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心种魔，勘破人心

陆九歌斜躺在软榻之上，垂眸喝着杯中的灵酒。

神女陪伴身侧。

黑衣狷狂，墨发束于脑后，剑眉斜飞入鬓，薄唇微勾似笑非笑，举手投足间尽是漫不经心的矜贵。

深黑色的瞳孔似被一层迷雾笼罩，看不出喜悲。

但往深处看去，会发现那是对一切都不在意的淡漠。

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

“陆九歌！”

“陆九歌！”

看到自己的女神竟然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萧凡怒不可遏，把怒气全都发泄在了陆九歌的身上。

在他看来，夕瑶怎么会不理自己呢，一定是被陆九歌要挟了才会如此！

一连喊了陆九歌好几声，仍然没有收到回答。

对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自己。

这种无视，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更是让萧凡无比的愤怒，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刺进肉里，鲜血汩汩落下。

“放肆，你竟敢直呼圣子大人的名字？”

林长天大喝一声，掌间凝聚起一股神雷，此刻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若是再不拿下这小畜生，让其继续口无遮拦，万一真的惹恼了圣子大人，怕是整个元宗都要给这小畜生陪葬！

“放肆，范肖！我本以为你是个人才，这才对你多有栽培，甚至允许你破例修行只有内门弟子才能修行的功法！”

“没想到你竟然丝毫不懂得感恩，今日竟然当着一众宾客，以及圣子大人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宗门威严，实乃狼子野心……”

“来人，快把他打入地牢！”

这时，一直很看好萧凡的四长老也是站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一副看错了人的模样，极力想要撇清和萧凡的关系。

“是啊，宗主大人，这范肖以下犯上，冒犯圣子大人的威严，绝不能轻饶，依我之见，应当废除修为，再将之逐出宗门！”

其余长老见状，纷纷站了出来，大声怒斥萧凡，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陆九歌的反应。

萧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不少。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讨好那陆九歌。

就连一直看好自己的四长老都是出言指责他，恨不得立马和他划清界限。

甚至就连林夕瑶也是一直一言不发，自己明明是为了她才站出来的！

为什么……全都背叛了自己？

而这时，一股凉意忽然从他背后背着的锈剑传来。

萧凡濒临崩溃的心境，终于是变得平静下来。

陆九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当反派就是好，他还没出手呢，萧凡就被逼到了这幅境地。

而后，陆九歌目光一转，落在萧凡身后背着的锈剑上面。

啧啧……

妥妥的剑灵，主角的老爷爷没跑了。

“陆九歌，你除了以势压人，还有什么本事？”

萧凡再度开口，无比愤怒地盯着陆九歌。

仿佛自己现在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对方造成的一般。

如果没有陆九歌，他的雪儿怎么会被挖走至尊骨？

如果没有陆九歌，纪家怎么会被灭族，自己怎么会被迫从萧家逃离，逃到这偏远的十万大山来？

如果没有陆九歌，夕瑶又怎么会受此等屈辱，为人奴婢？

想到这里，萧凡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胸中的怒气，恨不得把陆九歌千刀万剐！

陆九歌依旧稳坐钓鱼台，面上看不出喜怒。

他如何不知道萧凡对自己的恨意有多深？

但……关他屁事？

纪慕雪那个贱货从他这里骗走了多少神药宝物，自己拿她一个至尊骨很过分吗？

至于林长天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他为奴为婢。

这事又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趋炎附势，哪怕是在前世的蓝星中都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更何况是在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发挥到了极致的玄幻世界。

谁让他是不朽帝族陆家的圣子，背景恐怖呢？

大反派，到哪里都被阿谀奉承，巴结讨好，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他又不是苦哈哈的天命之子，到哪里都要被人嘲讽，看不起。

“好胆！事到如今还敢口出狂言！”

“宗主，就由老夫来拿下这小畜生，来给圣子大人赔罪吧！”

急于和萧凡撇清关系的四长老连忙道。

说着，他袖中骤然旋出三道风刃，刀刃裹挟着破空锐啸，将周遭枯叶绞成齑粉，化作龙卷直扑少年面门。

身为元宗四长老，他的实力自然不弱，乃是生极境强者。

而萧凡不过一个内门弟子，刚刚踏入气海境，二人之间差了四个大境界，可以说是境界悬殊。

广场之上，风刃肆虐。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战。

包括林长天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觉得这一战不会有任何意外。

都觉得萧凡会被立刻拿下。

除了陆九歌以及……林夕瑶。

“你……似乎对他很有信心？”

陆九歌轻轻呡了一口酒液，幽幽道，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洞若观火。

一旁斟酒的林夕瑶身子忍不住一颤，震惊地望着陆九歌，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穿她内心的想法的。

陆九歌戏谑一笑，没有继续说话。

道心种魔作为大陆最顶级的魔道体质，他不像圣人重瞳那般对修炼速度以及悟性有着逆天的加持。

也不像至尊骨，可以无限强化拥有者的体魄。

道心种魔……影响的是人心。

正如其名，哪怕是再纯粹无瑕的道心，陆九歌也可以一点点勾出其中的贪念。

而在突破天宫境界后，陆九歌更是获得了可以看穿人心的能力。

只要对方的修为不高于自己太多，陆九歌都是能看出对方的心中所想。

……

“来得好！”

对于这一战，萧凡却是显得有些亢奋。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都给他看好了……

他萧凡不比那陆九歌差！

身后的锈剑绽放光芒，一股庞大的力量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师尊，靠你了！”

九幽没有回答，显然是生气自己这个徒儿不和自己商量就鲁莽出手。

但还是操控着萧凡的身体，一掌迎了上去。

毕竟是自己的徒儿，而且自己能够苏醒也完全是萧凡的功劳。

“竟然还敢还手？不知所谓！”

四长老狞笑一声，操控着漫天肆虐的风刃向着萧凡挤压而去，不留一丝空荡。

萧凡身姿单薄，仿佛是置身狂风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狂风吞没。

众人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被风刃撕扯成碎片的样子。

……

“不对！”

四长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下一刻，一股庞大的吞噬之力从萧凡的掌中传来。

萧凡立于虚空之中，发丝飞扬，清秀的脸上透着坚韧。

吞噬之力和狂暴的风刃在虚空之中碰撞，爆发出阵阵灵力涟漪，席卷整座广场。

四长老身子一颤，忍不住后退几步，喉咙一甜，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而萧凡却是宛若一尊天神，负手而立，岿然不动。

“什么……”

“怎么可能？”

“他区区一个外门弟子，怎么会这么强？”

“那可是四长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