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黄巾之后：我只想在家种田
- 黄巾之后：我只想在家种田
- 加百分之一
- 14293字
- 2025-04-20 10:53:24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跟随着大贤良师的号召，我加入了黄巾军的序列，
想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最后却……
一
光和七年秋，天公将军张角兵败身死后，浩浩汤汤的黄巾起义宣告失败。
广宗之战时，趁着交战的混乱，我和当初一起加入黄巾军的同乡偷偷逃回了老家。
回来后在相互遮掩之下，老家这边并没有什么人察觉到消失了大半年的我们都去干了什么。
……
“啊娘，我出去翻一下地，你拿个蒸饼给我等下路上吃。”我从房檐下拿了一把趁手的农具，震了震脚下的地面，弄结实一点后看向在灶台前面忙碌的那名白发妇人。
“地里需要翻的土都让你阿爹翻完了，你才回来没多久，先在家休息一下，就不用过去了。”灶台旁，阿娘放下炊具朝我走了过来。
“没事，翻完土不还得拔草吗？我去替阿爹，让他回来吃饭。”我淡笑回道。
“地里的杂草我和你爹也都拔完了，不用去了。”阿娘表情有些迟疑的看向我：“而且你爹估摸着也快要回来了，不用去理他了！”
“阿娘，我不在家的这大半年，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看看向目光有些躲闪的阿娘：
前天我突然回到家中，虽然阿爹和阿娘非常高兴，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他们似乎就有了什么心事。
“没发生什么事啊，能有什么事发生？”阿娘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地面说着。
“阿娘，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说谎就习惯低头看地上，还说没事？”见阿娘还不肯说实话，我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道。
“我……”
“阿娘……”
“你……离家后不久，你阿爹便染上了伤寒，家中余钱不多，我有不识得采药，只能向旁人借些。”阿娘吞吞吐吐得解释了起来：
“李二家不知道从哪得知了你阿爹伤病得消息，愿意借些钱给我们看病，我当时急着给你爹看病，也就和他接了一些。”
我不自觉的皱眉看向阿娘：“然后呢？”
“借钱的时候李二家让我签了个借条，你爹卧床不起我又不识得什么字，着急之下便按他说的签了下来。”阿娘懊悔的拍着自己的大腿眼睛通红的说着。
“后来你爹好了之后，李二过来要帐才发现那张借条要还得不是银钱，而是要拿我们家老牛山下得那块田地抵债！”
好你个李二，欺人太甚！
老牛山下的那块田地是他们家多年开垦出来的几块小田中最肥沃的一块，没想到对方这么狠，直接就下套从他阿娘手中骗了过去。
我：“阿娘，你当时和李二家借了说少钱？”
阿娘：“借了三吊子。”
三吊子钱就换了我家最肥沃的一块田地？看来李二家是以为我死在外面了！
“田儿，这是娘的错，你可别冲动！”阿娘见我面色难看，隐隐有这发怒的迹象，连忙对我说道。
“没事阿娘，我不会乱来的。”我缓缓吐出口气后，看向有些焦急的阿娘：”你先回去吧，我去地里看看……”
见李田拿着一个蒸饼，扛着农具便往外走去，李田的阿娘担忧的朝他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二
冀州，中山郡新市县外十多里处有一座形似野牛的山脉，当地人称之为老牛山。
老牛山下有一条河流经过，滋养了一大片肥沃的天地，不过这些肥沃的田地大都被新市的豪族占据着，普通的百姓只能大多只能成为佃户，或者去开垦那些贫瘠的荒地。
即便如此，这些开垦荒地的普通百姓还是要缴纳繁重的赋税。
我们家父辈之前便在老牛山西边的碎石山间开垦出了一块接近一亩的田地，这块田地自然是比不上山下豪族占据的那一片沃土。
不过即便如此，这块田地也是我家几代开垦出来的最肥沃的一块了。
扛着农具，一边咬着手中的蒸饼，一边向着老牛山方向走来的李田很快边来到了西边的山脚下……
“田哥儿？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一块夹杂着零星乱石的田地中，一名男子将手中的杂草丢到田埂上，顺便伸了一下腰，缓解一下因为长时间蹲着拔草时的酸痛。
不过在他刚准备伸展双臂时，悠然间看见了山脚下正扛着锄头走来的李田。
“这是我阿娘之前借你的三吊子钱，现在还给你。”见李二看来，我从怀中掏出了三吊子钱朝他怀里扔了过去。
跟随黄巾起义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也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当初黄巾大军犹如蝗虫过境，席卷了大半个大汉江山，无数城池被我们攻破。
这些城中不乏豪右和富商，在城破之后他们的家资细软尽皆被渠帅和我们这些兵士瓜分。
我在黄巾军中虽然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物，但这大半年下来也积攒了一些余财带了回来。
田地中的李二颠了颠怀里的三吊子铜钱后看向我，眉头皱起：“田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盯着李二：“小二，我阿爷之前身子不适，多谢你能出手相助这事我记着你好，不过钱你拿回去这块田地我有另外的安排。”
李二：”田哥儿，事儿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块田地之前可是婶儿白字黑字跟我换的，现在你又来要回去，不太合适吧？”
“呵呵！换来的？小二，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我将肩头扛着的农具杵到地上后看向李二：”咱们两家还没出五服，不要让我真把事情做绝！”
“这块地我和婶子是你情我愿换的，还签下了契，即便是闹到宗堂之上我们这边也是有说理的！你想要三言两语就拿回去肯定不可能！”李二没想到李田突然又回来了，之前黄巾军刚起势时到过李家庄征过粮，李田和黄巾军的人有过冲突，后面突然失踪时村里都在传他因为害怕黄巾军躲起来可能被黄巾军的人找到杀了。
不过不管如何，这块田地李二一家可是惦记了好久，眼下‘木已成舟’说什么他也不可能轻易还回去。
我：“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换回来？“
李二摇摇头：“田哥儿。眼下这块田地已经转到我们家名下了，如果你觉得之前的给的钱不够，我们家攒攒再交一些给你们。”
“再加上这一吊钱，这块田地你们就别忙活了！”看了李二一眼后，我从怀中再次掏出一吊子铜钱朝其扔了过去。
“田哥儿，既然咱们谁都说不动对方，还是去宗堂那里让宗老他们分段吧！”李二面色凝重的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同样看了我一眼。
显然李二是不愿将这块从我们家『换』过去的地再还回来的。
当然，对此我也有了心理准备。
如果是其他人占了这块地或许我会直接动手把这块地抢回来，但李二跟我们家在五服之内，爷爷辈是同胞兄弟要是贸然动手家里老爷子那边不太好交代！
现在只能希望宗堂那边能把地给拿回来了，不然即便是再亲的兄弟也……
三
李家宗堂位于李家庄南面，是一座土砖和木材修建的建筑。虽说只是土木搭建，但这座宗堂在李家庄比起我们这些庄内的村民房屋好上了不知多少。
约莫过了小半天的功夫，在我和李二家的请求下，庄里的宗老和一些不下地干活、想要看热闹的庄户都赶了过来。
“事情呢，我们三个老家伙已经了解了，你们两家现在想怎么解决？”李家宗堂中央三名头发花白的老翁在听完我和李二的大概讲述后便问了起来。
我：“拿回我们家的田地！”
李二：“这是我们家的田地！”
“嗯，我懂了。就是你们两家都想要这块田地。”宗堂上首那名老翁点了点头后看向我们二人：“你们两家还都各自有理，将这块田地一分为二，两家各得一份怎么样？”
“不可！”我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一旁的李二，见他也是异口同声的拒绝了起来。
“你们两人怎么看？”见我和李二两人都一口回绝了自己的提议，为首这名老翁无奈的看向身旁的两名老翁。
“老五媳妇是小二的婶子，他明知道自家婶子目不识丁，还用这种法子‘换取’田地，多少不合情理啊！”左边那名老翁沉吟片刻后看向了宗堂下的我和李二。
李二：“七阿翁，我也不知道婶子不识字啊，我以为她是看清了契之后才跟我签的。”
我：“呵呵，庄里除了几位年长的阿翁和几位叔伯识得些字外，还有谁算是识字的？”
李二：“……”
“田儿，虽说是小二使了法子才和你阿娘签下契约换得了田地，但你现在想要毁约强行退钱拿回田地，这好像也有些不太和条理啊。”右边那名老翁看向我皱起了眉头。
“六阿翁，如果用小二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子就能『换』到田地，那以后大家伙儿是不是就都可以用这种法子来各凭本事了！”我看向右手边的六阿翁。
“你们两家有想过怎么解决这件事吗？”见自己这位堂弟被李田问住，为首那名老翁看向堂下的二人询问了起来。
李二：“这块田地我们家是不会再转让出去的，五伯和田哥家这边我们家可以再补一些钱。”
“李二当初拿三吊子钱跟我啊娘签下了契，我可以拿四吊子钱再换回来。”我从怀中掏出四吊子钱放到前方的桌面上。
“既然田儿愿意出钱赎回田地，不如小二你就将契退回给他们家吧。”为首这名老翁和身旁的两名堂兄弟对视了一眼后看向李二：“虽然强行让你退回田地和签下的契有些不合条理，但李田家多拿了一吊子钱你也算不上吃亏！”
听到宗老分辨的结果，李二面色变换了数下后看向我和几名阿翁：“我拒绝，既然签下了契那这块田地便已经归属了我们家，即便告到县府也不可能会退回去！”
“呵呵，宗堂分辨是你提出来的，现在宗老们已经分辨出了结果又不承认了？”我微眯着眼睛看向李二：”来宗堂之前我跟你说过，我阿爷之前身子不适你能出手相助这事我记着你好，但后面那些事你做的太过了。”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和婶子换来的，有本事也从我们家换取田地啊！”李二一边咬牙一边看向我。
“小二，还是算了吧……”为首的老翁见李二想要咬死不退田地，眉头紧皱着劝了起来。
“那块田地是我们家最肥沃的一块，要是拿不回来，那今年你家也别想再种什么了！”我迎着李二看过来的目光紧紧的盯了回去，李家庄就这么点地方，想要搅黄点什么并不废什么事，要不是顾及家里老爷子和几位宗老，直接动手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家要是种不了，那你们家也别想种，大不了谁都别种了！”李二面色阴沉的看向我。
我：”既然这样，那就试试看吧……”
“小二，能多拿一吊子钱吃不了亏了.”右手边原先似是帮李二说话的六阿翁见我和李二僵住，也皱着眉头劝了起来：“你们家阿翁和李田家是一胞所出，把关系闹得太僵不好，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是啊，小二知足吧……”
“小二哥，把钱拿了，回头还能去买头小牛犊回来养。”
“要是我们家，一吊子钱都不会出……”
一旁看热闹的庄户们不嫌事大，也七嘴八舌的说着。
“行了，都安静下来！”为首这名老翁见李二面色不断变幻，用拐杖砸了砸地面适时止住了越说越离谱的庄户们。
再次看向李二时，只见他扫视了一眼众人后拿起前方桌面的上的四吊子钱便转身往宗堂外走了出去。
见李二拿钱离开，我和上首的三位宗老几庄户们道谢了几声后也走了回去……
四
光和七年末，皇帝为表天下安宁，改元为中平。
这一年，阿爹他们也开始给我张罗起了婚事，在媒人的牵线下，他们很快便选定了邻村一位李氏的女子下礼为聘。
中平六年，皇帝驾崩！皇子辩继位，没过多久被董卓废帝改立陈留王协！
这一年大丫头刚满三岁，阿爹阿娘的白发也更多了几分。
初平二年，渤海太守袁绍自领冀州牧，新市县这边并没有因为冀州易主发生什么动荡，小狗娃也于这一年出生……
“刘管事，这是我前几天逮住的野兔和野鸡，您看看能不能收？”我将手里提着的几只断腿野兔野鸡晃了晃，看向门前身着灰衫的这名酒楼中年管事。
这几年除了照顾家中更显年迈的二老和打理田地外，只要有空闲我便会上山打些野味补贴家用，虽然所得并不算多，但日子也能慢慢改善。
“这次的有些偏瘦啊，最多值十钱！”刘管事扒拉了一下我手中提着的野兔野鸡后摇了摇头。
“刘管事，这太少了些吧。”我收回伸向他的野兔野鸡后反驳了起来：「这几只野味即便是在乡集上出手也不会低于十五个钱。」
“既然乡集能卖高价你还带来酒楼这里做什么？”刘管事斜了我一眼后撇了撇嘴：”行了，看在你之前经常出手给我们酒楼的份上最多给你十八个钱，要是还嫌少那就拿去你说的乡集吧！“
十八个钱是他能给出的最高价了，要是再多，自己能吃下的回扣也没几个了，刘管事一边看向李田，一边寻思了起来。
“行，那就十八个钱吧！”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后将手里的几只野兔野鸡再次递了过去：“多谢刘管事帮衬！”
“下次打些大点肥点的野味再带过来！”刘管事一边从兜底掏出五铢钱清点给李田，一边示意酒馆小二接过野兔野鸡。
“刘哥，刚才那人是谁啊？”李田接过五铢钱当面算了一遍无误后便和刘管事告辞离开了，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和刘管事兜售野味时，酒楼内一直有一人朝他们二人方向看来，等他离开后这人便来到了门口的位置。
“哦，是许管事啊。这人是李家庄的猎户久不久就会拿打到的野味到咱们酒楼兜售。”刘管事看向身旁这人有些客气的回应了起来。
这许管事是他们林氏二爷身边的人，虽然也是才派到酒楼这边不久，但他可不会随便轻视。
李家庄么？许管事看向李田离开的方向，自顾自低声喃喃了起来……
“你们是何人？”从县城回来后的几天因为家中没有什么太过忙碌的事，我还是去往周边的山林打起了野味，不过这天打猎回来还没进家门我远远便看见了几道陌生的身影站在屋内。
“亭长，你看！我就说田儿去打猎而已，您还不信！”之前再宗堂分辨时为首的那名阿翁见李田回来后看向一旁的中年：“您看既然田儿回来了，能说说找他何事吗？”
“拿下！”亭长看向一脸疑惑、往屋内走进来的我，直接摆了摆手示意手下干活。
见对方来着不善，我毫不犹豫的朝小院外快速退去。
可没等退出小院，又有两名陌生男子从院外的隐蔽处扑出，朝我袭来。
慌乱中我推开一人继续往小院外跑去，可由于对方人多势众没一会儿的功夫我还是被这名突然出现的衙役按了下来。
“亭长，这是怎么回事？”宗老阿翁面色变换了一阵后走到屋外看向亭长一脸疑问。
“呵呵，怎么回事？”亭长斜睨了宗老阿翁后，冷冷问道：“你是李家庄的里正，你问我怎么回事？”
“此事太过突然，老朽当真不知何故，不知李田所犯何事，竟要亭长亲自捉拿？还请亭长明示？”宗老阿翁心中猜想李田应该是犯了什么事才被拿的，但具体犯了什么事还是要问清楚才行。
五
“李田乃是黄巾逆贼，这事你不知情？”亭长盯着宗老阿翁。
“黄……黄巾逆贼？”宗老阿翁有些结巴的喃喃了起来，李田之前确实是消失了大半年的时间，那时庄里都传他得罪黄巾军躲起来了，后面回来后又说是和人做商贾去了。
“哼，看来你是真不知情！”亭长见宗老阿翁神情不似作假，再次冷哼了一声：“黄巾余孽在眼皮子底下也发现不了，看来真是昏聩不堪了！等回到乡里我会禀明乡三老改换李家庄里正！”
“走！回亭舍。”不理会身旁的宗老阿翁，亭长摆了摆手后带着手下押解李田便离开了。
“朝廷有令，不在追究脱离黄巾之人，你们凭什么将我绑来这里？”我扯了扯绑在木架上的四肢，见无法挣脱只能看向不远处的亭长。
啪！
“呵呵，可笑！”亭长原本是准备往亭狱外走去的，见我质问便顿下了脚步，在刑具中挑了一条荆棘长鞭冷笑了一声后抽了过来！
“黄巾贼属谋反之辈，若不是朝廷有令，你们这些贼子本该诛九族！”亭长冷冷的看向脸上被荆条长鞭抽打的皮肉翻滚的李田：”别说把你拿过来，即便是当街把你处死也不会有人过问！”
“脱离黄巾的人何其多，为何偏偏要拿我？”强忍着脸上火辣的刺痛，我紧紧的盯向身前的亭长。
“呵呵，为何拿你？听说你在黄巾贼中是一名伍长，想必屠害了不少世家豪佑的人吧！”亭长似笑非笑的朝我看来。
他知道我参加过黄巾军？连我是伍长也知道！
难道是那人出卖了我？可是当初回来时我和他有过约定啊！沉默片刻后，我心中惊怒的思索着。
“当初你们这些黄巾贼可是劫掠了不少豪佑富商啊！”亭长自顾自的摇摇头感叹了起来。
“你押我来这里，难道是为了钱财？”我紧皱着眉头看向身前的亭长：“既然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伍长，又能有什么钱财带回？之前的缴获物实都被渠帅和将军们都瓜分玩了！”
“呵呵，看来你不是很老实啊！”亭长朝一旁的手下摆了摆手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好好招呼他……”
“听说你当初得了一块古玉？“第二天亭长再次来到亭狱，不过此时我已经被亭狱的士卒折腾的浑身是血，每个轻微的呼吸都会牵动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
啪！
啊~
“还能出声就老实回答亭长大人的问话！“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一旁的狱卒便再次抄起荆棘长鞭朝我抽了过来！
“我……我当初是得了一块古玉，不过不久后被赵由将军得知，收走献给波才渠帅了！”我强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火辣刺痛，喘着粗气缓慢的解释了起来：“这事儿当初有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被收缴了？那人不是说这小子得了那块古玉吗？
“这么说来，黄巾贼如蝗虫一般劫掠各地是，你却是秋毫无犯？”亭长眼睛微眯，心中沉吟了一会儿后，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后继续看向我。
“黄巾军虽然劫掠了不少地方，但黄巾众的数量却更为庞大。”我扯着嘶哑疼痛的喉咙摇摇头：“黄巾军劫掠所得的大头大都被渠帅和将军们瓜分，剩下赏赐给我们的又层层刮油，所以直到回乡之前我所得的赏赐也没有多少，这也是我主动脱离黄巾的原因……”
“怎么说你在黄巾贼中也是一名伍长，不会什么都带不回来吧！”亭长面色有些不耐的看向绑在刑具上的李田。
我：“是带了些银钱回来，但回来这么久，娶亲和其他杂七杂八忙活下来已经差不多都花光了！”
“哼，这么说来你也没什么用了？或者说还是不肯说实话？”亭长冷哼一声后便转身朝亭狱外走着出去：“继续招呼他！”
……
数天后，亭长再次来到亭狱：“他有说什么吗？”
狱足：“还是和前几天回答的一样，估计在黄巾贼中是真没捞到什么太多的油水！”
“只是一名伍长，能捞到的肥油的机会确实不大，要是个校尉、偏将什么的就好了！邻县说是找到了个脱离黄巾贼的校尉炸出了不少油水！”亭长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后又摇了摇头无奈了起来：“不过要是找到了校尉那些，估计我也分不到什么油水了！”
“行了，既然这人没什么用了就丢出去吧！”亭长朝一旁的狱足吩咐了一句后，一边往亭狱外走去，一边喃喃了起来：“这次我这边什么都没捞到，那家伙应该捞了不少，得去找他打打秋风才行！”
六
“阿娘？”
“他阿爷、莲儿，田儿醒了！”
“这是哪儿？我什么时候回家里了？”迷迷糊糊中我很快便认清了所处的地方，只是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些人怎么把我放回来了？
“除了家还能是哪儿？”阿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着，阿爷坐在一旁默不作声，李氏同样带着大丫头和小狗娃在边上摸着泪珠。
“我是怎么回来的？”不顾阿娘等人阻拦，我强行撑起身体后看向他们问了起来。
“是亭长差人来说，让我们去带你回来的。”阿娘低声说着。
我：“我被带走这段时间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阿娘：“没发生什么啊！”
“阿爹？”我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阿爹。
“你真的参加了那个黄巾军？”阿爹看向我不答反问。
“是。”我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唉，家里的田地都卖出去了……”阿爹摇了摇头后，不顾阿娘的阻拦，缓缓讲起了这几天的经过。
林家？
在我被带走后不久，新市县豪佑之一林家的一位姓许的管事便找了过来。据他所说能将被捉到亭狱的我给捞出来，不过代价就是要低价卖出家中所有的田地。
一开始李田阿爹几人担心再次受骗，并没有答应这名管事卖地救人的要求，过了几天这名管事带着李田阿爹趁着李田被狱足弄晕过去的间隙前去探视了一次，看到李田遍体鳞伤的情形李田阿爹最终还是忍不住同意了这名管事的要求。
“唉，出来就好了！这次拿过你后面官府那边应该没人会再拿你参加过黄巾过的事说事了！”阿爹看了我一眼：“田地没了，大不了就去当佃户，只要还能干活就饿不死……”
两天后，乡舍门口！
“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见过乡游缴！”见乡三老之一掌管捕盗和维护治安的游缴从乡舍出来，我立即上前将最近发生之事一一禀明。
“你参加过黄巾？”乡游缴撇了我一眼，冷哼了起来：“你所说之事先报与里正，再让亭长上诉本游缴处，不得越级上报！”
“可这事本地亭长参与其中，如果报给他，恐怕他不会报给乡里啊！”我看向乡游缴解释起来。
“没有里正和亭长上报本游缴如何处置！”乡游缴挥了挥手不耐烦的示意我离开后便自顾自的往乡舍内走了回去……
“大人，我要求见县尉大人，有事禀报！”在乡舍又所磨了几天，乡三老中的有秩、啬夫和游缴都见到了，但却无一人愿意帮我们家。
几经思虑后，我直接前往新市县求见起了新市县尉，寄希望于其能够秉公处置发生在我们家的这件事！
“你是何人，找县尉大人何事？“县尉舍前，值守的衙役朝我撇了一眼后，不紧不慢的问了起来。
“是这样的……”
七
“你参与过黄巾？”衙役听完我的解释当即紧皱眉头，在沉吟片刻后刻不咸不淡的吩咐了一声朝尉舍内走了进去：“你在此候着！”
“拿下！”
“大人，你这是？”没多就，尉舍内便再次走出几人，不过没等我说些什么，刚才进去的那名衙役便挥了挥手让县卒们一起将我押了起来。
“县尉大人言，越级上告者直接就地丈责二十板！”衙役看了一眼被押倒在地的我后，直接示意一旁的另外两名衙役动起了手来！
啪啪啪~
几个呼吸的功夫，二十次丈责便已经结束。
“状告之事需按规程层层上报，若是再敢越级则丈责五十！”衙役面无表情的对背后隐隐渗血的李田告诫一声后便示意其他几名衙役将他叉了出去。
嘶~
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我刚准备爬起，结果身后的伤口立即再次传来火辣的痛楚。
之前在亭狱时便是受了一身的伤，这次丈责下来更是让原本有所缓和的伤势加重了几分。
吱呀~
“是田儿回来了吗？”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屋内很快便亮起了微弱的烛光，紧接着阿爹、阿娘和自己夫人阿莲便匆匆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阿爹刚想出去找你！”阿娘有些埋怨的看向我。
阿娘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是正午之前便往家里赶的，只是由于身上伤势的加重，走走停停直到午夜左右才回到家中。
“你又受伤了？”在我进屋后，阿爹很快便发现了我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受伤？”听到阿爹的话，阿娘和阿莲有些紧张的朝我身上打量了起来，很快便在我身后发现了被丈责后留下的伤势：“这是……”
“……”
“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我将发生在县尉舍的事与几人解释完后，阿爹直接摇了摇头：
“那咱们家几代积攒下来的田地就这让白白让他们占去了……”
将养月余后……
新市县外西边五十余里处的圣姑庙内！
吱呀~
“老田，这么急着联系我到底有什么急事？”一道推门声响起，紧接着一道身影边说边走，迈步往庙内走了进来。
唰~
“为何要出卖我？”见来人走近，我不由分说便抽出早已藏在身后的农刀朝其面门劈去。
“不是，你疯了！我何时出卖过你？”来人怔了一下后，一边后退，一边有些恼怒的‘问候’了起来。亏是反应急时，不然再慢半分估计这农刀就要将他头颅劈中。
“我参加过黄巾军的消息已经被告发了，还被管辖的亭长捉去拷打了一番，家中的田地更是被全部侵占！”我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农刀，目光紧紧盯向眼前的男子。
这人名叫张虎就是和我一起趁着战乱从黄巾军中脱离回来的那名老乡，之前我们二人为了掩盖参加黄巾军之事，假借外出行商的由头相互给对方乡里证实失踪大半年所做之事皆为‘正当’行当。
在打消乡里的怀疑之后，我们二人便分开了。
历经了大半年黄巾军的血腥崛起和残酷没落后，我选择了回到家中安稳种地，过活后半生。
而这位老乡似是不甘寂寞，在家中待了不久便和一伙新市县内的一伙山贼勾搭上了。
我之所以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和找到他，还是因为之前他送了一封书信过来想要劝说我也一起入伙。
“你被告发了？不应该啊！”张虎愣了一下后一边警惕的看向我，一边紧皱眉头狐疑的问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下把手中农刀放下，再仔细说来看看！”
八
“此事绝非我所泄密！”在听完我的诉说后，张虎断然的摇了摇头：“老田，你是了解我的，要是我泄的密绝对不会让你活着走出亭狱！”
“新市县参加黄巾军，还认识我的，除了你还有谁？”我依旧紧紧的盯着身前的男子。
“新市县至少有着万余人，以黄巾鼎盛之时参与其中的，少说也有个大几百吧！”张虎依旧有些戒备的看向我：“既然我们能提前脱离黄巾军，别人为何不能？”
“且当初你在黄巾军中还是一名伍长，有着见过还认识你的人脱离出来并非不可能！”
张虎：“你我二人分别后，你有去过县里或者其他人员较多的地方吗？”
我：“去过！”
“你看！”张虎摊了摊手：“肯定是你自己太过招摇才被人认出来暴露身份的！”
“……”
关于这一点我之前就想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以为是他泄露的消息，但后面想通了这一点，加上从亭长哪里试探出的消息来看，已经可以将他排除出去了。
之所以现在还找上他，是因为需要他的帮助！
自己被人算计折磨了一番先不说，祖辈传下来的田地可不能白白就这样从自己手里丢了！
不管是谁想要伸手拿自家的田地，都要做好脱一层皮的准备……
沉吟片刻后我看向张虎：“你觉得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是谁做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谁在你这件事中有受益，谁就有嫌疑！”张虎略微思索后看向我。
我：“林氏？”
张虎：“新市林氏？”
“我被捉拿后之所以还能出来，就是拜他们所赐……”我将被捉拿到亭狱的大概经历和他解释了一番。
“这么说来，你被告发或许和林氏还真些关系。”张虎听完后点了点头：“毕竟他们在你这件事中受益最大，直接就把你们家几代积攒下来的田地都给兼并了！”
张虎：“你有什么打算？”
“被狗咬了，不踹一脚出去我咽不下这口气！”暗自沉吟片刻后我看向张虎：“林家既然能想到这种手段压我，而且从我再亭狱的经历来看他们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了。”
我：“林氏是新市县的几大豪佑之一，想必会有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能抓住一二，或许就能找到突破的口子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张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林氏手底下不是有个商队吗？他们每月都会派人给我们控制的牙山上送粮，说是'买路钱'。不过据我所知，他们送的这些粮食里还夹带着一些......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我皱眉问道：
“军械。”张虎凑近了些：“林氏和二寨主有关系，暗中向山上提供粮食和兵器换取我们帮他们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林氏和他们暗中勾结就算了还敢私造兵械给他们！”我心中一动：“有他们之间相互联系的证据或者具体线索吗？要是有的话就有机会扳倒他们了！”
“没有直接的证据，就算是有也不是我能看到的！”张虎摇摇头：“不过他们之间联系的消息和线索或许能打听到。”
“其实不止林氏和二寨主有联系，山寨上的几位当家或多或少都会和城里的那些豪佑有着联系！”张虎继续解释道：“就像我跟随的三寨主，他便是和新市城内的赵家有着联系！”
“如果想要打听林氏和二寨主的联系的具体线索消息，找三寨主帮忙或许能农刀！”
我有些狐疑的看向张虎：“你们三寨主……”
“你放心，我跟随的三寨主和二寨主在山上是对立关系，他们二人一向不睦！”张虎笑了笑：“如果能将二寨主弄下来，他还巴不得呢！”
山寨资源的分配向来是以排名来瓜分，谁不想多拿点金银财宝!
“如此一来，或许可以来个一石二鸟……”
九
接下来的几天，在张虎提供的信息和暗中调查下，我逐渐理清了林家与山贼的往来。
发现每月的十七，林家都会派人往芽山上送粮。而在这之前为了确保事情妥帖他们事前一般都会派人和山上之人通气。
根据这些情况，我和张虎商议过后也开始谋划了起来……
十五日！
根据张虎那边打探到的消息，今天芽山山寨上有人下来与林氏之人商议本月交割粮食的事宜。
“今日要是没有出现什么林氏和山贼之人，你知道后果？”酒桌对面坐着的是新市县尉手底下的衙役，昨天前往县尉舍还是没见到县尉。
守卫见到我时以为我还是要来上告的，幸亏及时解释了缘由，不然可能还会挨上板子。
不过即便解释了缘由，依旧无法面见县尉，在担下谎报匪情要承担的罪责后，县尉舍这边也派了一名手底下的衙役随我来到了山寨和林氏街头的酒楼中。
我：“草民知道，不敢诓骗大人！”
衙役：“这里来往的人如此多，你如何辨认得出林氏之人和山贼？”
“回大人，这个不难。”我往四周看了一圈后解释道：“从打听到的消息得知，为了方便接头芽山上派下来的人，其头上会裹着黑色布巾，只要找到这人林氏的人便会出现！”
“大人看，那人应当就是芽山上下来的人了！”在和对面这名衙役解释时，一名头上裹着黑巾的干瘦男子便从酒楼外走了进来，由于我坐的位置是朝向门口方向的，所以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来人。
又过了半炷香左右，一名中年男子座到那名头裹黑巾的男子对面。
“这人是林氏之人？”衙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这……”
我一时间也不敢肯定，因为后面出现的那人是这座酒楼的管事。
等等？
这座酒楼不就是归属于林氏吗？
“大人，这座酒楼就是林氏的产业，想来和山贼对接之人就是那人了！”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后，我看向衙役解释了起来。
衙役眼神微眯看向那二人“这林氏好大的胆子……”
又五日！
新市县西边山道上！
“来人可是林氏车队？”我和五六个衙役头裹黑巾，一身山贼装扮，拦下对面行来的一队车队。
“正是！我等奉命押送粮食送往山上。”见被拦下中一人狐疑的走了出来「诸位壮士这是？」
我：“二当家让我们下来接收粮食，今后就不用你们送上山了！”
“怎么回事？”对面林氏车队那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他身后的车队中再次走出一人，不悦的问了起来。
“许管事……”
“是你！”车队男子朝身后走来的许管事点了点头后，还没的等他解释什么，许管事便率先低喝了一声。
十
“你……”
对面那名姓许的管事在从车队走出后我便朝他看了过去，初一打量觉得他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一会儿后我便将他认了出来。
这人当初也参加过黄巾，只不过和他和我不在一个屯伍当中，只见过寥寥几面。
因此，对于的他的姓名我并没有什么印象。
“是你搞的鬼？”我略微思量了一会儿，加上对方此时的反应，很快便想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所有遭遇的由来。
在这段时间自己的遭遇可谓是‘倒霉透顶’，家中田产全部被侵占，申述无门反而被折磨的遍体鳞伤。
在这之中林氏获益是最多的，家中的田产尽皆落入其手。
对面这名许管事是林氏之人，当初在黄巾共事，还率先认出了自己，又有如此大的反应，显然这段时间自己的遭遇和他脱不开关系。
还有就是之前阿娘他们说自己之所以能从亭狱中出来，是因为林氏一位姓许的管事出的手，条件便是拿出家中的田产交换。
想来那名林氏姓许的管事便是这个家伙了！
“戒备！”在认出我后，许管事显然也是察觉出了什么。
“发信号，动手！”许管事话音刚落，我提醒了一下身旁的衙役后便带着另外几人杀了上去。
吭吭~
杀杀杀~
随着那名传递信号的衙役掏出令旗挥动出旗语，远处山上埋伏的衙役纷纷杀出。
见势，原本林氏押送车队的护院们纷纷放弃击杀李田的人的打算，开始朝四周逃散了起来。
想跑？
躲在一名护院身后的许管事见事不妙，击退一名身侧的衙役后便往后方的马车冲去。
吭~
许管事刚准备劈开束缚在马车上的马匹，我栖身上前，后便是朝其脖颈处一刀劈出。
噗~
略微偏头，眼角余光瞥见后方的动静，许管事立即下蹲，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我劈出的长刀。
长刀挥出虽然没有劈中许管事，但却砍中了马车前的马匹。
嘭~
马匹吃痛之下慌忙踩踏，将蹲在马车前面躲避的许管事一下给踢了出来。
“李伍长，饶……饶命！”被马匹踹飞出来翻倒在地的许管事见我提刀走来，连忙慌张求饶。
“果然是你搞的鬼！”上前将许管事的手筋脚筋都挑断后，我皱起眉头看向他：「我和你似乎并无仇怨吧！为何要如此害我？」
“李伍长，那……那都是林家二爷指使的，与我无关啊！”
“呵呵，与你无关？林氏之人无端端的自己就知道我参加过黄巾？”
“这……”
噗~
不等许管事再说些什么，我眼神一凛，直接挥刀朝其脖颈劈出……
扫了一眼不断抽搐的许管事后，我抬头朝四周望去，见在援兵的协助下，四散逃串的车队人马已经陆陆续续的被拿下。
新市县尉舍，这时我第一次见到新市的县尉大人。
“你做的很不错，经此之后阳平林氏算是彻底倒塌了。”端坐上首的县尉朝下方看来：“此次拔除新市县的隐患，你居功不少。”
我：“不敢当，全赖县尉大人指挥若定。”
“没能将芽山上的山贼引下来一举歼灭，多少有些可惜！”
“有县尉大人坐镇，相信新市县内的山贼迟早会被扫除，还以新市安宁！“
“听说你之前来县尉舍报过官？“县尉摆了摆手后看过来。
“是的，之前林氏之人设计侵占小人家中田地后来禀告过，想来是未能通传到大人这里。“
“我也是事后才听说此事，下面那些人如此玩忽职守，当罚！”县尉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林氏倒下之后，其家族财物尽皆遭到清算，你家被侵占的田地等清算完成后就会退回。”
“多谢大人！”
“这是你应得的，此外鉴于你此次功劳不小，县里这边还嘉奖了一些银两，你下去之后直接去库房领取就是。”
“是！”见县尉吩咐完，我再次施了一礼边缓缓退了出去……
十一
建安四年六月，冀州牧袁绍起兵十万南征曹操。
同年十一月，体弱的阿爹还是没撑过这个冬天，辞世而去。
建安五年十月，曹操领兵奇袭乌巢将袁军粮草付诸一炬，在其士气大损之时一举击退挟大军而来的袁绍。
官渡之战兵败退回河北的袁州牧，为防止曹操趁势攻击下令再次征集粮草以作防备。
“为何只有这点粮食？你家中有四口人，须再缴纳四斗粮食。”征粮官翻了翻手中的卷宗后没无表情的看向眼前的男子。
此番征粮是按人头算的，上面的人想着凡境内之民每人省些粮食挤挤也能凑出些来。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对于缺衣少粮的农户来说每人一斗粮食就等于每户一条性命。
我：“大人今岁早已缴纳过粮食，如今家中确实只剩这些余粮了！”
“卷宗记载你家中余田不少。这样，你划出田地交给赵氏让他们代你家缴纳粮食就行。”征粮官一边说着一边往卷宗上记录起来。
“大人，我家中的田地是协助县尉大人清除勾连山贼的林氏后要回来的，不能交出去啊？”
啪~
“呵呵？想拿县尉压我”征粮官抽出腰间鞭子一甩抽到李田脸上：“阻挠征粮别说是县尉了，郡尉也没这个胆子！”
“大人……”
“滚！”征粮官再次往李田身上抽了几鞭子后将他一脚踹倒在地……
“田儿，要不咱们也往南边去吧！”我把田地再次被侵占的经过说完后，阿娘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小舅以前来信说他在荆州新野过的还不错，要不咱们去投奔他吧！”
北方几州自黄巾起义以来连年征战，为躲避战乱许多北人开始南迁，据李田所知单就新市县就有近百户人迁移了出去。
南迁吗？
感受着妻子处理身上鞭痕的刺痛，我看了一眼屋内的几人后，渐渐陷入了沉思。
“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圣姑庙内张虎面色凝重的看向我。
我：“你觉得能行吗？”
张虎：“如果有可靠的消息的话，或许真能干！”
“那你回去和山寨的人商量了一下，我去打探消息。
几天后，我变卖了剩下的那点田地用换来的钱去贿赂打探消息。
没多久新市县内征集的粮食押送出去的具体时间便被打听了出来。
回到山寨后的李虎也将我的计划和山寨的二当家，也就是原来的三当家和盘托出，听完计划二当家和大当家合计之后也觉得可行。
其实不可行也没办法了，这次征粮之后阳平县内的粮食空了大半，他们山寨想打秋风都没地方打，要是不截下这批粮食他们山寨几千号人都得饿死。
消息确切，人手码齐，接下的来事情就顺利多了。
按照山寨两位当家的商议众人在粮食押送的必经之地上埋伏起来，等到运粮队伍一出现，大几千人一拥而下便可夺得这批粮食。
十二
不过在仔细思索之后，我觉得要截下这批粮食不可能是这般简单就行了，眼下整个冀州都缺粮，袁军对粮食的保护肯定很严密。
要是一股脑涌下去截粮没准会被袁军一锅端掉。
两位当家在听完我的解释经过思索也决定改变计划。
再度商议之后，我们决定分成三队人马。
第一队佯装截粮引开押送粮食的袁军，第二队人马负责吸引袁军押送粮食的后手，要是袁军没有后手，第二第三队人马则一起劫掠袁军这批粮食。
计划商定后不久，山寨派出去的斥候也传来了押粮车队出城的消息。
在埋伏地点等了约莫两个时辰后，一队人马缓慢从下方官道驶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等待已久的大当家率领第一队人马从前方密林中冲出朝车队杀去，双方在接触后不久大当家便仓皇溃逃离去，引得押粮车队中的大半袁军追击而出。
约莫半炷香后，二当家按计划带人冲右方山坡杀下，准备一举歼灭剩下的袁军，不过这时后方的官道上却出现了一队打着袁军旗号的人马。
见来人，二当家果断带人撤离。
经过两轮的袭击，押粮车队不敢继续前行，开始朝来时的新市县城方向缓缓退回。
继续等待了半炷香的时间，见袁军人马没有再次出现。
杀~
我和张虎对视一眼后果断带着剩余的人马朝下方的押粮车队冲去：“不留活口！”
没多久，剩余的袁军便被屠杀殆尽。
截获粮食后，按照计划我们又分成了两队，一队人在小道撤离的途中卸下粮食隐藏起来，另一队则是继续带着换上石头的车去往反方向驶去迷惑袁军。
“真的要去南边？”山寨内张虎将李田那袋粮食换成的银钱交给他。
“是啊！在这呆不下去了！”我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下后点点头。
“留下来吧，大当家他们也很看得上你！”
“不了！”
李田现在有妻有子已经无意于那种生活，加上现在袁军粮食被夺，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还是尽早离开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