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军小声盘算着：“不过一个月要想挣一千五，好像也确实只有这办法来钱最快......没事，被抓住了我负责殿后，东哥你跑就行，没几个人打得过我的......”
陈安东不理会马军这奇葩的脑回路，起身活动了下有些蹲麻了的腿：“顺着人民大街看过去，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马军瞅了又瞅，冻得通红的脸上带着茫然：“好厚的雪。”
陈安东：“......”
得，抛媚眼给瞎子看呢。
“从这到那边那个路口，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一个卖日历的，一个卖苹果的，两个卖衣服的，一个烤红薯的，一个卖鞋的，还有个炸油糕的，一共七个摊位，这可都代表着钱啊。”
马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每个摊位周围都围了一大堆人，恍然大悟：“东哥你也想摆摊？这是不是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叫个体户还是啥来着，你想卖啥？”
“卖东西是肯定要卖的，但不一定要摆摊，而且卖啥要取决于市场需求。”
市场需求这个稀罕词儿，马军听不懂。
不过陈安东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跺了跺脚，将贴身的线裤捋顺，又裹紧了棉袄：“你有没有发现，这几个摊位里，除了那个卖烤红薯和炸油糕的以外，剩下几个摊儿就卖日历的生意最好。”
马军瞅了瞅，挠了挠脑袋：“可是我怎么感觉那两个卖衣服的人最多呢？”
“人多有个屁用，要看掏钱买的人多不多，那俩衣服摊儿十个人里面顶多有一两个买的。”
陈安东又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驱个寒气。
“去日历摊儿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至少有一半人都掏钱买了，这就证明日历这玩意儿属于必需品，谁家都得用。”
大白话马军能听懂：“那咱卖日历？”
“不急。”
陈安东摇了摇头：“走，先打听一下行情。”
卖日历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戴着雷锋帽，穿着军绿色的大衣，看到陈安东和马军二人，虽然有点惊讶马军的魁梧，但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热情招呼道：“伙计，来份日历？”
地道的关中方言。
“咋卖的啊？”
老板随手一指:“这边的都是十块钱一本。”
陈安东随手拿起一本，封面是一只硕大的山羊，底下是几个彩色字。
辛未年，公历一九九一。
老板在一旁热情地介绍到：“我这全都是从阳城市印刷厂进的正版货，用的都是正宗的轻涂纸，你看这花纹，多清，这色彩，一点不走样，质量绝对没问题。”
“大家都买这个？”
“也不全是，我这还有双胶纸做的，就那边摆的那些，那个便宜，六块钱，只不过纯黑白的，没什么图案。”
老板笑着说道：“卖的倒是没这个好。”
陈安东听完以后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意，指着封面：“你这羊都快不像个羊了，还质量好，我听人家不是说有那个铜版纸的日历嘛，你这没有？”
“伙计还是个懂行的，铜版纸的印刷质量确实好，但是那玩意儿太贵了，卖不出去啊。”
老板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上个月进了一批铜版纸的，就五十本，好家伙半个多月都没卖完，那玩意儿阳城市印刷厂进价就要十六七块钱，加上运费，我再挣点，怎么着都得卖个二十一二。
咱这小县城谁舍得买？都够连续一个礼拜天天泡馍了，就看个日历嘛，没几个人在乎纸张质量的，只要日子准就行。”
陈安东哎了一声，笑道：“我这人就在乎质量，你那铜版纸的还有没，给我拿一份看看。”
“有有有，我给你拿。”
老板兴高采烈，以为来了个大生意，转身从一个木箱子里取出一本金红色的日历：“这玩意儿都快砸我手里了，到现在快一个月了，还剩十来本呢。”
陈安东接过，一眼就看上了。
封面上的羊栩栩如生，羊角、羊身色彩分明。
揭开后每一页都有彩色的山水画，栩栩如生。
这才对嘛，金光闪闪的，图案、花纹一点都不走样，用手一甩哗啦哗啦的，听着就是好纸。
“这个诚心给个价？”
老板眼里闪烁着精明：“老弟你们要是一次性拿两本，我再便宜点，一分不挣，两本四十，怎么样？”
“三十。”
“四十我都亏了，还卖三十？不行不行。”
“三十。”
“伙计，我进价就要十六七块呢，三十块两本亏到姥姥家去了，你再加点呗。”
“三十，不卖我换别家了。”
“哎呀，行行行，我看你也是诚心要，就当交个朋友了，不过小伙子，要不是我这砸手里了，三十我还真不愿意卖。”
老板一副亏大了的表情，不过手脚极为麻利的将两本台历连忙装了起来。
陈安东接过来，没急着给钱，而是四下瞅了瞅，见这会儿摊位边的人不多，压低了声音:“老板，你这有挂历没？”
“挂历？”
老板也是行家，一瞧陈安东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会意一笑:“哥们想要哪种的，明星还是那个的？”
“明星的咱不要。”
老板脸上顿时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那个也是二十一张，绝对清晰。”
“有东西没，我验验质量。”
“有，我给你拿。”
老板挪开刚才的木箱，从底下一个伞筒状的竹篓里取出一卷用黑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筒状物。
打开，小心翼翼的解开用来固定的白绳，两手上下一拉。
哗。
一个长相秀丽，身姿曼妙的彩图映入眼帘。
最重要的是，只穿了比基尼！
一片雪白，晃得人眼前一亮。
欻。
只是两三秒，老板立马收了起来，脸上露出嘿嘿的表情:“怎么样，值不值这个价吧。”
一旁的马军什么都没看到，急的抓耳挠腮:“什么呀，老板你这收太快了我都没看到是啥东西。”
“这可是好东西。”
老板对着马军一阵挤眉弄眼，惹得马军更是好奇的心痒难耐。
不过老板瞧出来陈安东才是那个做主的，用胳膊肘碰了碰:“老弟看清楚了吧，这可是我从省城进回来的，咱们县城所有卖挂历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比我这质量更好的。”
“只此一家？”
“只此一家！你绝对找不到比我这更好的了。”
只此一家那可就别怪兄弟来跟你抢饭吃了。
陈安东心里有了数，放下刚才装好的日历，扭头就走。
“呵呵，太贵了，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