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判断一致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看得多了？

是看博物馆的展览，还是看别的什么？

林檎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再问下去可能会触碰到彼此都不愿面对的真相。

至少现在在节目录制现场，她不能。

她低下头掩饰住自己复杂的情绪，将最后几块碎片递给顾屿。

顾屿接过碎片很快将陶罐彻底复原。

彩绘陶罐静静地立在桌面上，虽然布满了裂痕，但整体形态完整，上面的彩绘图案依稀可见，带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汉代，彩绘魂瓶。”顾屿看着复原的陶罐，轻轻说出了它的名字和年代。

林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和她之前的判断一致。

只是得出这个结论的过程，让她心绪不宁。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

林檎和顾屿以最快的速度、最完整的复原度，再次获得了这个环节的第一名。

主持人兴奋地宣布着结果，现场掌声雷动。

“太厉害了！顾林组合简直是无敌的！”

“这期节目太精彩了！悬念迭起！”

“顾老师真的好博学啊！连魂瓶都知道！”

“林林也很棒！分类找碎片超快！”

“他们俩站在一起真的好配！”

林檎站在聚光灯下听着周围的赞美和欢呼，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她看向身边的顾屿他正微笑着接受大家的祝贺，风度翩翩，完美得无懈可击。

可林檎却觉得，他脸上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她迫切地想要拨开那层迷雾，看到真实的顾屿。

但她又害怕，害怕迷雾散去后，看到的会是她无法承受的真相。

节目录制还在继续，下一个环节即将开始。

林檎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不管怎么样先把节目完成再说。

只是她和顾屿之间那道无形的裂痕，似乎更深了。

信任和怀疑，欣赏和警惕，这些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交织拉扯，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茫然。

中场休息时间嘉宾们各自回到休息室。

林檎一走进分配给她的单间，就立刻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喧闹的声音。

她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刚才和顾屿一起修复魂瓶的过程，像慢镜头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

他熟练的手法，他对盗墓贼行话的了解，他那句轻描淡写的“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还有他父亲那个沉甸甸的罪名……

这一切都像一块块拼图，在她脑海里慢慢拼凑，隐约勾勒出一个她不愿意相信的轮廓。

她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想知道玉佩的真相，来皖南找我。”

那个地址：清风巷十三号，顾屿的老家。

发短信的人，难道和顾家有关？

她想起那个铁盒子里的信件和照片。

顾建军的信里，提到了“那批货”，提到了“不能让人知道”，提到了“为了小屿将来”。

这批货会不会就是指盗墓所得的文物？

他入狱是不是就跟这批货有关？

而那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会不会就是“那批货”中的一部分？

一个被顾建军卖给了李老三，辗转到了陆辰父亲手里。

另一个……

林檎的心脏狠狠一抽。

另一个是被顾建军藏了起来，后来被成年的顾屿找到，然后在拍卖会这个看似合法的渠道“洗白”，最后，送到了她的手上？

这个推测太过惊人，也太过残酷。

林檎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赶出脑海。

不会的，顾屿不会是那样的人。

他那么欣赏她对文物的热爱，那么支持文物保护，甚至不惜重金从海外拍回国宝捐赠给国家。

一个盗墓贼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除非……

除非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什么？为了赎罪？还是为了别的更深层的目的？

林檎越想越乱头痛欲裂。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张正义发来的信息。

“林小姐，警方已经找到了那个负责陆先生公司海外业务的负责人，他承认了受苏婉儿指使，伪造了部分财务凭证和报关材料。税务和走私方面的指控，基本可以排除了。但玉佩的问题，还是没有进展。”

看到这个消息林檎稍微松了口气。

陆辰的危机解除了一大半，这总归是好事。

但玉佩的问题依然像一根刺，扎在她和陆辰，甚至她和顾屿之间。

她回复张正义：“辛苦了张律师，我会继续想办法查找玉佩的线索。”

放下手机林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工作人员。

自己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

不管顾屿的过去是什么不管玉佩的真相如何，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完成好眼前的节目录制，然后，继续寻找证据。

她需要冷静需要专注。

下半场的比赛，是“知识问答”和“实战修复”。

知识问答环节考察的是嘉宾们对文物历史、文化背景、工艺特点等方面的知识储备。

题目难度不小涵盖范围极广，从史前陶器到明清家具，从青铜器铭文到书画印章，无所不包。

林檎虽然专业扎实但在某些过于冷僻的问题上，也难免卡壳。

而顾屿再次展现出了他惊人的博学。

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个门类的问题，他似乎都能对答如流，甚至还能引经据典，说出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和趣闻。

他的表现让现场的专家都暗暗点头，也让弹幕再次惊叹。

“顾老师是行走的百科全书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怀疑顾老师家里是不是开了个博物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综艺！”

“学霸的世界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林林也很厉害啊，答对好多题！”

“顾林组合简直是降维打击！”

林檎听着顾屿侃侃而谈，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

他懂得越多越显得深不可测。

这些知识真的是“看得多了”就能掌握的吗？

还是说这些知识本就根植于他的血脉，传承自那个盗墓贼父亲？

她努力不去想这些，集中精力回答着自己擅长的问题。

好在两人配合默契顾屿擅长广度，林檎精于深度，一主一辅，最终还是以高分通过了知识问答环节。

最后的“实战修复”环节，才是真正的考验。

节目组搬上来了几件破损程度不同的真实文物，有缺口的瓷碗有断裂的玉簪，有锈蚀的青铜镜还有一幅撕裂泛黄的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