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噬天剑骨

蛊神碑上的铭文在诛仙剑阵威压下泛起血光,楚星河能清晰感受到七柄天蛊剑在气海中震颤。云崖子的青色道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腰间古剑尚未出鞘,剑气已在地面犁出百丈沟壑。

“师尊的半步大乘境,比三年前更精进了。“楚星河抹去嘴角血渍,五行蛊在经络中结成生生不息的循环。他忽然注意到云崖子眉心多了一道竖纹,那形状与陆九渊眉间朱砂痣如出一辙。

陆九渊残魂突然厉喝:“快用天蛊剑刺他膻中穴!“声音未落,楚星河已本能地并指成剑。七道剑光如游龙般袭向云崖子要害,却在距其三尺处被无形屏障阻隔——那些剑气竟开始逆向流转,逐渐凝聚成一枚青玉剑印。

“逆练乾坤?“陆九渊惊怒交加,“你竟将青冥剑诀修到了倒悬天河之境!“

云崖子抚掌轻笑,剑印中浮现出万千持剑虚影:“好徒儿可知,这些剑奴都是历代修炼青冥剑诀的弟子?“随着他剑指轻划,虚影结成的剑阵将整座峡谷笼罩,“你体内的空冥蛊,本是为师准备突破大乘的最后药引。“

楚星河浑身剧震,三百年来所有暴毙的剑宗天才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那些经脉爆裂的尸身上,分明都有蛊虫啃噬的痕迹。丹田中的空冥蛊突然发狂般啃咬气海,剧痛让他险些跪倒在地。

“屏息凝神!“陆九渊残魂化作流光注入蛊神经,“用噬天剑蛊吞噬剑阵!“

蛊神碑轰然炸裂,碑中飞出九条青铜锁链缠住楚星河四肢。深渊中十万蛊虫同时燃烧,灰白色火焰沿着锁链灌入他体内。楚星河背后脊椎发出噼啪爆响,三十三节剑骨刺破血肉,每节骨缝中都钻出带着倒刺的蛊虫。

云崖子终于变色:“你竟敢自毁道基凝练剑骨!“

剧痛让楚星河眼前发黑,但他能清晰感知到每只蛊虫都在啃食剑阵灵气。当第一枚青冥剑印被蚕食殆尽时,那些剑奴虚影突然发出凄厉哀嚎,化作黑雾涌入他的七窍。

“原来这才是噬天剑蛊的真意...“楚星河染血的指尖划过虚空,身后浮现出由蛊虫组成的剑轮,“以万剑为食,铸不灭剑骨!“

云崖子古剑终于出鞘,剑鸣引动九霄雷霆。漆黑如墨的剑身上,七颗血色星辰依次亮起。楚星河瞳孔骤缩——这分明是青冥剑宗镇派至宝“七星噬魂剑“,但剑脊处镶嵌的哪里是什么宝石,分明是七颗仍在跳动的渡劫期心脏!

剑轮与噬魂剑相撞的刹那,方圆百里空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楚星河喷出的鲜血尚未落地就被剑气蒸发,右臂剑骨寸寸碎裂。然而噬天蛊虫竟开始啃食他的骨骼,分泌出银灰色物质重塑剑身。

“不够...还不够!“陆九渊残魂在识海中咆哮,“引动五行蛊逆转阴阳!“

楚星河咬破舌尖,五行蛊虫从七窍钻出,结成先天八卦阵图。腐骨沼泽残留的毒瘴疯狂涌入阵眼,在剑轮中心凝聚成漆黑的漩涡。云崖子斩出的剑气被漩涡扭曲,竟调转方向轰向诛仙剑阵。

“雕虫小技。“云崖子剑指抹过眉心,竖纹突然睁开——那竟是第三只泛着金光的佛眼!梵唱声中,十八尊金身佛陀自虚空浮现,与诛仙剑阵融为一体。

楚星河如遭雷击,剑轮险些溃散:“大轮寺的丈六金身法相?!“

“现在明白为何要剿灭蛊仙一脉了?“云崖子佛眼中射出金光,“八百年前三教共签天契,噬天蛊道这等逆天功法就该永绝于世!“金佛剑阵轰然压下,楚星河双膝陷入岩层,周身剑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就在这时,深渊底部传来苍凉剑吟。那柄插在祭坛上的青铜断剑突然自行飞起,剑身残留的锈迹片片剥落,露出内里晶莹如玉的材质。当剑柄落入楚星河掌心时,八道剑光自他气海飞出,与断剑共同组成完整的北斗九星阵。

“这是...第八柄天蛊剑?“楚星河诧异地看着剑身上浮现的“摇光“二字。更令他震惊的是,当九剑归位时,自己胸膛竟浮现出与云崖子相似的佛眼金纹!

陆九渊残魂发出癫狂大笑:“原来如此!空海秃驴,你竟将佛门轮回种藏在第九剑中!“

云崖子的表情首次出现裂痕,佛眼金光骤然暗淡。楚星河抓住这瞬息破绽,九剑合一的剑芒如天河倒卷,硬生生劈开金佛剑阵。余波横扫之下,云崖子左臂齐根而断,断面处钻出无数扭动的蛊虫。

“好!好得很!“云崖子催动剑气封住伤口,“为师倒是小瞧了你的命数。“他忽然捏碎腰间玉佩,虚空裂开一道门户,“不过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得了蛊仙传承?“

门户中走出的身影让楚星河如坠冰窟——那是个与他容貌七分相似的少年,眉心嵌着血玉蛊虫,周身缠绕着与噬天剑蛊同源的灰雾。少年歪头轻笑,声音带着诡异的童稚:“哥哥,父亲让我来带你回家。“

楚星河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塞给他青铜吊坠的画面突然扭曲,那个温柔妇人的面容竟与蛊神经中记载的“千面蛊仙“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