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雪醍醐录

十二月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沈星回正在生物社的暖炉旁烘烤樱花年糕。我抱着园艺剪推开门，寒气裹挟着雪花扑向他的白毛衣，惊醒了蜷缩在他膝头的虎斑猫。

“别动。“他突然握住我冻红的手指，将年糕塞进我掌心，“第七片雪花落在你睫毛上了。“融化的雪水顺着鬓角滑进衣领时，他指尖的温度恰好抵达。

暖炉上的铜壶咕嘟作响，沈星回解下围巾裹住我发梢。毛线间纠缠的樱花香让我想起去年埋的雪水，他忽然从抽屉取出玻璃罐：“正好满三百六十五天。“

雪光映着琥珀色的液体，沈星回将雪水注入茶盏的动作像在进行某种仪式。蒸腾的热气里，他垂眸吹散浮沫的模样让我晃神，直到杯沿的樱花浮签触到唇珠——签文竟是他手写的化学式：H₂O（雪）+ C₆H₁₂O₆（心糖）=∞

“作弊。“我抢过茶匙搅动涟漪，却发现杯底沉着枚银戒。沈星回突然握住我手腕就着杯沿饮茶，喉结滚动时银戒轻轻磕碰瓷壁：“林同学偷走了我的实验产物。“

暮色染蓝窗棂时，我们被学妹央求去布置圣诞市集。沈星回扛着松枝走过雪地，靴印里盛满碎钻般的星光。他在槲寄生下调整彩灯角度，故意让雪粒落进我后颈：“听说站在这里说谎的人会......“

我转身要逃，却撞进他怀里。槲寄生浆果在头顶炸开甜香，沈星回睫毛上的雪融成细流，滑过那道樱花疤痕：“这个位置刚好能测谎。“他指腹按在我剧烈跳动的颈动脉，“现在回答，昨天家政课烤焦的饼干......“

“是想给你做樱花形状的！“我慌忙捂住他的嘴，却被他舌尖扫过掌心。远处传来《铃儿响叮当》的旋律，沈星回忽然变出个雪球扣在我发顶：“礼物签收。“

掰开雪球时，藏在其中的樱花水晶惊得我屏息。六棱晶体里封存着去岁冬雪，每片雪花都刻着微雕：我偷吃年糕鼓起的脸颊，雪仗时摔进他怀里的瞬间，甚至此刻因他靠近而放大的瞳孔。

“用液氮做的时光琥珀。“他拨正我歪掉的贝雷帽，“这样就算五十年后，也能证明林小满同学在2023年12月24日......“故意拖长的尾音被烟火打断，我们同时转头，望见钟楼顶端炸开的樱花状星云。

归途的雪更深了。沈星回背着我走过结冰的喷泉池，我呼出的白雾染白他后颈的新疤。他突然停在百年樱树下，枝头的积雪簌簌落在我们交叠的影子上：“要不要验证槲寄生的传说？“

没等我反应，他已含住我冻僵的指尖。融化的雪水混着唾液滑入喉间，我尝到2000公里外北海道的初雪味道。沈星回忽然将我抵在树干，鼻尖蹭过滚烫的耳垂：“检测到苯基乙胺超标，需要人工呼吸。“

午夜钟声响起时，我们裹着同一条羊毛毯缩在暖炉边。沈星回拆开我准备的礼物盒，对着焦黑的樱花饼干低笑：“果然比离心机还危险。“他咬下饼干的瞬间，藏在夹心的银戒在炉火中流转虹彩。

“回礼。“他忽然扯开高领毛衣，锁骨链上坠着的竟是家政课失踪的模具，“这样每次心跳都会敲打想你的频率。“

炉火渐弱时，沈星回将我冻红的脚揣进他毛衣下摆。肌肤相贴处有星形胎记发烫，他呼吸拂过我头顶发旋：“父亲说这是沈家祖传的相思痣......现在它找到共振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