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家

寒假中过年前的那段时间里,阿正的日子过得十分痛苦,培训班离家很远,每天都要妈妈接送,自己走路回家玩阿奔手机的计划自然无法实行,每天除了看一会儿天堂书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学习,好在临近过年的几天妈妈比较忙碌,不能时时监督阿正,阿正便趁机偷看天堂书,因为妈妈也不像反对玩手机一样反对课外书,只是认为不如学习重要,所以就算被发现也不会被严厉批评。

阿正跟小白站在雪山脚下,雪山绵延万里不见边际,一眼望去,远方是一片银白色,天空仿佛也受到雪山寒气的侵染,像是冻结一般呈现灰蒙蒙的胶水色,还没上山,一股透人的寒气扑面而来,阿正瞬间打了个寒颤,空气中似乎夹杂着冰渣,每呼吸一下,鼻子就一阵麻木,脚下的泥土冻得梆硬,表面布满水汽结成的小碎冰,每踩一步都能听到“沙沙”的声音。

“雪山之巅?那个最高的山头应该就是了吧?”阿正望着前方一个明显突出的山头心想。

阿正吹响哨子,想要唤出追风。

随着哨声响起,眼前出现一团白雾,追风马刚从白雾中探出头来就打了个激灵,立马缩回雾中,随着白雾散去,追风马也无影无踪。

小白跑到白雾消失的地方汪汪叫了两声,他对追风的临阵退缩十分不满。

阿正一脸愁闷,本来想骑着追风直接冲上去,现在看来只能靠自己爬了,可是,凭借自己身上这几件衣服如何能抵御这般严寒?

阿正望着雪山之巅正无可奈何,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鹦鹉的叫声,阿正不用想便知道是蓝哥来了,连忙转过头迎接。

只见蓝哥跟其他鹦鹉们正提着一个大背包飞来。

阿正从鹦鹉爪中接过背包,打开一看,里面正是登山镐、保暖衣等装备,阿正顿时大喜,正想要询问蓝哥这些装备是从何而来,抬头一看,蓝哥早已跟其他鹦鹉一起飞走了。

阿正先给小白穿上保暖衣物,自己也穿好后便将小白抱起放进背包旁的小侧包中。

“小白,舒服吗?”

“汪!”

小白身子在背包里,只探出个头,听到阿正询问,高兴的叫了一声。

阿正往雪山之巅走去,刚开始道路还算平缓,渐渐的山路便陡峭起来,阿正不得不使用登山镐手脚并用往上爬,这样登山十分费力,与爬梯子不一样,首先阿正必须用力将镐子钉在冰壁上,脚上也需牢牢踩紧,这才能保证自己不掉下去,想要前进,先要将一把镐子拔下来,然后重复上面的动作。

阿正刚爬过一处陡壁便累的趴了下来,一是这种攀登确实十分费力,二是阿正没有经验,许多地方发力不当浪费了许多力气,阿正回头往下看,只见自己刚刚爬过的陡壁约五六米高,再回头往上看,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冰岩陡壁遍布山体,阿正顿时心如死灰。

“在远处看着这些陡壁并不高,这一走近了居然这么难爬!但我不能放弃,不然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阿正暗道。

阿正边休息边往上观察,想尽量找一个稍微平缓些的山路。稍微缓口气后,阿正便站起身继续登山。

阿正再次走到一处冰壁前,正准备抬起登山镐,眼前景色突然变得模糊,一眨眼,阿正便回到卧室。

“阿正,快睡觉了,明天早起回老家过年。”门口传来妈妈的声音。

“知道了。”

待阿正钻进被窝后,妈妈便将灯熄灭,关门离开了。

第二天,天刚微亮,阿正一家便早早吃过早餐,爸爸开着小轿车带着母子二人一同赶回老家,阿正坐在车后排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阿正十分享受这种怯意的时光,没有人会催他干什么事,自己也不因为无事可做而愧疚,这是阿正真正放松下来的时刻。

走进老家的院子里,一眼看去院子明显不如去年整洁干净。阿正的奶奶今年年初因病去世了,以前阿正回老家,总能看到和蔼慈祥的奶奶或是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落叶,或是手里端着一盆饲料去喂家禽,而现在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爷爷闻声从屋里走出来,看着爷爷踟蹰的步伐,一家人心中顿时一紧——爷爷今年老的太快了。

“爷爷。”阿正走到爷爷面前喊道。

爷爷用他粗糙的大手摸着阿正的脑袋:“阿正又长大了。”

“快进去屋吧,外面冷。”爷爷朝一家人招呼道。

阿正走到屋内,爷爷的炉子柴火烧的正旺,屋里十分暖和。爷爷走进一旁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两盒爆竹,阿正眼睛一亮,从爷爷手中接过爆竹,从桌上抽出一根供奉用的香,阿正先将香放在火上烧了烧,待香头发黑后拿出,用嘴吹几口气,等香冒出红光,便一手拿着香一手拿着爆竹迫不及待的跑出门外去点爆竹玩。

阿正将雪用手合成一堆,然后吧爆竹插进去点着,自己则迅速远远跑开,“啪”的一声,雪花四溅,阿正玩了一会,突然感觉到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仔细一想,往年这个时候,奶奶会端一碗温热的冰糖水出来给自己喝,而且一定要等自己喝完才肯回屋,但是自己正玩的高兴,每次都是不耐烦的一饮而尽,还记得早年有一次自己喝的太急烫了舌头,从这以后奶奶都是等水凉一凉再端给自己。阿正想到这些,再一想以后再也没有奶奶给自己端来温热的冰糖水了,不知不觉间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

今年过年的气氛并不喜庆,除了阿正,爷爷父母他们也没能彻底从奶奶离世的悲伤中走出。在去给奶奶上坟的时候,阿正终于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亲人的离世是人心中的一道伤口,只有等血痂脱落,慢慢落到心底,落到人的内心深处,疼痛才能大致平复,此后,每当触景生情或是心绪突起,人的心中又不知是何种滋味。

阿正一家在老家住了几天,离去的那一刻,阿正望着爷爷孤薄的身影心中很不是滋味,爷爷以后的生活会感到孤独吗?爷爷会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