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油烟气被阻隔在307门外。杜栋的搪瓷饭盒永远盛着酱黑色液体,他说是老家寄来的凉茶。某个午夜万钟被窸窣声惊醒,月光下杜栋正用美工刀削刻木料,满地卷曲的刨花浸在饭盒液体里,膨胀成某种脏器组织的形态。
“你在做斗栱模型?“万钟拧亮台灯。杜栋手背暴起的血管突然平复,那些浸泡的刨花瞬间恢复普通木屑的干燥质地。“练练宋式耍头做法。“他笑着露出牙龈,暗红色血丝在牙缝间蠕动如活物。
清晨万钟在杜栋座位下发现半截黄杨木,雕刻纹样并非宋代卷草纹,而是他们在洛阳古墓拓印过的镇墓兽獠牙。昨夜浸泡刨花的“凉茶“在窗台留下环状污渍,吸引的蚂蚁群此刻正在瓷片上僵死成放射状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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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力学课讲到荷载传递时,教授突然敲了敲杜栋的课桌:“这位同学是不是坐错教室?“全班哄笑中,万钟注意到杜栋的影子比旁人淡薄三分,就像曝晒过度的蓝晒图纸。
梅雨季来临时,杜栋的床铺始终干燥如新。某日暴雨击穿云层,万钟看见雨滴在距杜栋头顶十公分处自动蒸腾成雾——这分明是他们在五台山见过的大殿防潮构造原理,但本该出现在古建筑鸱吻位置的结界,此刻正笼罩在一个活人周身。
午夜雷暴最烈时,杜栋突然起身走向阳台。闪电照亮他后背的瞬间,万钟看见其脊柱位置浮现出七枚铜钱状烙印——正是他们在武当山复建的明代玄帝殿金柱上,见过的北斗厌胜钱排列方式。
---好的,我调整为以直观的感官异常为主,仅保留少量专业元素作为身份标签。以下是简化后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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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栋总在熄灯后站在窗前。万钟半夜被尿憋醒时,正撞见他以扭曲的姿势仰着头,月光像输液管里的葡萄糖一样灌进他大张的嘴里。那截苍白的脖颈弯折得不像人类颈椎该有的角度,倒像是被扭断后又重新接上的钢筋。
“你在看什么?“万钟哑着嗓子问。杜栋的头突然180度转过来,膝盖以下还保持着朝窗外的姿势。月光在他脸上流动,皮肤下隐约有银色物质在血管里游走。
“今晚月亮像不像防腐剂里的标本?“杜栋说话时牙龈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万钟想起解剖室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大体老师,那些青灰色的皮肤也是这样在冷光下反光。
第二天修电路时出了意外。裸露的电线突然爆出火花,杜栋伸手去抓跳动的电弧,蓝紫色电光蛇一样缠上他手腕。万钟冲过去拉他,却被那股寒意激得松手——那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体温,像是摸到了冻土层里挖出来的青铜器。
“没事。“杜栋甩了甩手,指尖飘落几片带着焦味的死皮。裂开的皮肤下露出油脂状的白色物质,和他们在工地挖出的明代棺材里,那些尚未完全腐烂的尸蜡一模一样。
最诡异的发现是在澡堂。万钟隔着水雾看见杜栋后背有块巴掌大的淤青,边缘整齐得像用尺子画出来的。当杜栋弯腰捡肥皂时,那块淤青突然睁开一只浑浊的眼睛——正是上周他们在旧图书馆地下室翻到的《古建筑图谱》扉页上,那个被墨水渍污的奇怪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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