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姗的离世
- 独宠闯祸成性的小公主
- 安心若素
- 7744字
- 2025-06-17 14:52:46
“江彬……”江姗气息微弱,眼神费力地聚焦在弟弟脸上,深切的忧虑浮现在她灰败的容颜上,“靳寒呢……?”
“我让保镖带他去吃东西了,放心,孩子不会看到……”席江彬的声音哽了一下,他强忍着心痛,紧紧回握住姐姐冰冷的手,声音又低又急,“姐,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姗艰难地微微摇头,嘴唇翕动,最终只是合上眼,不愿多提过往的苦痛。“江彬……我知道……没时间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两个孩子……还有爸妈……”眼泪无声地滑入鬓角,“帮我……跟他们说声……对不起……”她喘息片刻,目光投向虚空,带着无尽的不舍,“靳寒他……很懂事……不会惹麻烦……可是孩子……刚出生的孩子……我……看不到她长大了……”
“姐,别说了!”席江彬胸口剧痛,泪水再次奔涌,“孩子交给我!我发誓,我一定把他们平安带大!带回家!爸妈……爸妈他们从没怪过你,他们……一直在想你!每天都在想你!”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承诺,声音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显得格外凄楚。
江姗的嘴角勉强牵动一丝虚幻的笑意,像是努力从痛苦的淤泥中开出的花。“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9岁…………现在……长成大人样了……”她深陷的眼窝凝视着席江彬年轻的脸庞,仿佛想刻印下这迟来的重逢,“死前……能见你一面……把孩子……交到你手里……我……知足了……只是……我再也见不到……爸妈了……真想……再见……他们一次……”强烈的思念让她濒临熄灭的生命又泛起微光,她猛地想起什么,“孩子……孩子还没……取名字……江彬,叫她……若雪……好不好?”
“好!好!若雪!好听!就叫若雪!”席江彬用力点头,热泪滚烫地砸落在姐姐的手背上。他慌忙掏出手机,指尖颤抖地在相册里翻找,急切地将屏幕举到江姗眼前,“姐,你看!这是爸妈!前两天……我刚拍的!你看啊!”
江姗虚弱得几乎抬不起手,席江彬轻轻扶住她的手肘,让她的指尖能触及冰凉的屏幕。照片上,父母慈祥温和的面容清晰地映入她几乎涣散的瞳孔。那一瞬间,积蓄多年的愧疚、思念与无以复加的孺慕之情彻底决堤!她死死盯着那两张魂牵梦萦的脸,嘴唇剧烈颤抖,无声地哭了出来,滚烫的泪水顺着干枯的脸颊汹涌而下,浸湿了枕畔,汇聚成她生命尽头最汹涌的江河。
“……爸……妈……我好……想你们……”破碎的呜咽从喉间溢出,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
席江彬心碎欲裂,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握着姐姐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一丝生命,他自己的眼泪早已不受控制,模糊了视线。江姗贪婪地看着照片,久久,久久,要将这最后的温暖深深镫刻进灵魂,带去另一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她用尽身体里最后一点力量,目光投向弟弟,带着最深的托付与恳求:“江彬……答应姐……好好……照顾若雪……照顾好……爸妈……告诉他们……我爱……他们……”她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带着泣血的警告,“一定要……看好若雪……别让她……别让她……成为……第二个我……”无穷的悔恨与痛楚化作最后的力量,“还有……永远……永远……别让她知道……她的妈妈……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母亲……”话音未落,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气息。
席江彬心如刀绞,重重地点头,喉咙像被滚烫的铅块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姐……放心……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江姗嘴角极其缓慢地牵起一个若有似无的、释然而苍凉的弧度,眼睛里的最后一点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倏然熄灭。紧握着手机的手指一松,那冰冷的机器“啪嗒”一声,重重摔落在冰冷的手术室地砖上。
席江彬只觉得掌心那只手猛地一沉,温度如同退潮般迅速流逝,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冰凉!“姐?姐——?!”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他再也无法抑制,扑倒在姐姐逐渐冰冷的身上,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姐!我会的!我一定会看着她的!姐!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姐!!!你让我怎么跟爸妈交代啊!他们让我把你找回去……找回去啊!!姐——!!求求你!看看我!!!”
一群医护人员迅速涌入,目睹此景,心中亦是黯然。为首的医生上前,轻轻拉住失控的席江彬:“家属……请节哀……”
“放开我!她没死!我姐没死!!”席江彬挣扎着,像一头受伤的幼兽,徒劳地想挥开那些束缚的手臂,身体里那刚刚萌芽的少年意气被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冲击得七零八落。“她还有温度……她还有……”
医护人员理解他的悲痛,却不得不强硬地将失魂落魄的少年架出了这充满死亡气息的手术室。
走廊尽头,冰凉刺骨的白墙成了他唯一的依靠。席江彬背靠着墙,小小的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模糊了世界,他才只有十五岁啊!席夫人生他时年纪略大,姐姐江姗于他而言,既是手足,亦是成长岁月里最温暖的依靠和最深的依恋。多年来苦苦追寻的一线光明,竟在指尖触到的瞬间化作冰冷的尘埃!沉重的失落感和无边的悲痛像两只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保镖抱着吃饱喝足、小脸上带着些许兴奋的小家伙,从走廊转角出现了。席江彬猛地惊醒!他慌忙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深吸几口气,努力挤出最温和的笑容,蹲下身迎向小家伙:
“靳寒回来啦?外面有什么好吃的?给小舅舅带了吗?”
小家伙开心地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最普通的塑料包装面包,献宝似的递到席江彬面前:“小舅舅,给你吃这个!”
席江彬看着这个与总统府平日所用截然不同的廉价面包,眉头瞬间紧锁,带着薄怒的眼神扫向保镖:“怎么回事?我让你们带靳寒去吃好的!你们就给他吃这个?”
“少爷,我们……”保镖慌忙想要解释。
“小舅舅!你别骂叔叔!”小家伙立刻开口,小脸带着坚持,“是我要吃的!这个……这个好吃!”他努力做出满足的样子。
席江彬看着他清澈期盼的眼神,心脏像是又被狠狠刺了一下。他迅速压下情绪,勉强挤出笑容接过面包:“好,靳寒选的,那肯定好吃。”他撕开包装,用力咬了一大口,那种粗糙廉价的口感对从小锦衣玉食的他而言陌生且不适,但此刻,他却嚼得格外认真。
小家伙见他吃了,立刻仰起小脸,满怀期待地问:“小舅舅,妈妈呢?妈妈生完妹妹了吗?我好担心她,妹妹还好吗?我想去看看妹妹!好不好?”
这一连串的追问,让席江彬咀嚼的动作瞬间停滞!面包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该怎么告诉这个满眼纯真的孩子……
他飞快地咽下面包,喉咙干涩发紧,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靳寒,妈妈……妈妈病得很重很重,普通医院治不好了。刚才……医生叔叔和阿姨特别厉害,把妈妈送到专门治这种病的最顶级医院去了!很远的!”他顿了一下,看着孩子的眼睛,语气带上郑重的承诺,“不过妈妈在去之前,亲口告诉小舅舅,要我带你和妹妹回家。我们的家。”
“家?”小家伙的眼睛瞬间亮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真的吗?妈妈说的吗?我们真的有家了吗?”他激动地抓住席江彬的手。
“真的!”席江彬反手握住他小小的手掌,眼神坚定,“家里还有外公外婆,一直在等你们!妈妈……去治病的事情,就放心交给小舅舅来处理,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孩子的反应。
“好!”小家伙用力点头,小脸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立刻又想起新目标,“妈妈生下妹妹了对不对?妹妹在哪儿?妹妹健康吗?我要去看妹妹!现在就去!”
“当然可以!走,小舅舅带你看妹妹去!”席江彬站起身,牵起小家伙热乎乎的小手,强压下心头的万钧巨石,迈步走向新生儿室。
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看到恒温箱里那个皱巴巴、小小一团、睡得正酣的小婴儿,小家伙整个人都贴在了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惊奇和纯然的喜爱。
趁小家伙看得入迷,席江彬迅速将一名保镖拉到旁边角落,用极低的声音急促交代:“我马上送两个孩子回总统府。你留在这里,处理……处理我姐的后事。所有细节,务必要……”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体面、周到。等我安排完家里,立刻就回来!”
“少爷……”保镖脸上露出震惊和悲痛交织的神情。一个身份如此尊贵的皇室公主,最终竟这般凄凉地客死异乡!但他深知自己的位置和职责,立刻低头领命:“是!少爷放心!属下一定办妥!”
席江彬回到靳寒身边。这时,里面的护士注意到窗外的目光,认出席江彬,便轻轻地将熟睡的小若雪包好,从观察室抱了出来。
“孩子体征一切正常,很健康。你们可以直接带回身边了。”护士说着,将襁褓小心地递向席江彬。
面对这突然递到眼前、看上去无比柔软脆弱的小生命,席江彬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才十五岁,是学业繁重的少年,哪里抱过这么小的婴儿?手臂不自觉地微微发颤,竟不敢伸出。
护士见状,立刻柔声安抚并指导:“别紧张。一手托住头颈,手臂稳稳地托住身体……对,就这样,慢一点……”
席江彬屏住呼吸,按照指示,极其缓慢、无比谨慎地从护士手中接过了这珍贵又脆弱的小生命。那温软细弱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包被传来,瞬间击中了他心底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小若雪,眼神复杂至极。一旁的小家伙已经急得踮脚蹦跳:“小舅舅!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妹妹!”
旁边的保镖反应极快,立刻弯腰将小家伙稳稳抱起,让他能清晰地看到襁褓中的小脸。一大一小两张充满稚气与好奇的脸庞凑在一起,看向同一个柔嫩的生命。
“走吧,我们回家。”席江彬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像捧着稀世珍宝般,一步一步,沉稳又缓慢地走向电梯。保镖抱着靳寒紧随其后。
车子在夜色未散尽的晨曦中平稳行驶。车内异常安静,两个小家伙,大的依偎着保镖沉沉睡去,小的在席江彬怀里均匀地呼吸。席江彬保持着抱娃的姿势,脊背挺直,手臂酸痛却一动不动,目光透过车窗看向飞速倒退的模糊景色,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近两个小时后,窗外景象开始变化。宽敞平整的道路两旁,岗哨林立,身着笔挺军装、荷枪实弹的卫兵随处可见,肃穆的气氛昭示着即将抵达核心区域。最终,车子缓缓驶入戒备森严的大门,在一座气势恢宏、融合了古典威严与现代坚固的府邸前停下。保镖迅速下车为席江彬拉开车门。
席江彬抱着小若雪,极其谨慎地一点点挪下车。另一边,保镖也轻轻地将熟睡的靳寒抱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抱着小小的遗孤,步入了总统府庄重而静谧的庭院。
晨光熹微,庭院里绿意盎然。穿着素雅家居服的席夫人正坐在一棵参天的古树下,细心地修剪着花枝。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望去,看见儿子和保镖抱着孩子走进来,先是一怔,待看清儿子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极其幼小的、像是刚出生的婴儿时,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和疑惑!
席江彬抱着孩子走到母亲面前,来不及解释,声音带着迫切:“妈,快!孩子饿了很久了!得赶紧喂!”焦虑溢于言表。
席夫人被儿子的急切拉回神,瞬间顾不上问缘由,立刻转头吩咐身边恭候的佣人:“快!立刻去准备婴儿奶粉!温好水!动作快!”训练有素的两名贴身女佣立刻上前,轻手轻脚、极其专业地从席江彬和保镖手中接过了两个孩子,快步走向内厅。总统府内应有尽有,一切都以最快的速度备齐。
保镖完成任务,深知此处无需自己停留,极有眼色地迅速躬身告退。偌大的庭院,顿时只剩下席夫人和席江彬母子二人!
看着佣人抱着孩子消失在门内,席夫人这才转回头,强压下满腹的惊疑和不安,目光紧紧锁住神色憔悴、眼睛红肿的儿子,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儿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这两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席江彬低下头,浓重的悲伤几乎要将他压垮,好一会儿,他才抬起通红的眼睛,声音嘶哑地吐出了那句足以让母亲天旋地转的话:
“妈……他们……是我姐……江姗……留下的孩子……”
“……”席夫人如遭雷击,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抓住席江彬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你……你说什么?!你找到你姐了?!她人在哪儿?!你只带孩子回来做什么?!把她给我带回来啊!”巨大的惊喜和随之而来的不祥预感让她几近失态,眼泪瞬间涌上,“我和你爸……早就……早就原谅她了呀!我们每天都念着她啊!快告诉我,你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席江彬看着母亲瞬间被狂喜和惊恐交织的眼神,心如刀割,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滚落。
席夫人看着儿子悲痛欲绝的神情和滚滚而下的热泪,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坠入冰冷刺骨的深渊,但她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死死攥着儿子的手,声音尖利地追问:“说话!你姐到底怎么样了?!快说话啊!”
席江彬终于抬起沉重如山的头颅,脸上是破碎的绝望,他哽咽着,一字一顿,清晰地将最残忍的真相说了出来:“妈……我姐她……生下孩子……几个小时前……就……就……就没了……”最后一个字,轻如叹息,却重如千钧。
“啊?!……”席夫人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世界瞬间倾覆!支撑着她的所有力量刹那间被抽空,整个人眼前一黑,失重般向后重重跌坐在身后的红丝绒扶手椅上!
“妈!!!”席江彬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扑过去扶住她,“妈!你怎么了?妈!看着我!”
席夫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剧烈颤抖,好半晌才透过气来,死死抓住儿子的手臂,泪如泉涌,带着绝望的质问:“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早点找到你姐啊……”那声音凄厉得像是心被生生剜掉一块。
“妈……”席江彬也痛得无以复加,“我一直在找!一直在动用所有力量在找啊!是她……是我姐她……把自己藏得太深了,她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找到……”他无力地辩解着,巨大的悲恸和母亲的反应让他心痛如绞。他强撑着站起来,“妈,孩子……孩子还需要你!姐那边……后事……我必须赶回去处理!不能让她……”
“好,好……儿子,去……快去……”席夫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整个人瘫软在椅子里,巨大的悲痛让她喘不过气,只能死死抓着儿子的衣襟,“一定要……要把你姐……带回来……带她……回家……”
“我知道!妈,一定!”席江彬重重点头,眼中是沉痛的决心。他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又猛地停下,想起至关重要的叮嘱,急切地回头:“妈!靳寒……靳寒他还不知道妈妈走了!你千万……千万别说漏了!就说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治病了!等我处理完……会亲口告诉他!还有……小丫头,姐姐给取的名字,叫若雪!”他看着母亲的眼睛,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唯恐遗落半分。
“……好……妈记住了……”席夫人努力控制着悲痛欲绝的声音,脸上泪水纵横。待席江彬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她才用帕子狠狠擦了擦脸,用力深吸几口气,整理好被悲伤揉碎的表情,挺直背脊站起身。此刻,她不仅是失去爱女的母亲,更是这两个遗孤唯一的庇护者。
她快步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只见小家伙已经醒了,此刻正被一个女佣抱着,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而另一个女佣则抱着仍在熟睡的小若雪。小若雪闭着眼睛,正在温顺而急迫地吮吸着奶瓶,小小的脸蛋在柔和灯光下显得那样天真无邪。
席夫人走到抱着小家伙的佣人面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小家伙被抱在陌生的怀里,却没有害怕,而是歪着小脑袋,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眼前气质雍容、神情却带着浓重悲伤的妇人。这张脸……和妈妈好像啊……他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席夫人看着这酷似女儿幼时神韵的小脸,心中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努力扯出一个温和得近乎小心翼翼的笑容,声音放得又轻又柔:“乖孩子,我是外婆,是你妈妈的妈妈。告诉外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回答:“外婆你好!我叫靳寒!今年五岁啦!”他认真回答完,又带着惊奇补充道,“外婆,你和妈妈长得好像好像哦!”
这童言无忌的话像一把盐狠狠洒在伤口上。席夫人眼圈瞬间微微泛红,强忍着心酸,带着宠溺又无奈的叹息:“唉……你妈妈这个傻孩子……都做了妈妈,也生了小妹妹了……怎么就不知道……告诉家里人一声呢……”她心疼地捏捏小家伙的小手,下意识地探寻那个本该存在的身影,自然而然地问道,“那……靳寒的爸爸呢?怎么只有妈妈带你们?”她的语气带着关切,只是想了解情况。
万万没想到,这句看似平常的询问,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上一秒还乖巧回答问题的靳寒,身体猛地一僵,小脸瞬间褪去血色,紧接着,“哇——!!!!”一声撕心裂肺、委屈绝望的大哭声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哭声尖锐刺耳,仿佛积蓄了天大的委屈和恐惧!
席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哭惊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她手忙脚乱地将浑身颤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家伙紧紧搂进怀里,心疼地轻拍他的后背,迭声道歉又惊疑:“靳寒?靳寒宝贝?怎么了?乖孩子,不哭不哭!外婆说错什么话了?是不是……是不是外婆提爸爸让你难过了?对不起!对不起啊宝贝!外婆没有怪妈妈的意思,外婆是心疼你们!心疼你们……”
在她急促的安抚和追问下,靳寒哭得小脸通红,抽噎着,断断续续地用尽力气喊了出来:
“他……不要我们了!他不要我和妈妈了!!呜哇……”
席夫人心头的怒火“蹭”地一下就被点燃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要你们?!”
“因……因为……”靳寒哭得直打嗝,小胸膛剧烈起伏,他用尽全力、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委屈控诉,“他说……他说我的妈妈……是……是个没用的平民……一点大……大的背景都没有……根本不能帮他……做生意……赚大钱……”
他喘着气,小脸上是清晰的、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冰冷恨意。
“所以……所以他就把我们……全都……全都赶出来了……”
他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无尽的屈辱和哀伤。
“……然后……然后……他就娶了一个……一个……外国的……外国大公司的……千金!!呜哇哇……”
这清晰的控诉出自一个五岁孩童之口,带着他偷听来的残酷真相,清晰地击穿了席夫人现在所有的冷静!
“什……什么?!”席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一股森然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强压着怒火,看着怀里哭得快背过气的小可怜,尽量放缓了因震惊和愤怒而变调的声音:“靳寒……告诉外婆……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呜……是……是晚上……晚上他……他回……回来和妈妈……吵架……呜……我在……在房间里……偷偷……偷听到的……”靳寒断断续续地交代着,巨大的恐惧和伤心让他的哭声难以停歇。
“好……好孩子……外婆知道了……外婆都知道了……”席夫人紧紧地抱紧怀里颤抖的小身体,眼神却变得异常锐利冰冷,如淬毒的寒刃。她轻轻拍抚靳寒的后背,“乖,不哭了啊……有外婆在……乖,不怕了……”她心中翻涌的滔天怒火和对未曾谋面的人渣女婿的刻骨恨意,几乎要将她点燃。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威严、带着久居上位的厚重感的低沉声音从庭院门口传来,人未至,声先到:
“夫人?听说江彬那小子带了两个孩子回来?”
话音落下,身着深色便服、气场深沉凛然的总统阁下才步履沉稳地走进大厅。他深邃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第一时间便锁定了妻子怀里那个哭得撕心裂肺、此刻还在抽噎的小小身影。一身无形却足以让人屏息的威势自然地扩散开来。
席夫人看见丈夫,连忙轻轻放下情绪仍激动的小家伙,半蹲下身子搂着小人儿,指着总统温和却郑重地对小家伙说:
“靳寒乖,不怕。来,快叫外公!”
小家伙脸上还挂着泪珠,本能地被总统身上那股凛然的气势慑住,怯生生地、小声地依言叫道:
“……外公好。”
席夫人见到小家伙情绪不稳,立刻又柔声对他解释:“靳寒,你先跟这位阿姨去楼上的房间看看醒来的妹妹好不好?外婆和外公说点事,很快上去陪你,嗯?”
小家伙乖巧地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应道:“嗯……好……”他顺从地被旁边的女佣轻轻牵住小手,一步三回头地、慢吞吞跟着上了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总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孩子的背影,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和巨大的疑虑。直到孩子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将锐利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夫人,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带着不容错辨的探究:
“夫人,这孩子……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