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南荒,幽骨矿脉第七层。
陆昭抹了把脸上的岩灰,镐尖第无数次凿在泛着蓝光的矿壁上。右臂的奴隶烙印在昏暗矿灯下泛着血光,那是十年前他在南荒边境昏迷醒来时,黑岩城主烙下的“矿奴十七“印记。
“十七号!西区十三号矿道!“监工的鞭稍抽在他后背,带起一道血痕。陆昭沉默地背起矿篓,脖颈上的禁灵锁随着动作发出轻响。这具十六岁时被井水重塑过的躯体,在矿毒侵蚀下仍保持着诡异的修复力——昨夜被落石砸断的肋骨,今晨已愈合如初。
穿过潮湿的矿道时,他习惯性摸了摸心口。当年那半块玉佩已化作胸口疤痕,形如残缺的星图。唯有左肩龙鳞胎记仍在深夜灼烧,提醒着他血液里流淌的东西正在苏醒。
“新来的?“守在十三号矿道口的疤脸矿奴拦住去路,手里掂着带血的尖镐,“这片的蓝髓晶归我们血狼帮。“他身后五个壮汉围成半圆,禁灵锁在他们手腕上磨出厚茧。
陆昭低头盯着岩缝里渗出的暗红液体——这是矿脉异变的征兆。三日前开始,矿道深处就传来诡异的震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岩层。
“让开。“他握紧镐柄。胎记突然发烫,视野里浮现出矿壁内部的脉络:三百丈深处有团蠕动的黑影,正在吞噬蓝髓晶的能量。
疤脸男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尖镐猛地刺向陆昭咽喉。矿奴们发出嗜血的欢呼,却在下一秒变成惊叫。陆昭的瞳孔泛起暗金色,镐尖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穿透对方肩胛,将人钉在矿壁上。这是十年矿奴生涯磨炼出的杀人技,无需灵力,纯粹的速度与预判。
矿道突然剧烈震颤,岩顶裂开蛛网纹路。陆昭后颈寒毛倒竖,那种被井底竖瞳注视的颤栗感再度降临。他转身狂奔的瞬间,身后传来血肉撕裂声——疤脸男的惨叫戛然而止,一条布满吸盘的触须穿透他的胸膛,将还在跳动的心脏塞进矿壁裂缝。
“噬矿魔蛭!“有人尖叫。整个矿道开始崩塌,蓝髓晶迸发的幽光中,数十条水桶粗的触须破壁而出。陆昭在碎石雨中腾挪闪避,胎记的灼痛感蔓延至全身,他能看清每条触须的攻击轨迹,仿佛时间被放慢了十倍。
禁灵锁突然炸裂。陆昭感觉到沉寂十年的经脉开始沸腾,某种古老的力量顺着龙鳞胎记灌入四肢百骸。当他本能地伸手抓向最近的触须时,指尖竟生出漆黑龙爪,轻易撕裂了刀枪不入的魔蛭表皮。
矿道深处传来痛苦的嘶鸣,所有触须疯狂回缩。陆昭追着魔蛭本体冲进矿脉核心,却在巨型晶簇前僵住——被蓝髓晶包裹的,赫然是块刻着“混沌“二字的青铜碎片。
“果然在这里。“清冷女声从头顶传来。白衣女子踏着虚空落下,腰间银铃发出惑魂之音。她颈间的星坠银锁在幽光中晃动,与陆昭记忆中母亲的遗物一模一样。
魔蛭发出垂死咆哮,整个矿脉开始坍缩。女子玉指轻点,陆昭怀中的青铜碎片突然飞入她掌心。“想要答案,就跟上来。“她挥袖劈开空间裂缝的瞬间,陆昭看见她耳后浮现的鳞片——与当年枯井底那只竖瞳周围的纹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