不方便。
他就让他们直接就套在了身上,再赶路。
套甲之时,汉子们互相帮衬,说笑间,原先低沉下去的气氛再次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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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郭典缓缓醒来。
他咳嗽了几声,便对身旁亲卫面色难看地问道:
“黄巾可是走了?”
亲卫则激动道:
“正是,如今袁公子已经在安葬死去的诸多袍泽。”
郭典神色微缓,伸手让亲卫将他扶起。
站稳后,他抬头看着林间明月,哀叹道:
“我此番损兵折将,亦不知皇甫将军可会饶我?”
亲卫垂首道:
“主公莫要多虑,此事非公之罪,乃是带路山民之最也,若不是彼辈贪功,怎么落得如此下场,还连累了主公……”
“不,我乃主将,怎能脱责?”
郭典瞪了亲卫一眼,打断了其话头。
接着,两人静静站了许久。
突然,上方隐约间见到火光,郭典知道此乃将士们的火葬,立马对亲卫吩咐道:
“来,扶我一程,我去见见这群将士最后一面,亦不枉彼等因我而死。”
亲卫扶着郭典往前走。
待走到山谷外,听到哀戚的哭声,郭典脚步一滞。
最后,他停在原地,对着亲卫道:
“还是汝独自上前,替我送别彼等吧!”
亲卫看了郭典两眼,然后抱拳道:
“喏!”
等人走远,郭典仰起头,再望明月,两行热泪从脸颊滚滚而流。
大丈夫岂能无情!
大火烧了半夜,当骨灰掩埋好,安上木牌,就算入土为安,仁至义尽。
袁绍与曹操便带着汉军回还。
郭典一路被人轮流背着,直到出了嘉山,找到留下看马的千余人,他才有了固定坐骑。
回到下曲阳城,已是巳时。
郭典病恹恹地面见过皇甫嵩后,受了一通训后,倒也没受罚。
皇甫嵩对自己人还是很宽容的。
或者说士族子弟之间只要关系没到你死我活,基本都是会互相照顾的。
尤其是郭典随他征战下曲阳城的所作所为来看,功绩颇足,不失为一员良将,就是性格冲动了些。
如今也是身受创,再罚,就有些不近人情。
最后,皇甫嵩也只能叹息一声,挥了挥手,吩咐道:
“君业,莫要忧思,汝先下去养伤吧!”
“喏!”
郭典面无血色,顿首后,便一言不发地被人扶着离去。
待郭典一走,皇甫嵩瞬间就站了起来,开始来回踱步。
他双眼微眯,心中多有不爽利。
这知情的黄巾乱贼不死,他自觉此趟征战就不算完美!
来人走了十几回合,他猛然一顿,高声喊道:
“来人!”
喊声一响,守在门口的亲卫便大步走进,抱拳弯身道:
“主公!请问何事?”
皇甫嵩见着亲卫,旋即从剑架之上拿起佩剑,递到其面前,一字一句肃声道:
“速持吾佩剑,驰告太行山周遭郡县,即刻坚壁清野,勿使贼寇有所资。另发通缉榜文,凡能取身着汉军甲胄、流窜于太行山间黄巾贼首首级者,无论贵贱,皆赦其罪,赏二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