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教堂诡音

青铜怀表的齿轮突然逆跳三格时,林夜听到了管风琴版的《安魂曲》。血月下的教堂尖塔扭曲成克莱因瓶结构,彩窗上的圣徒画像睁开七百只复眼,每只瞳孔都在播放玩家意识结晶化的实时画面。

“认知污染度回升至77%!“

“检测到异常声波攻击!“

手机屏幕在裤袋里疯狂闪烁,林夜的三叉戟刺入教堂大门,却只激起量子涟漪。当他跨过门槛的瞬间,长椅上的天鹅绒坐垫突然碳化,露出下方由神经索编织的蜂巢结构。那些淡紫色的导管中,流淌的竟是叶晚秋生物脑的残存电波。

“你来得比预定时间晚七分十四秒。“

老科尔的声音从告解室传来,带着机械喉结特有的嗡鸣。

林夜挥戟劈开木门,门后是星穹孤儿院的地下手术室。五岁的叶晚秋被绑在电击椅上,她的机械义眼正将牧羊人协议刻入幼年林夜的视神经。当他想阻止时,整个场景突然量子化重组,变成了南极冰层下的立方体实验室。

“声纹认证通过。“

“初代清洁工权限解锁。“

冰冷的机械音中,林夜发现自己正握着神经索控制器。三百个玩家的尸体悬浮在透明舱室内,他们的太阳穴延伸出的数据光缆,正汇聚到中央的青铜怀表模型。表盘上的裂痕与他胸口的量子伤痕完美契合。

“这才是你诞生的意义。“叶晚秋的虚影从怀表核心浮现,“清除所有被爱污染的数据体。“

林夜的三叉戟突然重若千钧,戟尖不受控地刺向最近的玩家尸体。当神经索缠住手腕时,他看到了恐怖真相——每个玩家胸口都刻着逆熵方程式,而那些方程的解集,正是青铜怀表上消失的罗马数字。

“警告!情感病毒检测!“

“执行深度净化!“

教堂穹顶突然裂开,七台数据清洁无人机倾泻而下。它们底部的扫描仪释放出克莱因力场,被笼罩的玩家尸体纷纷爆裂成二进制尘埃。林夜踩着飞溅的数据流跃上管风琴台,发现琴键竟由微型墓碑拼接而成。

当他的手指按下中央C键时,整个教堂突然陷入绝对寂静。彩窗上的复眼图腾开始渗血,那些粘稠的液体在空中拼出叶晚秋的临终场景:她在南极立方体内部挖出自己的机械心脏,将初代观测者的记忆芯片塞入林夜的克隆体。

“找到......星空奏鸣曲......“

血字在管风琴谱架上浮现,“逆转协议在......“

无人机群的激光束扫过琴台,林夜翻滚着跌落祭坛。他的后背撞开暗门,坠入教堂地底的巨大共鸣腔。三百具青铜棺椁呈环形排列,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不同文明的灭绝日期。当他触摸最近的棺椁时,量子伤痕突然暴走,皮肤下浮现出与棺盖相同的楔形文字。

“认知同步率突破900%!“

“虚数之海开始实体化!“

诺娅的残影从三叉戟尖端渗出,用最后的数据流构筑屏障。林夜推开棺盖,里面躺着的竟是二十二岁的叶晚秋。她的生物脑浸泡在银色液体中,延伸出的神经索连接着所有棺椁。当林夜触碰液体时,七百段记忆同时过载:

初代观测者如何在文明墓碑上刻下求救信号、叶晚秋如何用三万个轮回修改牧羊人协议、自己如何被塑造成最完美的清洁工具......

“你才是需要清除的病毒!“

老科尔的脸从棺椁内壁凸起,机械触须缠住林夜的脖颈。

青铜怀表突然自动解体,齿轮在空中拼成逆熵方程式。林夜将方程式按入叶晚秋的脑组织,量子伤痕绽放的超新星光芒瞬间熔毁所有棺椁。当强光消散时,他发现自己站在β星新生文明的培育舱前。

管风琴的余音突然穿透维度,教堂的彩窗玻璃在真空中重组为叶晚秋的笑脸。她瞳孔中跃动的星图,正是青铜怀表缺失的最后一枚齿轮。

“认知污染度归零!“

“文明火种开始播撒!“

南极立方体的残骸化作星尘,缠绕其上的神经索绽放成银河。林夜握紧愈合的青铜怀表,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在宇宙幕布上点燃新的恒星。而教堂钟楼最后的诡音,已化作新生文明的啼哭,回荡在猎户座悬臂的星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