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失败,季恒蔚都会默默无言的替她抹去痕迹,替她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
明音羽也恨过季恒蔚,也曾想要毒杀过季恒蔚,可端来的毒酒,他会笑着饮下,指尖刺得他鲜血淋漓的尖刀,也抵挡不住他温柔吻向她的唇。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下不了手,将猎刀彻底挥向这世间仅剩的唯一爱她的人。
毫不夸张的说,季恒蔚将后期的明音羽宠的是真正的无法无天,甚至纵容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扇了已经成为帝后多年的慕容兰一个巴掌然后全身而退。
等到明音羽偷听到帝王再一次替她擦屁股时说的那句话:“若他无辜,那她的父亲呢?就不无辜吗?!”
那时的她,才真正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哭成了泪人,她其实什么都懂,只是不愿意承认。
她爹既然参与了反对变法,就要承受变法带来的后果。
在这个权谋欲望的世界,谁也不曾真正的无辜。
就像帝后一派,最近才死于她手的那个人,他是忠臣良将,可他护了帝后,挡了她的路。
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可她无法选择。
养育疼爱她16年的父母惨死,这是她无法跨过的结,为此她手染鲜血,苟活于世。
她爱他,于是明音羽的心开始下意识的选择遗忘仇恨,下意识学着回应他的爱,她开始想着好好生活,哪怕日夜被愧疚缠绕。
可上天的玩笑总是对着可怜人开,季恒蔚病已入骨,时日不多。
她哭泣,她哀鸣,她也无能为力。
明音羽只能看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安排着他死后的事情,只为她能恣意的活着。
明音羽抛却了仇恨,在最后一段时间,仅仅以他的妃子的身份陪伴着他。
到死,她也不曾成为他的妻。
季恒蔚死后,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整个精气神。
人因爱而生,因爱而死。
她并没有走季恒蔚安排好的路,她也明白自己斗不过慕容兰。
既然愧对父母,那就最后在为那个爱她的人做最后一件事。
她一生无子,因爱而生,因恨而活,同样,她想因爱而死。
虽然季恒蔚从未说过,但是明音羽知道,他爱他的国家,爱他的子民。当然,他更爱她。
但她累了,死后愿魂飞破散,不跪父母亲眷请罪,也不续孽缘前生。
彼时翼城谋反,天下乱局初显。
她只身投敌,身负骂名,成功烧掉他们的粮草。
翼城不战而败,国家免于动乱,百姓免于死亡,数年后亦仍是他的儿子登上帝位。
这是明音羽唯一能为季恒蔚做的一件事。
可她却被乱军抓起来挂在城墙暴晒,万箭穿心而死。
死的壮烈,却也悲情。
最后,女主慕容兰统一天下,万古一帝,她与季恒蔚的儿子被立为皇太子。
《帝权》就此结局。
每一个人物都如此出彩,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
身为帝王的穆湛言有着自己的杀伐果断,亦有着帝王的情深。
帝后的慕容兰一生有好有坏,优劣参半。
而作为配角的明音羽,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完整人生。
每个人都会拥有自己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等元梦兮回过神来,就发现已经凌晨四点。
而手机里足足有数十条未读信息,全部来自她的男朋友池潭。
元梦兮从头看下来,然后回复。
【刚刚在研究剧本,准备睡觉啦。】
【晚安QAQ】
等到第二天八点顶着一对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元梦兮再热爱这份工作都忍不住哀嚎一声:好累啊!
但进步也是显著的。
等到上完上午的基础课,下午在与穆湛言对戏的时候,在昨天还带着不足的地方逐渐被修补。
穆湛言看着哪怕化了妆还遮不住面部疲惫的元梦兮,第一次对自己的安排产生了后悔这一情绪。
“去沙发上休息会儿?”
“穆哥,我不累。”
“在说这话之前,先看看你眼下的黑眼圈。”
元梦兮还想说些什么,穆湛言抬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强势。
“听话,不会耽误些什么。”
到了嘴边的话一转,元梦兮低声道:“谢谢穆哥。”
男人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沙发旁的柜子里有毛毯,盖一盖,别感冒了,剩下的戏份等到晚上在对也来的及。”
元梦兮听话的将手机随手放在茶几上,盖上毛毯。
毛毯上带着清淡的檀香,不重,却格外好闻,让人平心静气。
元梦兮闭上眼的那刻,还在想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她好像最近才闻到过。
可随机,浓浓的疲惫涌出,就再也顾不得思考了。
穆湛言看着瞬间睡过去的小姑娘,眉眼间不在隐藏的展露心疼。
他随意坐在沙发下,轻轻将元梦兮睡着后还不受控制皱起的眉头松开,整个人缓缓靠近。
看着裹着他的毛毯,这个人被圈禁在自己私有领域的小姑娘,他带着心疼的眸中开始浮现满足。
浅而淡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对不起,我的小姑娘。
我爱你,但我的爱很自私,我想拥有你。
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作为回报,你爱我可好。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男朋友三个字开始不停的跳跃。
穆湛言眼底讳莫如深,如玉的手抬起,指尖轻点,一室静谧。
——
等元梦兮再次醒来,大片大片的橘黄色的夕阳染满了整间屋子。
她坐起来,看向落地窗前。
穆湛言站在那里,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将他衬得长身玉立,他单手转着佛珠,望向远方。
此刻好像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对着她轻轻一笑,声音清朗:“醒了?”
元梦兮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受控制的想到当初,他对着镜头缓缓一笑的画面。
压下有些不受控制的心跳,她咬了咬唇瓣,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醒了,几点了穆哥?”
“六点。”仿佛是看出小姑娘的闪躲,穆湛言的声音都带上些许的愉悦。
“都六点了?!穆哥怎么不叫我?”元梦兮边说边盖在身上的毛毯叠好放进橱子里。
“工作重要,身体同样重要,如果身体垮了,那想工作也难,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