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空函织网四方动(月票加更)
- 关于曹操重生成皇叔的那些事
- 归闲人
- 2201字
- 2025-05-13 02:20:09
炭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冯芳心头的寒意。
自卯时起,各署急报便争先恐后的送来。
他接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两道命令……
其中一道是“封锁消息”,但桥玄等一堆重臣的子嗣接连失踪,雒阳城门已被北军五校控制。
更诡异的是,负责巡逻的执金吾缇骑竟与胡人装束的贼人发生火并,双方都持有汉军制式弩箭。
“令君,司隶校尉府急报!”
主簿撞开门时带起一阵冷风,腰间革带叮当乱响。
“雒阳六部尉辖区各现十余具尸身,似乎都是袁氏门下……”
未等袁基发难,只听得一声巨响。
“砰——”
冯芳踉跄后退半步,指尖划过案头时碰翻了青铜灯台,借着跌倒的力道撞翻炭盆。
火星四溅中,他瞥见门外那些哭哭啼啼的贵胄们此刻正隔着门槛吵嚷,依稀能听到“还吾儿郎”的哭号。
当一具半旧的屏风被撞得歪倒,冯芳适时发出一声闷哼,瘫软在满地狼藉中。
发冠歪斜间,他看见主簿正慌乱地指挥吏员收拾炭盆,而门槛外的吵嚷声突然低了下去……
朔风从门缝灌进来,冻得他后颈发僵。
直到车马声渐渐远去,署中吏员的脚步声也消失在回廊尽头……
冯芳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丝笑意。
只是衣袍上的鞋印混着炭灰,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趁机踩了他两脚。
他盯着屋梁上晃动的帷幔,想起不久前收到的密函……
函中绢帛是空的,但是密函却用泥封了两层。
这是封谞独有的暗号,而绢帛为空则代表让他什么都不要做。
当吏员的脚步声再次靠近时,他蜷在地上动了动手指,发出一阵呻吟。
……
城楼之上,蹇硕拢了一下大氅,渐斜的日光,拉扯着他那投在城砖上的影子。
他扶着石栏,缓缓登上高处,俯瞰着乱成一片的雒阳城。
他的指尖从空中徐徐划过……
雒阳令……
执金吾……
城门校尉……
北军五校……
雒阳六部尉……
在司隶校尉府的位置上顿了顿,最终落在河南尹官署之处。
城下的喧嚣声隐隐传来,却仿佛与他无关。
此刻的蹇硕,眼中只有这张网中的一个个节点……
他轻轻拂去石栏上的积雪,转身之际,大氅在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
风砸在青帏车的竹帘上,桥玄摩挲刻满批注的竹简,忽觉车辕猛地一顿。
他指尖微动,掀开帘角半寸,只见大街上人头攒动……
百姓们推搡着朝远处涌去,哭喊声裹挟着“救命”“杀人了”的嘶吼。
混着空中腾起的灰黄色烟尘,在铅云低垂的雒阳城上空织成一张压抑的巨网。
“停!”
桥玄将竹简重重按在膝头。
车夫尚未攥紧缰绳,巷尾突然跌跌撞撞冲出个血衣小厮。
膝盖重重磕在冰棱交错的石板路上,双手死死抱住车轮:
“桥公!雒阳大乱……小公子被劫了!”
桥玄猛然起身,车帘哗啦掀开,寒风直灌咽喉。
剧烈的咳嗽震得他一时未能开口,却压不住眼底骤然腾起的寒芒。
桥兰急忙扶住桥玄,素纱襦裙下的指尖冰凉:
“父亲……”
“兰儿,速速回府。”
桥玄反手扣住女儿手腕,当年握剑留下的茧子硌得桥兰生疼。
他望着巷口疾驰而过的诸多士卒,有六部尉的,有执金吾的,有北军五校的……
桥玄只觉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恰此时,远处忽传来三声悠长的狼嚎般的哨响。
这声音穿透风雪,惊得城中飞鸟扑棱乱飞……
司隶校尉府的紧急讯号?
他按住桥兰冰凉的手,“若无父消息,莫出府门半步!”
话音未落,桥玄已翻身下车,心中飞快盘算。
他这几年,从司空、司徒到尚书令做了一个遍,早就因朝中腌臜而托病辞职。
只是有些人见不得他闲着,又把他推到光禄大夫的位置,现在还担着河南尹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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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尹:
管辖洛阳及周边二十一县,直接掌管京师治安,可调动地方军队。
司隶校尉监察京师百官,河南尹则管理京畿行政,二者形成“双头监管”体系。
但东汉末年宦官专权时,常成为外戚或士大夫对抗宦官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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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营混乱,司隶鸣哨,满城无治,幼子被劫……
他这个河南尹却现在才得知消息?
这怎么也不可能是一群贼人为了钱财闹出来的动静吧。
不知是哪双手……要将这雒阳搅成浑水呐。
就在桥玄快步赶往河南尹官署时……
一处隐蔽的密道口,杂草在风中瑟缩摇曳。
徐奉当先扒开藤蔓,铁护手在石壁上一撑,整个人如狸猫般翻出密道口。
其后张济腰悬环首刀,尹端青衫下摆已被勾扯得破破烂烂,却仍不忘伸手虚扶身后的朱儁。
朱儁左手护着袖中物什,右手腕上一根浸了血的红绳格外刺眼,这是他自幼就戴着的。
待几人依次从密道中走出,只见……
尹端身形略显狼狈,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决然。
朱儁面庞上却带着些憧憬,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那根红绳缠绕其上。
张济则机警地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枯树下,刘方玄色锦袍,外罩白色狐裘,恍若栖于寒枝的孤鹤。
他迎风而立,见众人出来,大步迎上前去。
徐奉率先一步迈向刘方,单膝跪地。
“大人,幸不辱命!”
张济见状,紧跟着徐奉的步伐,跪在刘方面前。
“济拜见明公……”
刘方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目光却落在尹端破损的衣襟上:
“尹公于狱中受如此屈辱,竟还能酣战一场,不愧为边关虎将。”
尹端掸衣振袖,抱拳时袖口露出那道道刀疤:
“某原以为要烂那左校署,不想竟得元义公相救。”
“此恩此德,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
话音未落,刘方赶忙托住尹端,拦住了他准备叩首的动作:
“尹公切莫如此!”
恰时,刘方余光瞥见朱儁正默默整理袖口,话音一转:
“此番……让尹公与公伟受委屈了。”
朱儁闻言却长揖及地,腕间红绳随动作绷直:
“儁代吾师叩首,谢元义公大恩,但有吩咐,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在刘方扶起朱儁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张济瞬间横刀在前,朱儁侧身护住刘方,手指已扣住袖中弩机。
唯有徐奉盯着远处铜镜闪出的两点光芒,忽然低声道:
“大人,是元惑。”
但见一人一骑从雾中冲出,来者正是封谞。
他未至丈前便甩鞍下马,躬身开口:
“子烈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