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闪婚

府试放榜之地，就在那巍峨府衙的外头。

李辉与南宫燕燕二人欲去办理婚书，倒也方便得很。

不过是从府衙的这头，慢悠悠地绕到那头罢了。

发榜的那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好似一锅煮沸的水，沸腾着世间的百态；而办理婚书的这边，却显得格外冷清，唯有李辉与南宫燕燕两人的身影。

办事的吏员伸手接过两人递上的文书，仔细地核实着他们的身份。

不过片刻，那婚书便开具妥当。

吏员将婚书递过去，脸上带着和气的笑意，说道：“朝廷对你们这桩婚事，有二百文的补贴。二位稍作等候，库房那边很快便会把钱送过来。”

在李辉的预想里，这些吏员，虽无升官的门路，却世代在衙门里做事，个个都是当地的地头蛇，办事必定拖沓，态度也不会太好。

可如今看来，竟如此迅速，且态度颇为和善。

李辉赶忙拱手，言辞恳切地说道：“多谢。”

吏员摆了摆手，目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李辉身旁的南宫燕燕。

他平日里，可并非如此和气。

这些底层的小吏，向来是看人下菜碟的。

这年轻人，户籍上明明白白显示只是个农家子弟，可与他来办婚书的小娘子，户籍却是来自行省的。

在这乡镇、县城、州府、行省的层级划分里，这偏远之地的农家子，竟能娶到如此远来的媳妇？

吏员心中满是惊讶，不过瞧见李辉一副读书人打扮，惊讶过后，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想来，这年轻人许是科举成绩不错，是哪家人投资的潜力股。

南宫燕燕始终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多说一句话。

不多时，装在袋子里的二百文钱便送了过来。

走出衙门时，李辉只觉有些恍惚。

就这么简单，他便成亲了？

自己没花一分钱，得了个漂亮媳妇，还白得了二百文钱。

这，莫不是穿越者独有的福利？

可别小看这二百文钱。

在这古代，许多普通人家，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自给自足，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

如此看来，他刚穿越过来，倒是得了一份不错的新手福利。

一旁的南宫燕燕，手中拿着婚书，眼神里似乎透着几分好奇。

“婚书已经拿到了，我先回去跟爷爷说一声。这两日就要回你家，我还得收拾些东西。”

虽说两人已成亲，可彼此之间并不算熟络。

比起古代真正的盲婚哑嫁，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多也就是在领婚书之前见过一面，说过寥寥几句话罢了。

因此，南宫燕燕的语气，与先前并无二致。

李辉说道：“行，婚书你先拿着，我住的是大通铺，不方便存放。你先回去收拾吧。要是东西多，就再多留两日，我再去租辆牛车专门运你的行李。”

南宫燕燕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只收拾些衣物，东西不多。明日便可启程。”

两人刚领了婚书，成了夫妻，此刻却像朋友一般，在府衙门口分别。

南宫燕燕回家收拾东西，李辉则怀揣着这二百文“巨款”，回到了客栈。

至于今晚住到南宫燕燕家中，南宫燕燕未曾开口邀请，李辉也没有这个念头。

两人连仪式都还没办，李辉又不是入赘，此时住进去，实在不太妥当。

横竖过了今晚，往后他们便要在一起过日子了。

李辉点了点头，说道：“那明日一早，我租好马车后，再去找你。”

租马车虽说贵些，但胜在快捷。

南宫燕燕听爷爷说过，李辉不过是个穷书生，身上大概也就只有那二百文钱。

刚刚他说要租牛车搬行李，现在又要租马车。

这人，对自己的娘子，似乎还挺上心？

南宫燕燕想了想，开口提议道：“马车似乎有些贵。不如我们坐牛车回去？”

李辉微微扬起眉毛，没想到两人刚领了婚书，她便开始为自己省钱。

一番婚书办理的流程下来，李辉发现，南宫燕燕虽话不多，却意外地好相处。

李辉笑着说道：“无妨。贵是贵了些，但胜在快捷。你初次回我们家，租辆贵些的马车，才配得上你这城里人的身份。”

况且，李辉习惯了快捷的交通工具，一想到要在牛车上晃悠一整天，他自己就受不了。

李辉又接着说道：“钱的事，你不必担心。如今时辰还早，我待会儿想办法在府城弄些钱回去。不然下次再来府城，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南宫燕燕微微一愣，眼中满是狐疑，问道：“弄钱？你要做什么？”

李辉耐心解释道：“府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再过两个月便是院试。届时被取中的人，照例知府与学政大人会设宴，邀请新晋的秀才们。这种宴会，自然少不了在大人们面前出风头。”

县试是在县衙举行，由县令出题；府试则是由知府出题，在府城举行；院试的范围更广，临近州府的童生都会到江陵府贡院参加，由朝廷派来的学政大人主持。

院试被取中的人，便是新晋的秀才。

照例出榜之后，知府会设宴招待新秀才们。

文人的宴会，自然要比拼才华。而在比拼才华的方式里，诗词最容易引人注目。

不过小地方出来的人，诗词大多都很普通。

因此，李辉已然想好，趁着这大半天的时间，到高档酒楼外支个摊。

那些通过府试的人，肯定都在庆祝，要是能提前卖上一两首谢恩诗，赚到钱自然是最好；赚不到，也不亏。

毕竟，作为现代人，他肚子里的诗词可不少。

得知李辉要去卖谢恩诗，南宫燕燕明显一愣。

取中秀才的知府与学政，算是他们的座师。

谢恩诗，本是答谢皇帝恩荣、举办科举的诗。

不过如今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在那宴会上，用来答谢老师倒也合适。

可她这刚领婚书的便宜夫君，竟有这般才华？

那为何连续五年科考，至今连童生都不是？

南宫燕燕沉默了片刻，觉得李辉或许有些过于自信。

但她没有说泄气的话，只是问道：“既然你要支摊，需不需要我帮忙？”

李辉瞧见她眼中的狐疑，本以为她会说不相信一个连续落榜五年的农家子能作诗。

没想到，南宫燕燕开口问的，却是是否需要她帮忙。

这，便是传说中的夫唱妇随吗？

李辉笑着说道：“不必。你要离家，想必有不少东西要收拾。我回客栈借套桌椅，喊同窗们帮忙搬一下就行。等我赚了些钱，回家后也能改善改善伙食，免得你跟着我吃苦。”

吃苦？

南宫燕燕神色淡然地说道：“咱们手中有几百文钱，也够过上一阵子了。我爷爷跟你说过，我不怕吃苦。既然成亲了，便一起努力，过上好日子便是。而且……”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爷爷虽说不给我准备嫁妆了，但我自己也有一点私房钱。所以你短时间内要是赚不到钱，也不必太过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