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月光透过玻璃窗,慢慢抚过床头上的空酒瓶、药瓶,还有没瓶盖的半瓶白酒,这才停在床头年轻面容上。面容的额头与鼻尖上,早已凝聚许多汗珠。
床上之人猛的坐起,月光紧张的躲到他的身后,额头、鼻头上的汗珠急忙忙滚向下方。
柳观深呼吸两下,伸手拿过床头柜上那半瓶白酒,胡乱喝了一口,又快速吐了出来!
“谁将白酒放我床头柜上?”
他抱怨一句,起身下床,刚走两步,他停了下来。
“不对,有问题!”
这些年我一直都穿着四角裤,可现在我怎么穿着三角裤!
柳观忙去按卧室灯的开关,结果摸了个空。
放在墙上的手,又往上下左右移动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开关。
一阵风吹得外面的树摇摇晃晃,刚躲起来的月光也配合着摇摇晃晃,一不小心照到卧室灯的开关位置,无意间帮了柳观的大忙。
他忙按下开关,亮起的灯光惊跑“乐于助人”的月光与“冷眼旁观”的阴影。
他也看清楚卧室的家具、床上用品,以及床头柜上的酒瓶与药瓶,愣了两秒,打了自己一巴掌。
“疼!不是梦!”
“这里是哪里?”
一阵记忆肆无忌惮的袭击柳观的脑袋,给他带来答案的同时,也没放过他的身体。
他抱着脑袋在地板上打滚,皮肤与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以此来抵抗突如其来的疼痛。
记忆与疼痛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无影无踪。
地球上的柳观大概率猝死,所以才魂穿到平行世界,这位同名柳观身体中。
根据刚刚获得的记忆显示,原身因为感情问题意志消沉,今天晚上用白酒吞下一整瓶安眠药。
刚获得的记忆,好像刻意隐藏起原身的感情问题,所以现在的柳观也不了解具体情况。
姓名:柳观。
职业:业余侦探、警局顾问。
年纪:26岁。
婚配:未婚。
月薪:3000加五险二金。
这是原身的个人信息与社会信息,家庭信息显示他六岁前在孤儿院,6岁后被一位大学教授领养,20岁后搬出来住。
柳观从地板上爬起,赤裸上身,穿着三角裤走到床头柜前。拿起安眠药的药瓶,标签上标注30片装。
又拿起刚刚喝过的半瓶白酒,酒精度52℃。
用52℃白酒吞下30片安眠药,原身该有多绝望!!
柳观找了一条裤子穿上,到厨房接了一杯自来水,用半个小时让自己接受穿越的事实,又用半个小时“消化”原身的部分记忆。
因为感情问题,原身的行为、语言、饮食、穿搭,与以前大不相同,熟悉他的人也都理解他的这些变化。
这对现在柳观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喝完一整杯自来水,回到卧室将床头柜上的物品扔进垃圾桶内,又找出备用的床上用品,替换原先的。
忙好这一切,他找到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拿起手机发现下面有一封遗书。
来到卫生间将遗书直接烧毁,虹吸马桶的水流,将灰烬带走。
将手机开机,打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三个联系人。
第一位联系人,是领养他的那位教授,两人既属于父子关系,又属于朋友关系,还属于师生关系。
第二位联系人,是一位心理医生,叫米潞。最近这段时间,柳观常去她那接受心理治疗。
第三位是警察局长私人电话,最近两天,局长给柳观打了二十几个电话,发了三条短信。
柳观查看起信息,第一条是半个月前:“你的事情我听教授说了,我给你放假,你休息好了再来工作。”
第二条是一个星期前:“最近有案子,我抽不出时间去看你,你自己注意身体。”
第三条是两天前:“上面要求限期破案,这下我更没有时间去看你,电话你也不接,看见信息回我个电话。”
第四条是六个小时前,米潞发来的:“柳观……教授去世了……你……你千万别想不开,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一起参加教授的……”
柳观深呼吸几下,将手机放到一旁。尝试将自己代入原身,结果情不自禁的流出眼泪。
亦父亦师亦友的亲人离世,再加上感情问题,这足以摧毁一个人。
原身自杀前,没有点开这条信息,如果点开这条信息,只会加速他想自杀的决定。
原身进入警察局当顾问,也是教授介绍他去的,刚上半个月他就遇到感情问题。
为什么感情问题没有相关记忆,可能对方家长不同意导致分手、又或者女朋友有更好的选择……
柳观又将床头柜其他抽屉打开,看看能不能找到原身感情问题的线索,结果最下层那个抽屉锁起来了。
柳观用最上层抽屉中的钥匙,轻松打开最下层抽屉,抽屉里是一个红色封面笔记本。
他翻开笔记本,第一页页面上有一只蝴蝶,看起来像个蝴蝶标本。
蝴蝶标本旁边有一个黑色的标签,标签上用鎏金字体写着《昆虫者》。通过不同的角度观看,标签上会出现四种蝴蝶图案。
“这个标签与蝴蝶标本挺有趣!”柳观感叹一句。
翻到下一页,潦草的字体显示书写者的愤怒,不过可以认出书写的内容,整页全是昆虫者三个字。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才记录两句话。
第一句:“对不起,我不能帮你报仇,原谅我,好不好?”
第二句:“昆虫者,你为什么突然消失……”
柳观注意到两句话的部分字体,都有眼泪痕迹。
他将笔记本放回最下层的抽屉,并将它锁好。
柳观能体会原身对教授感情上的依赖与尊重,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会参加教授的葬礼。
理由有二:其一,他接受原身的身体与部分记忆。其二,地球上的柳观有父母、朋友、老师。
外面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4点50分。
他进入淋浴房,洗了个澡。赤裸身体,看向半身镜中的“自己”,那无神的双眼,明显的黑眼圈,毫无生机的面容,还有消瘦的身体……
柳观感叹:“看来原身受到的打击很大,大到封存有关《昆虫者》与女朋友的记忆,只能找机会问别人了!”
“兄弟你放心,我接管你的身体,肯定会为你报仇。”
他眼神坚定对着半身镜中的“柳观”道,又好像对魂穿的自己道,又或是对《昆虫者》的宣战,更像是对“柳观”女朋友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