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学习一样,工作这事儿开始的远比你以为的要早得多。度娘说工作既用作名词:职业,任务等,又用作动词:操作,行动等,但概念主要为劳动(脑力和体力),将生产资料转化为生活资料。来我们直接点说,工作包含:挣钱的,不挣钱和自我角色的定位。我们扪心自问,对于自我的角色,心里有没有点ABCD数。好在我大多时间都保持着清晰的自我定位。
综上所述,学习也算是工作的一种表现形式,就是不挣钱罢了。但是相比于挣钱后,总觉得不管是家庭地位还是社会地位,学生这个角色倒是比现在的我高多了。。。学校里的体力劳动也大多是快乐的,每周轮换的放学后大扫除,我们拿着扫帚从教室追去走廊;每月轮换的校园清晨清扫,我们将扫出的落叶抛向天空;每年夏季举办的校运动会,我们奔跑着在操场上挥汗如雨。那时候连太阳都是温柔的,傍晚总是红彤彤得,温暖着我们回家的路;清晨总是白茫茫的,照亮着我们上学的路;素日里是圆墩墩的,时时刻刻散发着它可爱又迷人的属性。回到家里,淘个米,扫个地,洗个碗,收拾个屋子(即便是自己的屋子),晚饭时大多能奖励个鸡腿,冷不丁地还能被夸赞两句。即便是成绩不好的卷子,家长也能在那时照单收下。但凡你穿个校服出门做公交,老阿姨都能给你让座,来,小朋友坐,读书辛苦哦?去个大型景点还能打折,科技馆,自然博物馆,东方明珠哪儿都有学生票。吃个饭也是如此,必胜客常年有学生证打折的活动。那时候的自己去哪儿都感觉是座上宾。以至于当老师说我们是祖国的花朵的时候,我那种认同感油然而生,对对对,就是我!只可惜,我们这一支支花朵在开始工作挣钱的时候,就被折弯了腰,于是产生了一个新名词——社畜。
刚开始的挣钱体验还是快乐的,还记得大学里兼职打工的时候,从没觉得那10块钱一小时的时薪居然这么低。遇上春节三倍工资还能抢着去上班,即便是一天站12小时也不觉得累。相比于我出生时的寒冷,那是个温暖的冬季,我早早结束了年夜饭,坐上公交车开始了晚7点到早7点的除夕夜打工记。凌晨12点刚过,明明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却烟花声四起,我提着垃圾袋走出店门口,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夜的空,那绚烂直照亮着我的脸,过年了。。。直到4年后我毕业了,上海也扩大了烟花的燃放范围,那个安静又响亮的夜晚便成了我的记忆。毕业后我无缝衔接了工作,好在整个大四都在实习,我早早找好了能签三方的单位,请假回去完成了答辩,拿到毕业证后,我就正式转正了。还是那个炎热的六月,相比于前两次,这次的“卷子”却一式两份,但只有两道填空题,填上日期和姓名就可以交卷了。可惜这次的卷子不需要被批改,它早已有了成绩,那行薪资就是我整个十六年学习生涯的成绩单。本以为会是喜悦与安心,但落笔的那一刻我微微皱眉,一股淡淡的忧伤划过心间,沉沉地落下了。明明是被请来工作的,有钱拿,有空调,我只需要在8小时内坐着,发发邮件,打打电话,但为何就是好难?于是我开始寻求认同感,但我好像找到了又好像没找到。成绩优异的加菲毕业后就找到了薪资不菲的银行工作。秉着就近分配的原则,倒是离家近,买了辆粉红色的永久牌自行车,每天蹬着二轮,跨个几条街就上班了。还记得工作第一年的春节,她蹬着二轮,后座夹着单位刚发的年货兴冲冲地来到我家楼下与我分享。她倒是从不在意上班穿什么,毕竟每日打卡前第一件事就是换好工作服,人模狗样地端坐在柜台后迎接一批一批的客户办业务。她对工作的抱怨内容大多和居委会大妈陈述的内容大相径庭,今天遇到个难搞客户,明天遇到个奇葩财务,有幸还遇到过奥运会冠军,我大概都能想到兴冲冲地冲出柜台去与人合照的模样。这份曾经以为高高在上的工作,在她的形容下突然就跌落神坛,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但这些都不是她工作中最难的部分,最难的是每天的上班打卡环节。银行要求每天上门按指纹打卡的,但是我小伙伴没事手指就蜕皮,于是就出现了时不时按不上指纹的问题。华山医院跑了好几次,查了一排过敏源,最后病因还是未确认出过敏源的过敏性皮肤病。。。好在工作单位也算理解和支持,特地为她单人配备了一套指纹打卡器,而她每天上班换完工作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袜子,用大脚拇指打个卡。用她的话说,每天都带着一份羞耻感上班。而上学时期吊儿郎当的宝妮也顺利进入了一家知名企业,四大之一的pwc做秘书工作,地处新天地,交通便利,娱乐设施丰富。巧的是,她对工作的吐槽也是人,今天哪个部门的秘书又干了xxx事儿,今天来了xxx台湾秘书,今天我们傻逼秘书长又来XXX,etc。聊得都是单位里的家长里短,实际性工作内容我倒是一句都没听说。以至于我常问她的话是,你具体的工作内容到底是什么?而我则是在一家连咖啡机都没有的小外企工作,说是地处长宁天山商贸区,却距离地铁口足有750米的距离。最近的大商场都得隔个2条街。独有我从始至终吐槽的都是工作内容,找不到工厂报价,遇到很难解决的质量问题,老外不回邮件,etc。。。就在某个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以前老师常批评我们的一些话,“我真是不理解,这卷子很难吗?里面类似的题之前不都讲过吗?你们上课到底带没带脑子?不懂不会来问吗?”细品品是不是很熟悉,我们大多在工作中都有过类似的疑惑。供应商报价总是不按照模板来,我不理解。明明是他的分内事却总推给我,我不理解。明明是个外企,居然连个咖啡机都没有,我不理解!就这样我们每天带着十万个为什么,拼命工作,所以我们累,因为解题很累,而有些时候却又是反复强调的题,它日复一日地消耗着我们。就这样我花了近2年的时间,让自己接受并适应了从学生身份到社畜的转变。
本该逐步增强的工作经验,却因为时不时得更换领导班子,让我不得不适应新的工作节奏。那时的我上班如上坟,就在我坟头就要杂草丛生时,迎来了“同桌”雏菊。前半年我们一直保持着稳定的双边关系,相互知道个名号,上下班也从不打招呼。本以为这种状态会持续下去,却意外地被工作打破了这原有的平衡。我们多了一层空有虚名的上下级关系。因为她的邮件需要CC我,才让我发现了原来旁边一直坐着一个学霸级的人物。至今我都佩服她对待任何邮件都能保持着处事不惊的态度,对待任何的沟通都能保持着温文尔雅的语气,对待日渐增厚的工作流程都能保持着清晰准确的认知。而我这个反面教材居然还要看她的邮件,且不说指导性要求,多瞟一眼我就多感受到了一丝羞辱。现在想来起初大多是碍于情面,我也开始规范起来,时不时向她请教流程,优化项目进度的把控,注意工作文明用语。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我又回归了摆烂姿态,但好在自那之后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只因有她。作为“上级”的我本该照拂着她,但她却像是灯塔一直守护着我,让我从不必长成“上级”该有的样子,就这样我德不配位得又干了几年。期间我们还壮大了组织,迎来了一个高瘦的南京妹子,并起了一个响亮又好记的名号“小组星星(符号)”。明明都拿着微薄的工资,相互喊起来一口一个老板。上进心什么向来不存在的,素日了相互劝诫的话大多是,加什么班?明天再干了。看起来懒散的小组遇个事儿却异常团结,不管谁请假都能相互帮忙接个工作,领导问起来错误来都是自己的锅。万万没想到工作后的我却实现了高中的校训“同舟共济,自强不息”。。。虽然我们现在各奔东西,但我相信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却留了下来。
相较于我的随性,加菲则进一步明确了自己的工作规划,转行去做风投。即便是工资骤减,她却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银行。很庆幸她当时的选择,如今的她也如愿进入了知名的风投公司工作。虽然每年的年货倒都是些类似的干货,但不知是不是被梦想照进现实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今年送个年货都得打车了,我还是更喜欢她蹬着二轮送年货的朴素样子。如果用随性来形容我,那宝妮的工作便是漫无目了。明明刚考到与HR相关的证书,扭头就签了一份知名外国药企的团队处理offer。而原因仅仅是福利待遇好。。。我总是对她的头头是道的选择不明就里,不过好在她倒也随遇而安,对自己的工作相当满意,日常除了和同事上班摸鱼,就是陪领导出去吃饭。而我也终于去了一家有咖啡机的外企。
工作就像是人生注定的宿命,多少个夜里我们因为工作崩溃过,焦虑过,彷徨过,可每当太阳升起时,我们依旧衣冠整齐,步履匆匆,面带微笑得互道早安。因为那份工资便是我们的成人礼,它见证了我们身份的转变,它肯定了我们的生存能力,它更给了我们对未来的期许。不要质疑工作让人生没有意义,是工作给了我们用力生活的勇气,也是工作留下了我们用力生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