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梁父被捕

此书以民国时期为背景，故事以及城市名虚构。

“一女不织，民有寒者，这是什么意思，各位同学可有知道的？”一尘不染的讲台上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此人是一位知识渊博且才华横溢的老师。

他激动地讲解着知识，而台下的学生们，也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他们大多都是男子，其中编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格外显眼。

“这个词语的意思是说：只要有一个女子不织布，百姓就有受饥寒的。”一个穿着西装，戴着西洋帽的男子开口说道，话语间似乎对自己的答案格外自信。

“错！”那位编着麻花辫的女生猛地站了起来，回答道。

“哦？梁小姐可有高见？”台上的老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故作镇定地问道。

“如若一个女子不织布那全天下人都得饿肚子，那本小姐如今不刺绣在这里跟着老师读书，也没见有人饿死呀？”梁小姐俏皮的说道，引得台下众人一阵哄笑。

“肃静，肃静！”老师连忙严肃的提醒大家禁止喧哗。

大家安静了下来。

突然有一道声音打破了安静。

“梁小姐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从古至今女子误国并不少见，这句谚语也只是为了告诫众人不得让女子停止织布，不然她们就得像梁小姐这般，肆意妄为的坐在男子的课堂上，这成何体统？”那位戴着西装帽的男子“正义凛然”的说道。

听着这种明显带有敌意的话语，梁梦琪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便说道：“唐朝覆灭怪杨贵妃，烽火戏诸侯怪褒姒，在你们眼里，怎么都是女人的错！”

一瞬间，教室鸦雀无声。倒不是因为梁梦琪说对了他们无言以对，而是因为他们实在惹不起梁梦琪的父亲，他的官职可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大。这也是为什么梁梦琪可以自由出入这男子学府的原因。

梁梦琪，梁府的千金大小姐，梁府在BH市是数一数二的书香门第。梁父又是BH市管教育的大领导，众人还是得给梁父面子的。

梁梦琪从小就过得很幸福，不仅仅是因为她父亲是个大官，而是因为她爸爸很开明，从允许她去学堂就能看出来，在那个时代，女子是不被允许与男子同去学堂的。

她的性格可想而知，是个有着十足的骄傲，却又带着一点小任性的女生。她的生活被读书填满，她的未来也早就被父亲安排好了。

等过了这个年，她就十八岁了，那时她会去海外留学，学习更多的知识，学业完成后又回到故乡建设家乡。

而这一切都在梁父被抓时开始戛然而止。

民国十三年春分那日，梁家宅院的海棠开得蹊跷。梁梦琪跪在青砖地上，看猩红花瓣落在父亲被扯破的官服补子上。

“梁仲文私通赤党，即刻收押！“军靴碾碎落花，镶铜枪托砸在父亲脊梁时，那声闷响像极了正月里祭祖的擂鼓。十六岁的少女突然想起昨日书房，父亲握着她的手临颜真卿《祭侄文稿》，狼毫在宣纸上洇开大团墨迹：“琪儿你看，这'呜呼哀哉'四字，笔锋里藏着铮铮铁骨。“

此刻父亲的铁骨正被麻绳勒出紫痕。梁梦琪想冲上去，却被母亲死死箍在怀里。母亲绣着缠枝莲的袖口沾了父亲嘴角血沫，那抹暗红让她想起上元节看过的西洋油画。

“走！“军警的叱骂惊飞檐下雏燕。父亲突然回头，被扯断链子的玳瑁眼镜摔在女儿裙边，镜片裂痕恰似窗外横斜的雨丝。

七日后，梁梦琪在当铺前数着最后几枚银元。当票上的“顾绣百子图“墨迹未干，春寒顺着褪色的织锦袄往骨头缝里钻。她攥紧包袱里的《天演论》——这是父亲书房火盆里抢出的残本，书页间还夹着半片烧焦的眼镜腿。

“让开！让开！“黄包车夫粗鲁的吆喝惊散人群。梁梦琪护着怀中的药包后退，忽见街角报童挥舞《申报》：“快看！教育厅梁厅长昨日伏法！“

油墨未干的报纸上，父亲的名字浸在雨水里。梁梦琪踉跄着扶住墙，掌心蹭过青苔斑驳的砖缝。她想起父亲常说：“琪儿，新世界是要用血写的文章。“

梁梦琪啜泣，心想去到菜市口再看看父亲被斩首之后的残局，感受父亲最后的温度，可到了之后，却发现父亲流下的血正在被百姓们分而食之。

“老金，这血真有如此妙用？”刚买下梁父的血的一位老年妇女问到贩卖者。

“当然，这血可是梁厅长流下的，再怎么人家也是大官，脑子里还是有点知识不是？放心，你儿子只要喝下这血啊，保准他明年榜上有名！”老金振振有词的回答道。

听到这里，梁梦琪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猛地冲上前质问老金。

“你受过我父亲恩惠，我父亲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帮过你，如今你竟如此侮辱我父亲！我要杀了你！”，梁梦琪捡起地上的砖头愤怒的跑向老金，可谁知还没到老金身边，她就被身边看戏的人绊倒，倒在了地上。看戏的人们迸发出了讽刺的讥笑，仿佛他们人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好笑的事情。

老金走到梁梦琪旁，伸出脚踩住了梁梦琪想再次拿起砖头的手，警告般的说道：“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贱蹄子！你以后啊，也就是个当丫鬟通房的命，到时候，可别来求我救济你！”

说完，老金和众人便离开了。只留下梁梦琪在雨夜中半蹲着，守护着父亲留下的最后几滩血，这是她对父亲最后的守护。

可没过多久，不知是不是为了祭奠梁父的死，天空上竟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沾湿了梁梦琪的衣裳，她变得越来越虚弱，直至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血被众人踩得满地都是，众人的每一步脚印都代表着今天的耻辱，慢慢地她的视线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