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剑的寒芒在苏映雪喉间凝成霜花,楚无涯握剑的手腕青筋暴起,剑锋却像是被千钧玄铁坠着,再难进半寸。三日前,这双手还温柔地替她描过眉间花钿,此刻却抖得几乎握不住本命剑。
“楚郎的剑意乱了。“苏映雪赤足碾过楚家先祖的牌位,足铃缠绕的脐带渗出黑血,在地面拖出蜿蜒咒文。她俯身时嫁衣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新刺的骷髅纹——与七大世家长老袖口的一模一样,“你猜,昨夜合卺酒里兑的是缠绵散,还是蚀心蛊?“
剑锋突然暴涨三寸,削落她鬓边珠花。玛瑙珠子滚进血泊的刹那,楚无涯丹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定情玉珏的碎片正在经脉中游走,每片碎玉都刻着苏映雪昨夜在他耳畔说的情话,此刻却成了蚀骨钢针。
“你骗我...“他踉跄着单膝跪地,惊鸿剑插进青砖裂缝才勉强撑住身形,“三载春秋,七百二十夜...“喉间涌上的血沫染红了后半句质问。那些雪夜拥炉对弈、雨中共伞听琴的画面,难道都是血狱阁排演的傀儡戏?
苏映雪绣鞋踩上剑脊,鞋尖金线绣着的并蒂莲正压住惊鸿剑的铭文。她弯腰拾起染血的玉珏残片,轻轻按在他心口:“多亏楚郎每日用精血温养,这碎玉才能精准破你纯阳道体。“嫁衣内衬的玄铁令叮当坠地,楚家三百口生辰化作血色篆文浮空,最后一道金光赫然是婚书上的八字——那本该写在合欢庚帖上的良辰吉时,此刻正在吸食他的气运。
七大世家的困龙锁穿透楚无涯琵琶骨时,他听见了祠堂地底传来的婴啼。血池翻涌的泡沫里浮起无数醉仙蛊卵,每颗卵膜上都映着楚家人的脸——二叔在蛊卵中挣扎,堂妹的元神正被猩红丝线绞成碎片。
“你以为的英雄救美...“苏映雪指尖挑起他下巴,蔻丹刮过那道剑痕,“不过是阁主为你量身定制的问心劫。“她背后九尾狐影暴涨,狐尾扫过之处,喜堂残存的龙凤烛火尽数化作幽绿鬼焰,“血狱阁要的不是剑骨,是你道心破碎时爆发的怨煞啊,我的傻郎君。“
楚无涯右眼突然灼痛,瞳孔中映出苏映雪真容——朱砂痣褪去伪装,露出噬心诀反噬的黑色咒印。他嘶吼着咬住她探来的手腕,混着血咽下块皮肉,却尝不到半分活人血气,只有腐尸般的腥甜。
“喀嚓“一声脆响,惊鸿剑在苏映雪足下断成两截。本命剑碎裂的瞬间,楚无涯左胸爆出七根锁魂钉,那是三年前他亲手为苏映雪挡下魔修偷袭时中的暗器。钉头咒文突然逆转,将他最后一丝清明拖入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