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清母亲的病情奇迹般好转。医生说是暂时的，但足够安排转院到更好的地方治疗。季清和薄帆开始频繁往返于学校和医院之间，顾霖常常陪他们一起去。
在照顾母亲的过程中，季清和薄帆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一天下午，顾霖去买咖啡回来，听见兄弟俩在病房外的谈话。
“我一直以为你恨我。“薄帆说。
季清的声音很轻：“我恨的是她那么快就忘记了父亲，不是恨你。“
“她从来没有忘记叔叔。“薄帆纠正道，“她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记得每个人。就像她爱你，但不知道如何接近你。“
一阵沉默后，季清说：“我们都困在过去太久了。“
顾霖故意弄出脚步声，假装刚回来。薄帆接过咖啡，对她眨眨眼：“我去陪妈妈，你们聊。“
季清望着薄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比我以为的成熟得多。“
“你们其实很像。“顾霖说。
季清挑眉：“哪里像？“
“都固执，都爱装酷，“顾霖笑着数道，“都喜欢吃甜食但死不承认...“
季清捏了捏她的鼻子，罕见地笑了。那一刻，顾霖觉得所有的选择都值得。
接下来的几个月像一场美梦。季清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严肃刻板。他开始陪顾霖去听音乐会，尽管他声称讨厌人多的地方；顾霖则跟着他参加各种文学沙龙，虽然她常常是房间里最不懂行的一个。
他们选修的“创意写作“课成了两人最期待的时光。季清擅长结构严谨的推理小说，顾霖则喜欢写天马行空的幻想故事。教授常笑着说他们的作品“像冰与火的结合“。
“你们应该合作写本书，“一次课后教授建议，“季清的逻辑加上顾霖的想象力，会很有趣。“
那天晚上在图书馆，他们真的开始构思一个合作故事。季清负责设计复杂的谋杀案，顾霖则创造了一个会说话的神秘猫咪侦探。写到兴奋处，两人头碰头地笑作一团，引来管理员严厉的目光。
“嘘——“季清把手指竖在唇前，眼睛却弯成了月牙。
顾霖突然安静下来，凝视着他的侧脸。季清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怎么了？“
“没什么，“顾霖微笑，“只是突然觉得很幸福。“
季清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也是。“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顾霖越来越频繁地收到莱顿大学的邮件，提醒她下学期的注册事宜。每次看到这些，她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季清似乎也注意到了，但他选择沉默。
十二月初的一个雪夜，他们窝在季清的公寓里看电影。窗外雪花纷飞，屋内暖气充足。顾霖靠在季清胸前，突然开口：“如果我明年还是决定去荷兰，你会怎么样？“
季清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我会想你。“他顿了顿，“但我会支持你。“
顾霖抬头看他：“真的？“
“真的。“季清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不能成为你梦想的绊脚石。那不公平。“
顾霖鼻子一酸：“可是...“
“没有可是。“季清轻声说，“爱不是束缚，而是...放你飞得更高。“
电影还在播放，但谁都没在看。顾霖蜷缩在季清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成年人的爱情——甜蜜中带着苦涩，快乐里藏着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