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节002：符号的低语

时间点：2147年6月3日

林曜渊站在量子时空研究所的顶层实验室中，掌心的符号在幽蓝灯光下泛着微光。他刚完成为期7天的隔离研究申请，此刻终于能独自面对这个“来自虚空的邀请”。

实验室的金属墙壁上布满了裂纹，那是三天前实验事故留下的痕迹。空气里仍残留着焦灼的气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金属锈蚀感。林曜渊的白大褂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衣角扫过控制台时，扬起一层细小的尘埃——那是三年前父亲实验室爆炸后遗留的残渣。

“赫尔墨斯，启动‘孤岛模式’。”

“警告：孤岛模式将切断所有外部通讯与监控，持续时间不得超过12小时。确认执行？”

“确认。”

实验室的金属门缓缓闭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林曜渊盯着门缝中渗出的冷光，忽然想起七岁时第一次见到父亲实验室的场景。那扇门也是这样缓缓关闭，而他只能隔着玻璃，看着父亲走进那片紫色的光芒。

他的目光落在掌心符号上，符号的温度在升高，仿佛在回应他的质疑。

“我究竟是谁？”他低声呢喃，“是林修远的儿子？还是某个失败实验的残次品？”

“如果我是‘复生体’……那么，我的记忆真的是父亲的吗？那些梦境中的实验室，金色的眼睛，还有那句‘欢迎回家’……是真实存在，还是系统植入的谎言？”

就在此时，实验室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林曜渊警觉地转身，发现助理工程师李哲正趴在通风口边缘，手中的全息记录仪闪烁着微光。

“博士，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李哲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眼神中透着不安，“院长让我来提醒你——‘孤岛模式’不是无限期的。你最好在12小时内结束实验。”

林曜渊冷笑：“院长怕我找到真相，对吗？”

李哲的脸色变了：“你……你已经知道‘伊甸计划’的真相了？”

林曜渊沉默片刻，掌心的符号微微发亮。他缓缓开口：“如果你是林修远的复生体，而你的记忆是被植入的……你愿意为‘真相’赌上一切吗？”

李哲的手指颤抖着按下了记录仪的关闭键：“我只是一名工程师，不想卷入你们科学家的游戏。”

通风管道的盖板悄然合拢，林曜渊望着那片阴影，低声自语：“可如果这场游戏决定了人类的存亡呢？”

全息屏上的古老语言开始自动翻译，赫尔墨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断续：“……检测到未知语言结构……正在尝试匹配……”

林曜渊的瞳孔收缩——翻译后的文字竟是一段程序代码！

他的手指悬停在控制台上，内心的挣扎如潮水般涌来。

“如果我终止实验，也许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脸，“但若继续，我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林修远’——一个消失在裂缝中的人。”

“父亲，你是否也在同样的抉择中挣扎过？你是否也曾站在这个实验室里，看着符号发问：‘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赫尔墨斯，运行解码协议。”

“警告：代码包含自我演化模块，可能引发系统崩溃。”

林曜渊的手指重重敲击桌面，金属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实验室中回荡。通风管道中传来细微的嗡鸣，仿佛某种生物在黑暗中窥视。

“执行。”他的声音低沉而决绝。

全息屏的光幕剧烈闪烁，符号的光芒突然暴涨，整个实验室被紫色的光晕笼罩。林曜渊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星空、漂浮的遗迹、以及……一双金色的眼睛。

“欢迎回家，林曜渊。”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你已通过第一道考验。”

林曜渊猛地睁开眼，掌心的符号与记忆中的“时间锚点”残片重叠。

“这不是巧合……父亲，你早就知道这一切。”

“如果系统真的选择了我，那么……我是否也注定会走向毁灭？”

第二天清晨，林曜渊被赫尔墨斯的警报声惊醒。实验室的隔离模式已解除，但院长亲自出现在控制台前，身后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

“林博士。”院长的语气冰冷，“你的实验引发了‘虚空之网’的异常波动。我们要求你立即停止研究。”

林曜渊平静地看着对方：“如果停止研究，人类将永远失去对抗虚空之网的机会。”

院长冷笑：“你确定‘虚空之网’是敌人？还是……某种更高维度的文明？”

林曜渊的掌心微微发亮：“如果它是文明，为什么它选择入侵我们的世界？”

院长沉默片刻，突然下令：“将林曜渊的权限暂时冻结。直到‘虚空之网’的威胁被确认。”

安保人员上前一步，林曜渊却笑了：“你们永远无法理解——我已经不是林修远了。我是一个‘织梦者’。”

林曜渊猛地后退一步，符号的光芒逐渐收敛，化作一枚透明的晶体嵌入他的掌心。

“赫尔墨斯，扫描晶体。”

“检测到新型能量源：时空稳定核心。功能描述：允许宿主进行局部时空跃迁、读取多维数据、以及……”赫尔墨斯的声音突然卡顿，“……接触未知文明协议。”

林曜渊盯着晶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不是普通的科技……它像是一种‘寄生体’，甚至可能是某种智慧的延伸。”

“如果父亲的实验是为了对抗虚空之网，那这个系统是否就是他的‘武器’？还是……他的‘赎罪’？”

“我是否已经不再是‘人’，而是某种工具？一个被命运选中、用来填补裂缝的‘棋子’？”

“赫尔墨斯，分析晶体来源。”

“无记录。建议立即销毁。”

林曜渊冷笑，掌心的晶体微微发烫。

“如果销毁，我们永远不会有答案。但如果保留，我可能再也无法做回自己。”

“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忽然想起童年时的一个梦境：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中，父亲的白大褂在风中飘动，而虚空之网的黑焰正从地底喷涌而出。

“父亲，你看到的，是不是这团黑焰？你是否也在裂缝中召唤了它们？”

当天深夜，实验室的警报再次响起。林曜渊冲出隔离区，发现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陌生人正站在实验舱前。对方的面具上刻着与符号相似的几何图案。

“林曜渊，”陌生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终于明白了——你不是林修远的‘复生体’，你是‘织梦者’的容器。”

林曜渊的瞳孔收缩：“你是谁？”

“我是‘虚空之网’的守望者。”陌生人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簇黑色火焰，“你的系统是它赋予的钥匙。你必须选择：是打开裂缝，还是封印它。”

林曜渊握紧拳头：“如果打开裂缝，人类会灭亡。如果封印它……我也将不复存在。”

陌生人轻笑：“这就是‘织梦者’的代价。”

黑焰在空气中扭曲成一张金色的眼睛，林曜渊的符号骤然发亮。

晨光透过实验室的穹顶洒落，林曜渊站在窗前，掌心的晶体与窗外的黑焰遥相呼应。

“赫尔墨斯，联系院长。”

“通讯已中断。外部网络被‘虚空之网’干扰。”

林曜渊的拳头紧握，指甲嵌入掌心。

“如果这就是命运的安排……那就让我看看，‘织梦者’的代价是什么。”

“父亲，我一定会找到真相——无论代价是什么。”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符号，轻声呢喃：

“如果我注定成为裂缝的一部分，那就让我撕开它，看看另一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