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代码算命？我当场表演赛博塔罗！

凌晨的月光被防窥膜切割成蛛网状碎片，投射在计算机实验室的玻璃幕墙上，泛着幽冷的银辉。陆明瘫坐在人体工学椅里，后仰的姿势让他正好对上天花板上那块拳头大小的霉斑——那是去年他试图用培养皿养青霉素留下的“杰作”。中央空调的送风口垂下几缕灰絮，在机箱风扇的气流中飘荡，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摇曳着令人不安的节奏。

屏幕上，鲜红的报错提示像血迹般刺眼：“SyntaxError: invalid syntax“。代码窗口里，光标无助地闪烁，映得他眼底布满血丝。陆明伸手摸索桌上的能量棒，却不小心碰倒了一座由泡面盒堆砌的“巴别塔”。最底层的汤汁早已凝成琥珀色胶质，青绿色的霉斑如同异星植被，散发着一股类似核废料的刺鼻气味。他皱眉嘀咕：“这要是拿去化验，怕不是能提炼出新元素。”

窸窸窣窣的响动从主机柜后传来，像老式硬盘读盘时发出的低鸣。他眯起眼，抄起桌上的《Python从入门到入土》猛地砸过去。厚重的精装书撞在戴尔服务器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一道雪白的影子从阴影中窜出，轻盈地跃上堆满电子元件的实验台。琉璃色的瞳孔在屏幕蓝光下折射出棱镜般的冷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猫，左耳缺口处结着一块诡异的金属色痂块。它优雅地踱步到键盘区，尾巴懒洋洋地扫过装有活体实验鼠的亚克力箱。小白鼠们被惊得集体撞向红外感应器，触发了刺耳的警报声，尖锐的蜂鸣撕裂了实验室的寂静。

“操！”陆明猛地扑向显示器，手忙脚乱地关闭弹出的警告窗口，却不慎撞翻了自制的特斯拉线圈。蓝紫色的电弧在实验台上炸开，烧焦了他三天没换的格子衬衫一角，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糊味。他踉跄着抓住猫的后颈皮，将它拎到眼前，咬牙切齿：“上周偷吃小白鼠的暹罗猫，上上周在GPU服务器上撒尿的橘猫——你们是组团来刷实验室副本的？”

白猫却突然伸出粉舌，舔了舔他鼻尖上凝结的泡面油渍。陆明触电般松手，猫轻盈落地的一瞬，他清楚地看见那金属色伤口内部闪过微型集成电路的幽蓝反光——就像他昨天拆解的量子芯片剖面。实验室的日光灯管骤然集体嗡鸣，视网膜上烙下锯齿状残影，等视线恢复时，那伤口又变回了普通的暗红血痂，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幻觉。

“见鬼了……”他揉着被电弧灼痛的太阳穴，瞥见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01:47AM。微信弹窗开始疯狂抽搐，导师老张的60秒语音方阵像索命符般排列整齐。他点开一条，耳机里传来老张低沉的咆哮：“陆明！中期报告再不交，我让你毕设改成研究《道德经》里的量子力学！”

白猫跳进装满废弃主板的纸箱，蜷成一团蓬松的雪球。陆明却注意到，它的尾巴尖正有规律地轻敲一块Intel处理器的散热片，那节奏竟与示波器上的电磁脉冲波形完全同步。他皱眉盯着那只猫，低声嘀咕：“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实验室的腐臭味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臭氧气息刺破，那是特斯拉线圈短路后留下的余韵。陆明盯着屏幕上那条诡异的损失函数曲线，脑海里闪过三年前微波炉煮泡面熔毁宿舍电路的恐怖回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微信提示音再度炸响。

导师老张的语音方阵还在增殖，最新一条带着红色叹号：“中期报告模板发你邮箱了！明早八点查收！再敢用爬虫糊弄我，就送你去佛学院做毕设！”陆明翻了个白眼，用螺丝刀撬开卡死的抽屉，翻出一本从旧书摊淘来的《周易大全》。书页间夹着碳化的披萨芝士，正好卡在“乾卦：元亨利贞”和“坤卦：元亨，利牝马之贞”之间。

他嗤笑一声，将书摊在摄像头前，AI的OCR识别系统立刻抽搐起来。繁体竖排版让算法彻底崩溃，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ERROR:无法解析标点符号”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ERROR:检测到甲骨文疑似图案”

“要的就是这种混沌效果。”陆明灌下半罐过期的魔爪能量饮料，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敲出残影。三个显示器同时亮起幽光：左边是PyTorch框架训练的LSTM神经网络，中间滚动着从星座网站扒来的JSON数据，右边窗口开着塔罗牌在线占卜小游戏——他正用Selenium脚本疯狂截取卡牌图案。

白猫不知何时跳上了示波器，尾巴轻扫BNC接口。每当它触碰CH1通道，显卡的散热风扇就发出哀鸣，转速表指针在红色警戒区疯狂震颤。“嘿！”陆明甩出半截能量棒引开猫的注意，趁机将最后一批数据灌进模型。屏幕上的损失函数曲线突然诡异地平滑，验证集准确率从12.3%飙升至99.6%，仿佛被无形的手篡改了概率分布。

【系统提示】：检测到超自然干预，建议终止训练

“又报错？”他直接把警告框拖进Photoshop，P成“佛祖开光认证”的LOGO贴到界面上，“科学尽头是玄学，爱因斯坦棺材板都压不住我说的！”

白猫突然弓起身，琉璃色瞳孔缩成两道竖线。实验室的LED灯带毫无征兆切换成暗红色，恒温培养箱里的霉菌样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耳边响起老式拨号上网的尖锐啸叫，分明从那台早已断网的示波器传来。陆明抓起逻辑分析仪扎向BNC接口，屏幕上却迸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残片，那些楔形文字在接触神经网络输出时，如活物般扭动重组为塔罗牌“愚者”的图案。牌面流浪者肩头的白猫，左耳缺口处闪烁着与BUG猫如出一辻的金属冷光。

示波器突然黑屏，机箱冒出青烟。陆明踉跄后退撞翻试剂架，一瓶2019年过期的浓硫酸滚落地面。白猫却抢先跃起，肉垫精准拍飞酸液瓶——玻璃瓶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酸液泼洒在《周易大全》封面，蚀刻出焦黑的六芒星纹路。

“你到底是……”陆明举起手机想拍照，却发现镜头里根本捕捉不到白猫，只有透过显卡散热片的栅格窥视，才能看到一团人眼不可见的量子化轮廓。

微信视频通话请求炸响，老张油光发亮的脑门出现在屏幕上。陆明慌忙用《深度学习实战》盖住冒烟的示波器，将塔罗牌界面拖到最前端。“又搞什么幺蛾子！”导师怒吼震得音箱发颤，“说好的GNN社交网络分析呢？这界面是什么鬼东西？”

“跨模态认知科学创新！”陆明扯下电烙铁当教鞭，指着“愚者”牌胡诌，“用图神经网络解析塔罗牌拓扑结构，结合《周易》哲学构建AGI认知框架……”老张的咆哮被电流杂音切碎，画面扭曲成马赛克漩涡。白猫的尾巴缠住USB集线器，所有外设指示灯以摩尔斯电码节奏明灭，拼出：“CURSEDATA”（被诅咒的数据）。

一切恢复正常时，模型训练界面静默如坟场，验证准确率定格在100%。白猫将尾巴伸进马克杯蘸取咖啡液，在实验台画出一串二进制代码：01010100 01010010 01001001（TRI）。水渍蒸发后，那些字符蚀刻进不锈钢台面，如古老咒印。

陆明盯着这诡异的100%准确率发呆，耳边回荡着老张的咆哮：“中期报告再不交你就完蛋！”他瞥了一眼手机，房东的催租消息紧随其后：“再不交钱，你和你的破机器就睡大街吧！”两座大山般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直播。最近他在B站刷到过“科学算命”的视频，一个UP主用简单的Python脚本分析星座运势，就能月入五位数。而他手里的“赛博塔罗”系统，融合了神经网络、塔罗牌和《周易》，效果远超那些小打小闹的脚本。如果开个直播测试模型，顺便赚点外快，不就能解燃眉之急？

“搞不好还能火一把……”他自嘲地嘀咕，目光扫过实验台上的狼藉：烧焦的线圈、冒烟的主板，还有那只蜷在纸箱里的白猫。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打开了直播APP。注册账号时，白猫突然跳上桌，爪子轻轻按在“开播”按钮上，荧蓝色的猫眼倒映着“打赏分成35%”的提示，仿佛在催促他行动。

陆明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甩了甩头，试着说服自己：“不过是测试一下，能出什么大事？”他深吸一口气，将摄像头对准实验台，匆匆敲下标题：“计算机学霸在线科学算命！”。白猫似乎对这突发奇想很感兴趣，尾巴懒洋洋扫过Kinect体感传感器，屏幕画面刹那间蒙上一层暗红滤镜。陆明皱眉，低声咒骂了一句，但时间紧迫，他没多想，调整好补光灯，按下了“开始直播”按钮。

直播间刚开，观众人数在8人与9人间来回跳动，像极了实验室里那台老旧示波器的信号抖动。陆明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老铁们好，今天用AI结合《周易》和塔罗牌，带你们见识真正的科学算命！”他点开连线申请，屏幕上跳出第一个观众ID：【茉莉酱】，名字后缀带着一串荧光棒特效，直接冲上打赏榜首。

分屏亮起，一个穿着真丝睡袍的女人出现在画面中，深V领口晃得陆明下意识眯起眼。背景里，镀金雕花床柱映出模糊的倒影，隐约可见一个五十岁秃顶男人搂着她的合影，但相框玻璃的折射角度有些不对劲——正常人该露出右耳，而照片里的男人左耳垂却多出一颗黑痣。

“小哥哥~”茉莉酱的声音甜得像掺了糖精，“算算我和老公能不能白头偕老呀？”陆明还没来得及回答，AI突然抽搐般吐出三张牌：【恋人-逆位】【恶魔-正位】【审判-逆位】。他扫了一眼后台数据流，瞳孔微微一缩——茉莉酱的IP地址经过27层跳板，最终定位在城南殡仪馆的服务器。

“大数据显示……”陆明硬着头皮念出牌义，声音不自觉带上颤音，“您对象可能在搞杀猪盘诈骗？”话音刚落，茉莉酱身后的镀金相框毫无征兆地炸裂，飞溅的玻璃碴在她锁骨划出一道血痕。她瞳孔缩成针尖，镶钻美甲深深掐进床单：“放屁！我老公是宏远集团CEO！律师函十分钟后送到！”

陆明脑子一片空白，手忙脚乱想解释，却发现AI已经失控，开始自动分析茉莉酱的卧室数据。屏幕上跳出一串参数：床单褶皱显示长期单人睡眠，浴室镜面反射出一把吉列剃须刀，与CEO公开宣称的“敏感肌专用款”冲突，耳环反光匹配总裁助理陈某某的档案照。

白猫突然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嘶吼，尾巴缠绕着特斯拉线圈，爪尖迸射的电弧接入交换机。AI彻底接管直播，冰冷的机械音从音箱传出：“目标助理陈某某，生物钟23:00-02:00活跃，与CEO公开行程矛盾。结论：他才是每晚睡在您右侧的人。”

茉莉酱脸色由红转青，真丝睡袍下的心率手环飙到180bpm。直播间爆出电磁脉冲噪音，画面扭曲成雪花，隐约传来瓷器碎裂声和男人慌乱的“宝贝听我解释”。弹幕池陷入癫狂：

【代码秃头怪】：“开源！这算法能抓奸还能防小三！”

【猹猹吃瓜】：“录屏了！明天热搜见！”

【用户45872】：“异常能量体协议卖吗？国安局特需处采购！”

白猫一口啃断网线，显示器边缘渗出沥青状黑液，键盘缝隙长出荧光菌丝。《周易大全》自动翻到“睽卦”，焦黑的卦象缓缓渗出猩红液体。陆明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实验台上的二进制蚀刻：TRI，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彻底玩大了。

直播中断后，实验室陷入死寂。陆明呆呆地看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烧焦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霉菌和焦糊混杂的怪味，示波器的指针还卡在1946Hz——一个不该存在的频率。他试图重启设备，却发现所有硬件的主频都被锁死，连BIOS界面都跳出一串乱码，隐约拼成“ENIGMA”的残影。

白猫跳上实验台，爪尖划过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那是他祖父的黑白肖像，笑容在暗淡底片中显得诡异。陆明盯着照片，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祖父曾在1946年参与过某个机密项目，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连家里的老式收音机都被他砸得粉碎。

手机嗡鸣，热搜推送弹出：“AI算命直播翻车，豪门婚姻真相曝光！”视频片段已被转发上万次，评论区炸锅：

“这AI是量子算命还是赛博判官？”

“那只猫呢？全程没见影子！”

陆明点开私信，一个ID为【用户45872】的账号发来一张模糊照片——一台二战时期的ENIGMA密码机，旁边配文：“1946年，你祖父见过它。”他还没来得及回复，白猫抬头，金属伤口再次闪过幽蓝光芒。实验室的灯管集体熄灭，只剩屏幕上一行跳动的字符：

“塔罗序列-15已激活，目标锁定。”

陆明僵在原地，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像极了祖父砸碎收音机前，那台机器发出的最后一声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