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宿舍里,月光透过纱窗在桌面上织成银网。张宇轩捏着从门文昀良缘簿偷拍下的照片,指腹反复摩挲着少女衣角的残烬。照片边角的日期「1943.10.27」早已晕染,却与他在图书馆查到的北院火灾记录分毫不差。
少女垂眸站在槐树下,素色旗袍领口别着枚银杏叶胸针。她转身时露出的侧脸,与镜子里的自己重叠出诡异的轮廓——尤其是眼尾那颗红痣,像滴凝固的血。
“别看太久。“宁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年裹着毛毯赤脚踩在地板上,银铃随着动作轻响,“那是...我的契人。“
张宇轩猛地回头,正撞见宁渊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的雾气。少年蜷在藤椅里,指尖无意识缠绕着银铃的红绳:“八十年前,她用命换我灵魄不灭。“
窗外的老槐树突然沙沙作响,几片枯叶飘进窗台,叶脉间竟浮现出血色纹路。张宇轩想起岳不疑说的「契人」,想起火场中少女掷向石门的契约书——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字迹,此刻仿佛正顺着他的血管游走。
“门文昀说,能和守夜使产生羁绊的不是凡人。“他将照片推过去,“所以我是她的...“
宁渊突然攥紧铃铛,金属表面泛起裂痕:“别信他们!“少年的声音带着犬类的呜咽,“那不过是门家为了重铸封印编造的谎言,他们想把你...“
话未说完,整栋楼的电路突然跳闸。黑暗中传来细碎的铜铃声,门文昀的声音从走廊尽头飘来:“小情侣吵架呢?岳先生的星图显示,今夜可是回溯记忆的好时机~“
宁渊立刻挡在张宇轩身前,银铃爆发出强光。光晕中,张宇轩看见无数碎片在空中重组——槐树下的少女突然转身,这次看清了她手中紧攥的,竟是与宁渊同款的银铃。
“接住!“少女的声音混着火场轰鸣。她将铃铛抛向白狼形态的宁渊,自己却被石门涌出的黑雾吞没。最后的画面里,少女眼尾的红痣与张宇轩此刻的心跳同频震颤。
光明恢复时,宁渊的银铃表面多了道裂纹,形状恰似照片里少女旗袍的撕裂口。张宇轩摸着自己发烫的后颈,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纹路,蜿蜒如锁链。
“他们在逼你觉醒。“宁渊的呼吸扫过他耳尖,“门家需要新的祭品,而岳不疑...“少年突然咬住他的耳垂,犬齿擦过皮肤时带着警告的力道,“想让你成为第二个守夜使。“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长鸣。张宇轩低头看着照片里少女的银杏胸针,突然想起白天在岳不疑的星图上,参星坠落的位置,正对应着北院后山的石门。
而此刻,他掌心的灼痕开始发烫——那是岳不疑用鹤纹古琴留下的印记,在黑暗中渐渐勾勒出石门开启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