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外魔音

齐国京城,一男一女正在街道上行走,明明下着大雪,可是两人身上竟然没有沾染一片雪花;明明地上积雪深厚,可是两人行走时前方积雪自动让出道路。

何蕊见此奇观,对王生崇拜更甚,她在看向王生时眼神炽热,把所有视线毫不保留的集中在王生的身上。

何蕊:“我进去后要先去找我爹娘报平安,我给你点一个下人,让他领着你去马厩,找孙龙他老母,这样可以吗?”

“可以”

两人转过最后一个弯,来到何府所在的大街。

远远的就有人瞧见了何蕊,那是一个鹅黄棉衣的少女,名字叫小黄。小黄赶忙撑着伞跑了上来,何家门前专门儿有人清扫积雪,故而何家门前这雪积的不厚,那奔来的少女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在担心你呢....”

何蕊腾腾腾三步并做两步,加快了步子,进了院门,就往院子的正房去了,边走边吩咐小黄带着王生去马厩找孙龙的房间,务必带他找到孙龙亲娘。

王生被领着,七转八转的终于到了孙龙在何府的员工宿舍,在其他马夫的指认下,找到了孙龙的老母所在的房间。

他习惯性地对小黄道谢:“谢谢,你回去吧,辛苦你了”小黄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她确实不想待在这,这边的墙比内院的矮许多,挡不住风,也比内院要冷许多,她朝着王生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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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一瘦弱男子正施展轻功、步履轻盈,明明的踏雪疾驰,却未在雪地上留下一丝脚印。

他便是从王生手下逃脱的孙龙。

孙龙使用了自己的武功秘籍音波功,蛊惑了王生心神,逃出洞穴以后,拼命逃窜。

孙龙他爹是在一家大宅院里做苦力的,挣得的是催命的钱,别看老孙做苦力,可他却眼光不低,舍得让给儿子花钱,让他去读私塾,因而孙龙也认得一些字来。

孙龙读的认真,但是脑子太笨,悟性低,能记得住字,记不住文章,街边儿说书讨赏的武侠故事倒是记了不少。

一日放课回家,他在路上捡了一本儿书册,他照着书册修炼,一看名字《天外魔音》,一看就是个武功秘籍,他照着修炼了四五年,炼成了一个绝技。修成以后,不仅身体轻盈目光清明,甚至还能以内力蛊惑人心。

这绝技修成以后,他不敢轻易使用,只因他从小就听过说书人讲的那些江湖武侠故事,故事中很多身怀强大武功秘籍的人,总是会遭受到江湖内的强者围攻,他怕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因而很少使用自己的惑音绝技。

他十一岁时,不敢给这绝技用到人身上,只敢给动物用,竟然无意中发现自己这惑音能被动物听。

练成以后没多久,他父亲染了霍乱,那时天气正炎热,孙龙这孩子缺心眼儿,容易听信别人的话。有个犯贱的邻居,是个成年人,说他孙龙他爹中暑了,喝一口酸梅汤就好了,孙龙给他爹端了了一碗透心凉的酸梅汤,他爹脏腑受不了凉水刺激,翻肚子,疼死了。

母亲知道这个结果以后,哭瞎了双眼。

他家就他孙龙一个儿子,爹死了,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为了养活老娘,他才利用这惑音入了何家做马夫。

孙龙家里穷,他爹娘还要挤出来一些钱供他读书,所以孙龙从小吃不饱饭,生的瘦弱,而且牙齿长得很乱,眼睛小,下巴尖,整张脸看起来并不美观,甚至有些猥琐。还有街坊都传言,说他克死了他爹,因此,他讨不到老婆。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他太穷了,所以今年二十三四了,没碰过女人。

也不知道他怎么过来的。

这几日何蕊去黄庭观烧香,他给何家小姐当马夫,小姐上下马车时,掀起一阵香风,醉的他心神荡漾,回城时又恰好碰上了大雪,车轱辘打滑,车厢翻到沟里,他觉得机会来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

他用那惑音蛊惑小姐:“娘子,我的娘子,去那远处等着我.....”

可是却没想到被另一个江湖高手遇见了,按照说书人口中江湖故事来讲,这就是大侠偶遇贵家小姐被淫贼欺侮,淫贼挣扎受死,而小姐投入大侠怀中,他自小听从这类故事,常想自己是那英雄,可今日自己却是被抓做淫贼了。

他知道何家是呆不下去了,逃出洞穴以后,他想过离开京城,他老实本分,安安稳稳的生活了一辈子...从此以后,天下之大,任我遨游,自己有惑音秘法在身,他可以要什么有什么,他去逛青楼不用给钱,吃饭不用给钱,喝酒不用给钱,娶媳妇而不用给钱,领着一个漂亮的媳妇儿去见自己的老娘,可是,老娘怎么办呢?

老娘她本来眼睛就瞎,无人照顾,而且自己的事情要是被人捅破,那时便有人说他娘生了一个淫贼...

因此,他决定先回去,然后带着老娘离开何家,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入夜。

夜深人静,风雪渐歇。孙龙借着夜色潜回何府马厩,脚步轻如鬼魅,生怕惊动府中护卫。他心中忐忑,既担心母亲安危,又怕王生早已设下埋伏。

推开破旧的木门,屋内一片漆黑。

孙龙低声唤道:“娘?”,无人应答。

他心中一沉,摸黑向前,忽觉脖颈一凉——一柄飞剑抵在他的咽喉处。

“等你很久了。”王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冰冷而平静。

孙龙浑身一僵,冷汗涔涔而下。被一把剑抵着脖子,他立时吓破了胆,吞咽了口水,道“这位大侠,咱们无冤无仇的,您这是做什么”

王生没有收剑,只是淡淡道:“你那本能够迷惑心神的法决,从哪得来的?”

孙龙一愣,这才知道原来是先前在洞穴内遇到的那个人,他竟然追到自己家中了!

“大侠也听说过这本武功秘籍?”

王生微微眯眼:“你把它当武功练?”

孙龙见王生似乎并无杀意,稍稍放松了些,干笑道:“是啊,小人年少时偶然得到这本秘籍,练了多年,才勉强能用声音影响他人心智,不过比起大侠的内力,实在不值一提……”

王生心中一动:“他竟不知道自己修的是修仙功法?”同时心中疑惑,脱口而出:

“你究竟是将此法修炼成功的?”

“小的只是每日里牲口说话,起初没有效果,后来想到我说的是人话,动物大概听不明白,然后我就把自己幻想成哪些牲口,跟牛说话,我就拼命想自己是牛,羊、猪、狗、马,都是这样试过,时间久了就成了,可是到现在为止,对人我只用过三次,大侠若是对这功法,感兴趣,小人愿意献上秘籍,只求大侠高抬贵手……”

王生收回飞剑,淡淡道:“拿出来。”

孙龙往屋里走了几步,看到了正在床上酣睡的老母亲,终于松了口气。他钻到床底下,拿起来一块儿砖,取出一本书册,双手奉给王生。

这时听到王生道:“你妈...你母亲先前担忧你久久未归,坐在床上不肯睡,我给她服了安神的丹药,这才睡去。”

王生接过书册,赫然看到《天外魔音》四字,王生简单翻看,非常满意。他想起先前的一个疑惑:“你先前为何跟着何蕊?而且为何我遇见那何蕊时,她一开始称你为夫君,你对何蕊迷惑心神了?你对她说了什么?”王生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孙龙。

孙龙听闻此话,身子骨瞬间吓软了,腿一软,跟一滩水一样瘫倒在地上,他狂甩自己嘴巴子:我,我不是人,何家给我吃住,我竟然打馋了何家小姐的身子....

他将自己先前的谋划如实道来。

王生听完他的忏悔,看着这个身子瘦弱相貌难看的男子,脑海中又想起那个娇弱善良活泼的少女。

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了一个相貌丑陋一身干皮包骨的猥琐男子,搂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你心中作何感想?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认为美好的事物,当那些美好被破坏时,人们心中难免有些疼痛。那是看到美好被毁灭的心痛。

王生眉头微皱,此刻在心中对这孙龙厌恶到了极点。他只需一个念头,这个人就会脑袋落地。

王生闭眼,心乱如麻,片刻之后,他伸手一点废掉了孙龙的灵根,他那练气四层的修为迅速散去。

“我若杀了你,你母亲也活不久,可你母亲毕竟没犯错,所以我不杀你。我废了你的武功作为惩戒,但是,这还不够,你呆在何家,我还是不放心,待大雪之后,你带着你母亲离开京城,到时,我会亲自送你们离开。”

孙龙一生老实本分,他掌握了这等秘书,在这凡人王朝之中,若是他胆子大一些,完全可凭借此术法得到许多东西,权力、银子、女人、地位,若是这京城之中再没有其他修士的话,凭借他孙龙特殊能力,未必不能做一个地下皇帝。

但他没有这样做,此后也没机会这样做了。

他勤勤恳恳活了这二十七八年,只在今日动了这一个邪念头,他这一生当然算得上安分守己,克制自身了。

可是王生在看到孙龙时,不会去想他过去是如何的,他只看到了现在,看到了这个只想要奸亵女子却为未遂的孙龙,从此刻起,在王生以后的人生中,若是想起孙龙,他只会想:“那是一个想要破坏天真少女的人。”

王生离开了何府,在城中寻了一间僻静的客栈住下,关紧房门后,从怀中取出那本从孙龙手中得来的法诀。

他翻开书页,细细研读。

“此法诀以音律为引,可摄人心魄、乱敌神识,此功法来源于入侵界内的化外天魔,化外天魔最擅长神魂蛊惑,于是我便捉来一些天魔何被天魔占据身体的修士,细细研究百年,创下此天外魔音,此法修炼简单,练有所成之时,可轻易攻摄魂修士神魂,最适合传声时偷袭,然而防御也很简单,只需修士屏蔽心神即可......”

只是这本书册却没有署名作者的姓名。

王生越看越满意,看完了前言,开始看修炼正文内容,正文第一页直接就是一片练气法决,之后才是此功法的真正内容。

王生不断的按照功法内容尝试,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功,王生忽然想到:是不是和声音的频率振幅有关?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修士心神传声,耳朵都听不到声音,哪来的声音震动。

苦恼时,他忽然想到孙龙所说,跟什么动物讲话,就幻想自己是什么动物,到现在,王生终于明悟一些。

“这世界上凡是能够表达的人,只要他想说些什么,最先知道语言内容的人一定是他自己,心神传声蛊惑人心的原理也很简单,就是让对方以为,自己在心神中响起的那句话,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让对方相信,那个决定是他自己下的....”

原来如此!王生已然有了自己的理解,这本《天外魔音》的本质是混淆了对方的神经系统,截胡的对方的脑子....

就在他沉浸于功法领悟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道友,可否一叙?”一道低沉男声响起。

王生眉头一皱,神识扫去,发现门外站着一名身着灰袍的修士,修为竟与自己相当——练气九层!

这凡俗王城之内竟然还藏有其他修士。

他不动声色地收起《天外魔音》,淡淡道:“请进。”

房门无声开启,灰袍修士迈步而入。此人面容冷峻,腰间悬着一柄青锋剑,周身灵力内敛,显然实力不俗。

“在下李牧,冒昧打扰,还望见谅。”灰袍修士拱手道。

王生微微点头:“王生。不知李道友有何指教?”

李牧目光在王生身上一扫,随即笑道:“王某观道友修为深厚,想必也是为筑基之事烦忧吧?”

王生能够看透李牧的修为,那李牧当然也能看到王生练气九层的修为。

王生不置可否:“李道友有话不妨直说。”

李牧压低声音:“你我这般即将练气大圆满的修士,当然也该着手准备筑基适宜了...”说到这,李牧顿了顿,仔细的看着王生的脸,想要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

王生面有疑惑之色:这人到底要说什么?

“我近日得知一处秘地,乃是一位筑基修士的藏宝之所,其中很可能存有筑基丹,只是那外面有许多傀儡守护,颇为棘手,李某一人应付不来,所以今日特来邀请道友,一同前往。”

王生:“可能?若只是可能的话,那当然也可能没有了?到时我们白跑一趟,图个什么?”

李牧:“我们修士修行,修行路上本来就充满艰难险阻,为了那一线的突破之机,有些险是必须要冒的,哪怕无功而返,甚至丢去生命,但也求一个尽人事,听天命,不是么?”

李牧见王生还是不为所动,接着劝说:“道友,我们这等散修本来就修行不易,资源更是稀缺,如此良好机缘,错过了,可能此生再也无法遇到了...”

且先不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李牧所说是不是真的,王生已经有了两颗筑基丹,哪里还有必要跟着李牧再冒险去找什么筑基修士宝藏?

况且,这李牧的说辞看似合理,其实稍微动脑子想一下就知道了,一个区区筑基修士怎么还会专门弄一个藏宝的地方?

一般筑基修士那点儿家当,撑死了两个储物袋装满,绝无可能再去建造一个藏宝之地。

王生最后这样谢绝:“在下素来都是不做无把握之事,还是等道友确认了那藏宝之地内真的有筑基丹以后,再来邀请我吧!”

李牧闻言,长叹一口气:“那既然如此,我便只好再寻他人,今日打扰王道友了,告辞。”

李牧转身正要离去,突然转身,递出一张符纸:“王道友,此乃传讯符,若是道友回心转意,可凭借此符联系我。”

说完,王生接过符纸,李牧身形消失。

李牧走后,王生坐在床榻上,手上拿着李牧给的传讯符,心想:我都已经有筑基丹了,肯定也用不到这符纸再去联系那李牧,可是万一用到了呢?他现在正犹豫着,到底把这符纸划分常用的,还是划分成不常用的。

王生此前查看了血罡镯之内的东西和储物袋的东西后,简单的把物品调整为常用和不常用两类。

像是一些血罡镯里面的玄甲符、盾甲符、剑符、火符、补充灵力的丹药、还有上阶法器火焚枪这类战斗常用的物品,他都放在了储物袋之中,除了这些储物袋中还有衣服和适量的灵石。

而血罡镯中则是许多平时用不到的大量低阶灵草、一个丹鼎、几件破碎的法器,还有大量的灵石。

因为王生知道血罡镯宝贵,平日里一直把镯子放在手臂上,把镯子拉到胳膊肘的位置,袖子遮住,不轻易示人。

最终,王生还是想把李牧给的传讯符放到储物袋里面,可是刚要放进去,却被弹了出来,原来是储物袋被塞满了。既然这样,只能放到血罡镯之中了。

随后,王生知晓了凡俗王城之中有其他修士存在和,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要在周围做好防护,他来到窗边,散出几张剑符藏在街道之上,只是如今自己身上还没有阵法,若是有了阵法,摆下阵盘,自己会安心许多。

罢了,现在先继续研究这《天外魔音》。

在李牧来找王生之前,他就已经大概明白了原理。他此刻正在客栈中,他散开神识看了看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住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衣,已经睡熟了。王生决定对她试试《天外魔音》。

王生采用《天外魔音》中所教的呼吸方法,放松身体,化作清风,传声道:“抬手。”

那躺在床上的白衣女子果然抬起手来。

“放下”

白衣女子照做。

眼见如此效果,王生非常满意。

验证完功法有效以后,王生收回神识,吞服灵丹,开始入定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