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晨的县衙后院，我正埋头整理案卷，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陆周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簪。

“沈大人，今日可有空陪本官去趟集市？”他笑得像只狐狸。

我警惕地看着他：“公务繁忙，恕难从命。”

“哦？”他挑眉，“那可惜了，听说今日集市来了个西域商人，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虫子...”

我手中的毛笔“啪”地折断。

半个时辰后，我穿着便服，不情不愿地跟在陆周身后。集市上人声鼎沸，他倒真像个尽职的向导，带我避开每一个可能有虫子的摊位。

“陆大人对集市很熟？”我忍不住问。

他漫不经心道：“小时候常偷跑出来玩。”顿了顿，忽然指向一个糖人摊，“要不要？”

我还没回答，他已经买了个兔子形状的糖人塞到我手里：“吃吧，甜食能压惊。”

我愣愣地看着糖人，忽然想起今天是我生辰。自从女扮男装后，就再没人记得我的生日了。

“怎么，不喜欢？”陆周凑近，“还是说...沈大人更喜欢老虎？”

我慌忙后退：“不，兔子很好。”

他忽然笑了：“沈怡，你耳根红了。”

我恼羞成怒：“陆周！”

回县衙的路上，我们遇到了李员外家的千金李婉儿。她一见到陆周就两眼放光：“陆公子！好巧啊！”

陆周彬彬有礼地行礼：“李小姐。”

李婉儿瞥了我一眼，故意往陆周身边靠：“陆公子，明日我家设宴，您一定要来呀～”

我莫名觉得胸口发闷，转身就走。

“沈怡！”陆周追上来，“怎么突然走了？”

我冷着脸：“下官想起还有案卷未整理。”

他忽然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我如遭雷击：“胡说什么！”

当晚，我在房中发现了匿名送来的生辰礼物——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还有一张字条：“给最会'手滑'的沈大人。”

我捧着礼物，心跳如鼓。除了他，还能有谁？

.......

朝廷巡察使到来的消息让整个县衙如临大敌。刘全忙前忙后，活像只哈巴狗。

“沈大人，”他阴阳怪气地说，“巡察使大人要看近三年的赋税账册，您可要'好好'准备。”

我心中一凛。那些账册早被我查出有问题，但还没来得及彻底整理。

巡察使王大人是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他一来就给我下马威：“听闻沈大人殿试时'一墨成名'？真是...别开生面啊。”

陆周在一旁懒洋洋地插话：“王大人远道而来就为说这个？”

王大人脸色一僵，转向账册。果然，他很快就揪出了几处问题：“沈大人，这账目对不上啊。”

我正要解释，刘全突然道：“这些账目都是沈大人经手的。”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算计。正要反驳，陆周忽然拍案而起：“放屁！”

满堂寂静。

陆周冷笑：“这些账目问题本官早就发现了，正打算上奏朝廷。沈大人为此熬了好几夜整理证据，王大人不妨看看这个。”说着，他甩出一本册子。

我震惊地看着他——那是我私下整理的证据，他什么时候拿去的？

王大人翻阅后，脸色大变：“李县丞，这是怎么回事？”

刘全面如土色。最终，他被当场革职查办。

事后，我找到陆周：“谢谢。”

他摆摆手：“谢什么，本官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我的人。”

“你的人？”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坏笑着凑近：“怎么，沈大人有意见？”

我转身就走，却听到他在身后轻笑。

那晚，我因公务回县衙取东西，意外发现书房还亮着灯。推门一看，陆周正伏案疾书，眉头紧锁，与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一笑：“怎么，被本官的英姿迷住了？”

我慌忙关上门，却久久不能平静——原来他也有这样认真的一面。