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相悦时,又岂在正门偏门?
第四日晚,玳安儿和春梅领路,两顶大花轿晃晃悠悠从紫石街出发,朝西门府上去。
花轿夜行,偏门入府。这是当过“夫君”的潘金莲决定的。
是夜,明月高悬,离满月只差一点。
吴月娘穿着便服,率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三人在偏门候着。
两位“新娘”一下轿,就见到众娘子,情态各异,那架势,不似迎接新人,倒像是两军对垒列阵。
吴月娘仔细瞧这“妖女”,不过二十五六年纪,生得不但标致,且天生一副媚态。但见: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
脸如三月桃花,暗带着风情月意。
纤腰袅娜,拘束得燕懒莺慵;
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
好一个“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吴月娘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论风流,如水晶盘内走明珠;说态度,似红杏枝头笼晓日。
她心中暗道:“无怪乎人叫她妖女,乃是清河县第一等风流人物。怪不得俺那强人爱她,愿娶她,也愿嫁她。”
东方不败牵着潘金莲的手,走上前去,说:“有劳各位娘子相迎,这位是新娘潘金莲。”
“哟,她不是新郎么?”吴月娘冷冷道。
春梅正待上前说理,潘金莲摆手阻止,走到吴月娘面前,盈盈一拜,道:“见过大娘子。”
月娘脸色稍缓,正欲回话,忽觉胸前一疼,低头一看,那妖女一双玉手正抓住她胸前要紧处。
“哟,不愧是大娘子。”
没等月娘回过神来,潘金莲已经来到李娇儿面前,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摇摇头道:“二娘,你浑身上下实在找不到可以称道的地方,只能说你命好。”
李娇儿脸色一沉,就要发作,就见西门庆一直跟在她身后,当即噤声。
当新娘来到孟玉楼面前时,孟三儿下意识双手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这妖女。
潘金莲不禁一笑,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微麻,赞叹道:“旁人脸上长麻子,无端丑几分,三娘这点微麻,怎么生的如此撩人。”
孟三儿一恼,拍掉她的手,不料新娘趁机在她腰间一捏,道:“这纤纤细腰,我看了都嫉妒。”
最后,她来到孙雪娥面前,有些好奇地望着她,道:“四娘长得还成,眉宇间竟有倨傲之色,似有所倚仗,你为官人生娃了?”
孙雪娥凝视这位花园新主,暗自叹息:此人风情,自己确实难及万一。
啪——
一声轻响,潘金莲的手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道:“好浑圆的翘臀,确是个好生养的妇人。”
一圈下来,西门庆的众妻妾,被这妖女从头到臀,欺负了个遍。
五个妻妾,风情各异,东方不败突然想起吴神仙那句话“一龙镇十凤”。这五位娘子,凑得上“十凤”之数了么?
正想着,一个扶风弱柳般的倩影出现在脑海里。
瓶儿,就差你了!
哎哟——
东方不败突然觉得下面一疼,只见潘金莲的一只魔爪正抓着那地方。
她对众妻妾说道:“官人如今守身如玉,我既然入了门,咱就精诚团结,想办法破了他的身!”
所有人目瞪口呆。
……
“你真是我家大官人?”
夜幕下,花园里,李瓶儿痴痴望着眼前的白色狐狸。
自西门庆与潘金莲成亲之日起,这只白狐狸每晚都来,前腿弯曲,头不停点地,如跪拜磕头一般。
成亲那日,她只是躲在窗户后,从人缝中瞥见了两个穿着红色婚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并肩在街巷上行走,立时如遭雷击。
当晚,白狐狸就从后边乔皇亲的花园里过来,跪在她面前磕头。
一磕一个晚上,天明方离去,夜夜如此,直磕得她肝肠寸断。
你娶了新妇,何故还要化作狐狸,如此折磨奴?不如直接索了奴的命好了。
几日下来,本就弱不禁风的李瓶儿,已经形销骨立,可就是不许丫鬟去找西门庆,生怕扰了官人的新婚好事。
新婚是好事,就怕情多累美人。
第五日一早,东方不败就来到狮子街,花子虚的那栋私宅。
丫鬟秀春开门见是他,眼圈立时红了,说,官人再不来,娘子就要香消玉殒了。
东方不败一惊,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就待要进门,秀春拦住他,说李瓶儿刚睡下,现在不要叨扰的好。
“为什么这会才睡?”
秀春含泪说道:“官人,娘子她患了狐迷症。”
“狐迷症是什么?”
“她说,每晚都有只白狐狸,在乔皇亲的花园里,朝她跪拜,一拜就是一晚上。我夜里守着她,也瞧了,哪有什么白狐狸。”
东方不败眉头一皱,她这是失了魂呢。
秀春又说:“娘子还说,那狐狸是官人变的,她不忍看着官人遭罪,就整晚陪着。”
“我进去看看,不扰她。”
睡着了的李瓶儿,眉间依然挤出几道可怜的小波纹。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得透亮,几乎能看到细小的血管。
东方不败掀开李瓶儿的被子。
“官人,不可!娘子身体太弱!”秀春尖叫道。
“出去!”东方不败沉声喝道,一股威压油然而生。秀春赶忙噤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还好只是瘦了些,身体依然玲珑有致,不至于如枯木一般。
东方不败伸出手,在她身上连点几个穴道。
“嗯哼。”
李瓶儿闷哼一声,眉头皱得更紧。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改点穴为推宫,在她几处要穴缓缓按揉。她瘦弱的身子,仿佛稍微用点力就会折断,以至于东方不败感觉束手束脚。
一整套推拿做完,东方不败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再看李瓶儿,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眉头也舒展了,嘴角居然还挂着浅笑。
东方不败守着她,足足两个时辰。
等李瓶儿醒来,陪着她一起吃过午饭后,只留了一句话:“花落了,只能逐流水。瓶儿当知道,如何保重自己。”
李瓶儿脑中盘旋的千万个疑问,顿时烟消云散。
官人就是奴的药,官人说得对——
是妾愁成瘦,非君重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